第一百六十七章 旅大·齊頭並進(1 / 2)

第402章?旅大·齊頭並進

上午:08:32

常言道,天黃有雨,人黃有病。

昨夜小雨淅淅瀝瀝,算是預先提了個醒兒。

今日清晨,雨雖然歇了,天色卻仍舊昏黃,陰沉沉、涼絲絲,預示著狂風可待,暴雨將至——事兒還沒完!

新市街,鎮遠町南端,景致無一例外,都是暗黃色調。

一雙油光鋥亮的尖頭皮鞋,小心翼翼地繞過路邊的水窪,朝著南鐵大和旅館的方向走去。

旅館坐落於街角,建築形製如同雁陣的箭頭,沿著街口路麵,分彆朝西北兩側順勢延展。

店門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小夥兒,頭戴禮帽,手提黑色行李箱,麵帶春風地走了進來。

“摳尼齊哇!”前台小姐熱情地招呼道。

“歐哈喲!”年輕小夥兒將禮帽放在櫃台上,略顯輕浮地看了看姑娘,微笑著問,“有沒有空房?”

“有!麻煩您先登記一下!”

前台小姐動作麻利地掏出紙夾板,隨後便轉過身去拿客房鑰匙,等她再轉回來時,客人已經登記好了入住信息,掏出押金租金。

“顧……川,顧先生是吧?”

年輕小夥兒笑了笑:“叫我小顧,聽著親近。”

前台小姐有點害羞,仍然叫他顧先生,說:“這是你的鑰匙,112號房間,前麵左拐。”

“能給我換個二樓的房間不?”

“呀!這不太行,起碼今天不行。”

“為啥?”小顧明知故問道,“不會是因為我是華人吧?”

“沒有沒有,我也是華人。”前台小姐連忙解釋說,“今晚我們這的二樓有一場酒會,客房早就已經預定出去了。”

“你們這還能辦酒會呢?”

前台小姐點了點頭,說:“酒會、宴會、還有新式婚禮,都能承辦,先生有興趣了解一下不?”

“你是說婚禮,還是你?”

“啊?”前台小姐立時漲紅了臉。

小顧連忙擺了擺手,笑道:“開個玩笑,彆介意。”說著,他忽然從口袋裡翻出兩張東洋軍票,塞進姑娘的手裡問,“酒會不是在晚上麼,你現在帶我上去參觀參觀唄,我想給咱倆的婚禮挑個地兒。”

前台小姐當然不把這玩笑當回事兒,但錢能通神,何況介紹旅館本就在自己的職責範圍之內,於是慌忙收起軍票,叫來另一個同事盯班,隨後便繞過前台,領著小顧走上木質樓梯,為其介紹旅館的大致情況。

“我們這裡是南鐵最早的大和旅館,有很多名人在這住過,東洋有個大文豪叫夏目漱石,他在1909年的時候——”

“你們這裡,就這一條樓梯?”小顧若無其事地問。

“啊?不是,兩邊的走廊也有小樓梯,但平時不怎麼用。”

兩人邊說邊來到旅館二樓,一側走廊是客房,拐角的另一側走廊儘頭,是一間稍加改裝後的中型宴會廳,桌椅都被歸攏到了牆邊,顯然是在為今晚宗社黨酒會所作出的準備。…。。

前台小姐收了外快,因此儘職儘責,把旅館的設施、裝潢、格局介紹得極其詳細。

末了,小顧緊隨姑娘的腳步回到一樓,連聲道謝:“辛苦辛苦,這地方真不錯,我回頭考慮考慮。”

“好!顧先生有什麼事的話,隨時來前台找我。”

“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分彆,小顧旋即來到112號客房,走進去一看,窗口朝北,衝著旅館後方的狹小空地,要是換了彆人,八成撇嘴不高興,但卻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打開手提行李箱,取出紙筆,給旅館畫了個大致的平麵草圖,標出幾處重點。

接著,小顧又將房門反鎖,推開後窗,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忽地翻身一躍而出,來到旅館後麵與其他洋樓相間的空地,仰頭看了看這座紅白相間的俄式建築。

從屋頂向下,牆壁上裝有幾根手腕粗細的排水管道。

他一邊走,一邊默數窗欞,在旅館北側的拐角附近停下來看了看,隨後重新翻回客房內,又在平麵草圖上標下幾個記號。

待到忙完了這一切,小顧對著鏡子理了理襯衫,從旅館正門離開時,還不忘跟前台小姐打了聲招呼,這才來到街對麵的早餐鋪坐了下來,將手中的草稿遞給佯裝車夫的頭刀子布拉穆。

頭刀子接過圖紙,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吃完了早餐,趕著馬車朝舊市街而去。

趙國硯正在斜對麵的理發店排隊理發,身邊的賽冬瓜正在百無聊賴地翻看畫報。

尋常且乏味的一天,不是麼?

…………

上午:10:27

遠天漸漸有烏雲逼近。

“叮鈴鈴——”

新市街北段,臨近北郊磨盤山附近,忽然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鈴聲。

哩哏楞和楞哏哩兩兄弟各自騎著一輛自行車,含胸貓腰,“哈哧哈哧”地喘著粗氣,費力地登上一處緩坡。

兄弟倆的動作整齊劃一,身姿、呼吸、甚至連眨眼的頻率都相差無幾。

楞哏哩齜牙咧嘴地抱怨道:“哥啊,旅大這地方的坡也太多了,一會兒掉鏈子了!”

“呸!烏鴉嘴!”哩哏楞扭頭責備道,“知足吧!幸虧這山後頭有個療養院,小鬼子才修了柏油馬路,換成土道,車輪子早瓢了!”

“快到了,下坡不遠就是過河的橋了。”

“這地方人挺少,應該沒事兒!”

…………

下午:01:36

黑雲越聚越多,空氣潮濕沉悶,雖然涼爽,卻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掌櫃的辛苦!租輛車!”

李正拎著一口黑色手提箱,帶了兩個弟兄來到舊市街的車馬行。

老板姓楚,四十多歲,生得膀大腰圓,臉上胡茬兒密布,看上去完全沒有生意人的氣質,反倒像是個練家子。

見麵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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