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一(2 / 2)

清晨的山路上,薄霧輕罩,鳥聲如洗。

半路,雲梨還心情極好地指給池宴看:“哥哥,你以前住的小木屋你還記得嗎?就在那個方向。”

池宴瞥了一眼,並看不見。

“下午回來的時候,”池宴說,“去看看?”

“行啊。”雲梨點頭,“不過我一年前去晏城的時候,就把那裡的東西都收走了,現在也就是個空殼子。”

從前她最喜歡去山溪裡摸魚撈蝦,才會在那個小房子裡放了不少東西。中午就在那兒隨便弄點吃的,小憩片刻。

池宴盯著她張望的後腦勺無聲勾了下唇,懶散“嗯”了聲。

下了山,倆人去車上拿了帶給張校長的禮物,出發雲濛鎮中學。

雲梨走到鎮中學門口的時候,當年的門衛爺爺還認得她。聽她說明來意,樂嗬嗬地放了倆人進去。

就是看見池宴的時候,忍不住仔細端詳了兩眼。

老大爺努力把鼻梁上的老花鏡往下扒了扒,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極其明顯地和雲梨暗示道:“你男朋友好像也有點眼熟啊。大爺我記性最好了,一般覺得眼熟的學生,不是成績好,就是早戀打架有問題。”

池宴:“……?”

池宴覺得自己在大爺眼裡,明顯是後者。

雲梨看見池宴嘴角一平,連眼皮都狠狠跳了下。

“對呀,他成績很好的。不過畢業好久了。”雲梨模棱兩可地回了句,忍著笑意趕緊把池宴拉走。

這個男人,現在對一切暗示他們兩個是不是不合適的言論,都極其敏感!

進了校門,雲梨遠遠望見操場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下。不禁小聲感慨道:“張校長中彩票了嗎?好漂亮的操場呀。”

池·彩票·宴:“……?”

莫名感受到了這個鎮上許多人,對他定位的離譜程度。

張校長的辦公室還在原來的地方,雲梨敲門進去,和池宴一道陪她聊了好一會兒。張校長笑說,半個多月前師父還下山來看過她。她還告訴了師父雲梨準備重新上學的事情。

又問了現在雲梨的學習情況,雲梨一一認真作答。

池宴耐心地在一邊等著。隻覺得小姑娘在長輩麵前,乖得不行。

出了雲濛鎮中學,池宴好奇:“聽張校長的意思,師父平時也經常下山?”

雲梨一頓。

抬著眼睫,努力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是哦。”

說起來也有些神奇,就算師父早就習慣了用拐杖,可行動還是很不方便的,但以前就好像常聽張校長提起師父。

甚至小時候有兩回,師父答應了她和雲歌,要帶她們下山去大集,結果她和雲歌起床之後發現,師父留了張字條,說怕自己走得慢耽誤時間,已經先出發了,在山腳下等她們。

她們趕緊匆匆塞了早飯,一路跑下山。果然,師父已經氣定神閒地坐在了山腳平坦的石塊上,拐杖放在一邊,正閉目養神等著她們。

第二次師父又要帶她們去玩兒,前一天晚上,她就和雲歌說好,第二天一定要早點起,怎麼能讓師父一個人天不亮就走山路呢?她們倆得陪著呀!

於是一整晚都不敢睡得太踏實,聽見師父的房門稍有動靜,她們倆小孩兒就撐著眼皮爬了起來。

雲梨還記得師父當時“驚喜”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問她們怎麼起那麼早。

她眼睛都睜不開,還不忘拍著小胸脯振奮道:“我們要一左一右,陪師父一起走!”

“……”

師父默默把沒拄拐的手背到了身後,唇角緩慢地揚起弧度,定格。似乎還十分克製地,鼻腔裡長長呼了口氣,然後才緩聲說:“那走吧。”

她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學到了網友的新詞,才覺得師父當年臉上的笑意仿佛在說:不、願、再、笑。

…………

雲梨撓頭:“……”

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奇妙的感受?

池宴挑了下眉梢,看著小姑娘思考得一臉沉浸的樣子,好笑地捏了捏她後脖頸,也沒再問什麼。

-

小木屋裡的擺設還和從前一樣簡單,隻是沒了住人的痕跡。

小木床上沒了乾淨的棉質床單,鬆鬆軟軟的枕頭。那張小方桌上也沒了檀木色的小花瓶。

小姑娘先前來看他,每天都會在那裡麵換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池宴指尖在桌麵上輕點了下,乾淨得沒有半點灰塵。屋子裡雖然看得出沒人再住,氣味卻是清爽自然的草木香氣。

應該是常有人來打掃通風的。

雲梨一進屋,就把窗戶推開了。

午後和煦秋陽斜斜照進來,光氳在她長睫尖上,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

屋子很小,也就幾步大。

雲梨一轉身,就看見池宴早就站在了她身側。

剛抬起眼看他,就聽池宴輕“嘶”了聲,緩聲道:“我突然想起來……”

他長睫往下壓著,沒再往下說。眸色卻深了下去,唇角拉著辨不出情緒的弧度,直勾勾地盯著她。

雲梨一頓,連呼吸都下意識屏住。

“我當年,”池宴慢騰騰地俯下身去,氣息貼到她鼻尖上,慢條斯理地說,“好像是被你強吻的啊。”

“??”雲梨一懵,心跳猛地快起來,“我、我怎麼就強吻你了啊?”

池宴用的是完全肯定的語氣,她不免心虛得都有點磕巴。

雖然當年的意外狀況從客觀上來說,算是她“主動”的,可也不能算強吻吧?

也不能怪她啊。

本來睡得很熟的池宴,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胳膊伸出了小床沿邊,她被絆得重心不穩,身子一下子斜過去。

要換個正常人躺在那兒,她隨便撐一把就能起來。

可偏偏床上躺著的是個斷了肋骨的。她隻能儘力避開他,掌心努力撐到他身側才行。

結果燒得迷迷糊糊的池宴,似乎也對危險有感知一樣,腦袋也往同一個方向微偏開。

當時的他們,就像狹窄小路上迎麵相遇的兩個人,一個走著路,一個騎著自行車。

雙方都在努力避讓,偏偏都能默契避去同一個方向。

唇齒磕上的那一刻,雲梨都疼懵了。

直到手忙腳亂撐著自己站起來,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算是,親上了吧?這就是,傳說中的初吻?好疼啊!

雲梨捂著嘴,疼得淚花閃閃,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又多了個傷口——嘴都被她嗑破了。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傷勢加重,他本來就燒得緋紅的臉,好像更紅了一點哦。

…………

池宴掃了眼她逐漸泛紅的耳尖,唇微張開,抬手,拇指在當初那個破了的傷口上蹭了蹭,吊兒郎當地控訴道:“第一次就這麼暴力。疼死我了。”

他意味不明的語氣,雲梨臉唰一下就紅了。

又乖乖自我檢討,她當時那力道,的確是比池宴第一回主動親她的時候暴力好多……

……嗯?

嗯??

不對啊!

“你你你……”雲梨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你當時根本沒醒……所以你當時就知道??”

所以這個男人!從那時候開始就是個演員了??

池宴舔了舔唇,喉間發出不加掩飾的低笑。胸腔都顫動起來,看起來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雲梨深呼吸一口,莫名羞惱。鼓著腮幫子推了他一把,“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明知道是什麼情況,還要說我是強……”啊啊啊啊好煩!她怎麼就不能像這個男人一樣沒臉沒皮地說出口?!

池宴也沒和她硬頂著,揚了揚眉,反倒順著她的力道往後退了半步。然後慢吞吞直起身來。

他耷拉著眼皮盯著她,往後退了兩步,朝身後小木床上一坐,兩條大長腿大喇喇地敞著。

然後“嘖”了聲,毫無心理負擔地質問她:“還說不是強吻。”

雲梨:“……?”

池宴:“我那會兒是不是受傷了?”

雲梨:“是啊。”

池宴:“是不是動不了?”

雲梨:“對呀。”

池宴:“是不是不管你做什麼,隻能讓你為所欲為?”

雲梨下意識:“沒錯啊。”

“啊……”雲梨頓了下,“沒……”沒有的事兒!

池宴卻打斷了她。

“行吧。”他一手撐著小床的木板,上半身微微向後斜靠,一隻手抬起。骨節分明的手在喉結下方,慢條斯理地解起襯衣第三顆扣子,目光卻始終盯著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輕佻又曖昧,緩聲道,“當年沒能讓你得逞,現在滿足你。”

雲梨:“……”

雲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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