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穆林烔的到來對於洛州州城來說基本上沒有泛起任何的水花。
雖然他名義上是洛州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實則他對於洛州的百姓隻是一位陌生的王爺而已。
這其實也是聖恒帝製衡他的一種手段,穆林烔沒有自己的地盤就代表著他以後沒有稱帝的根基。
沒有根基又沒有大臣的支持即便是他以後手中掌握了一些兵力聖恒帝也留有其他的後手來製衡他。
不過雖然洛州州城的百姓沒對穆林烔的到來毫不知情,但是洛州州城之中還是有一批人在密切關注這穆林烔的。
洛州州城南城離穆林烔徑數牆之隔的另外一棟院子中,安靜、安樂和安定三人正圍坐在屋中的爐火前商議著。
“師兄根據我們從石窟那邊取回的信件和最近兩天的排查,可以確定那家被包下的小院中住的就是那昏君的兒子。”
安定的語氣有些興奮。
“沒錯我今天白天也上前試探了一下,還沒等我接近就有護衛將我給攔在了外麵,我觀那護衛絕對是個高手。”
安樂也將自己下午的試探給兩人說了一遍。
“不光如此,我跟鄰居打聽了一下他們說前兩天看到城主和一位身穿戰甲的將軍曾經在這一地區出現過。”
安定有補充了一句。
“如此說來,信件中的消息應該無誤了。”
安靜的眼神不由凜冽起來。
“師兄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
安定急切地問道。
“既然是那昏君的兒子,那麼我就不客氣了,父債子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安靜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無儘的殺意。
也許安樂和安定的記憶已經模糊了,畢竟當時他們還小,可他安靜對於當年的慘案可是記憶猶新。
當年他們三人躲在枯井裡聽著井外那無助的哭嚎聲以及堅定的誦經聲,看著井口那泯滅不定的火光,當時的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直到三天之後他們餓的奄奄一息才被幸存的師叔鴻葉救了上來。
當時正是黑夜,但是他們一上來還是能看到原本金碧輝煌的寺廟已經徹底被燒成了一堆焦炭。
而他們供奉了數百年的大佛也在大火中被燒的麵目全非。
至於他們的師傅還坐在坍塌的大佛前保持這靜心念佛的姿態,隻是原本滿臉慈祥的瘦弱老僧此時已經徹底被燒成了一尊焦屍。
而其他的師兄長輩們也全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們也都被大火燒的麵目全非了。
作為天下佛家的勝地,他們雷音寺竟然隻有他們三人和鴻葉和鴻法師叔得意逃脫。
當時鴻法師叔直接跪在寺廟的廢墟前哭得肝腸寸斷,當場就哭得吐出了一口鮮血。
而鴻葉師叔則是站在廢墟前足足站立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他絲毫未動整個人像是進入了入定狀態。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在鴻法師叔的提醒下帶著他們三人離開。
從此以後他們三人便和鴻葉鴻法師叔隱姓埋名躲避朝廷的追捕。
而後來當他們知道他們雷音寺的明堂中的那尊石佛竟然被洛州州城的官員們砸碎然後弄去鋪路後,他安靜則是再也忍不住了,於是他開始和兩個年紀尚幼的師弟開始謀劃殺死那些該死的狗官,為師傅和眾師兄弟們報仇雪恨。
原本他們還擔心自己的行動會引起官府的警覺,但是還沒等他們動手時城內用佛像隨時製作食槽的百姓家有大批量的豬羊死亡。
一下子整個城內的百姓都認為這是那些百姓得罪了佛祖,佛祖降罪與他們。
有了這一件詭異的事情,就給他們暗殺那些狗官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因此接下安靜安排安定和安樂兩人前去打探那些狗官的具體行程,製定了相對於的暗殺計劃。
而安樂和安定則是因為自己小孩子身份並沒有被官府的人注意,因此他們屢屢得手。
直到後來他們的行事被鴻葉師叔給發現了,在他的怒斥下三人才停止了行動。
雖然這三人當時收了手卻並不代表著三人已經放下了仇恨,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默默地調查著當年參與屠殺他們雷音寺的人,然後再將這些人殺害後偽裝成一個個的意外。
“既然那昏君之子來到洛州州城肯定不可能一直呆在這小院裡不出門,隻要他們出門我們就行動,這是我們為師門和師傅報仇的最佳時候。”
安靜直接將一張手繪的洛州州城地圖放在了桌上。
雖然這地圖乃是他們自己手繪的看起來畫的比較簡單,但是它的上麵卻畫滿了各色的線條和圓圈。
看著地圖上各色的圓圈,安靜的眼神裡瞬間就布滿了殺意,因為這上麵的每一個圓圈就代表他們殺掉的一個人。
就在安靜三人正在商量自己的行動時,不遠處的洛王小院中洛王穆林烔正坐在一張書桌前。
書桌上擺著一張薄絹,這薄絹上則是寫著一排排名字,不過這些名字不少都被用筆給劃掉了。
“何秋,當年的人我們已經排查的差不多了,但是到現在當年的事情依舊沒有搞清楚,你說我們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將這些事情搞清楚?”
穆林烔仔細地看著薄絹上的名字,雖然這些名字他這些年來已經看過無數遍,並且這些名字全部都已經被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但是他卻依舊時不時還要拿出這張薄絹好好看一看。
“殿下,即便微臣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也定然要將當年的事情搞清楚。”
被稱為何秋的那名護衛單膝跪地堅定地說道。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並且當年參與那件事情的人大多也都去世了,如今想要搞清楚真的有些不容易了。”
穆林烔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疲憊的說道。
“即便不容易微臣也要繼續查下去,微臣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滴水不漏的布局。”
何秋依舊態度堅定。
“隻要搞清楚了當年那件事情來龍去脈,以及背後的主使那麼也就能解開我父皇的死因了。”
穆林烔緩緩地將薄絹收起然後默默地塞回了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