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傑不是太怕疼人,肚子上被戳那一魚叉還留著,要說疼,是真疼,但咬咬牙能頂得住,他唯一擔心是流血太多會讓自己從大海兒子變成大海兒子魂兒。
不過被曹沐拉出海麵之後,他沒有時間考慮如此用全力攻擊會不會讓肚子上傷嚴重,他甚至也沒時間去分析梁峰拉著繩子手會不會鬆。
一開始他就決定了要賭一把,賭梁峰鬆手。
那麼他就必須梁峰鬆手同時出手,否則鍘刀會瞬間把沈東肩以上凸起部分都削平了。
洪傑腿上刀袋有三個,裡麵東西基本用不上,示意曹沐機會來了同時,他從刀袋裡拿出了後一件。
一把錘子。
其實這玩意兒不是錘子,像一個金屬棒棒糖,當然,比棒棒糖要大得多,洪傑偶爾會用它來砸核桃,補船時候也用它敲過釘子。
其實到現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用來乾嘛,這東西是老魚精送他,他才一直留著。
這肯定不是普通金屬,因為他砸來砸去挺多年,都沒能這東西表麵上留下任何痕跡,拿手上很輕,但卻能一點兒不費勁地輕易砸開核桃。
這種因為輕便所以扔出去速度很高,同時又具有跟重量不成正比力量東西,對付眼下這種情況很合適。
洪傑是搶梁峰鬆手之前把錘子扔出去,瞄準是鍘刀右側。
鍘刀橫沈東頭上,他隻能爭取把鍘刀砸得側過來,這樣就算不能完全打開,也能讓刀不至於落沈東脖子上。
……頂多切掉一條手臂。
守燈塔獨臂人聽上去比大海兒子有氣勢。
曹沐拉著他胳膊手鬆開了,把他扔回了海裡。
洪傑被一點也不溫柔地摔到了水麵上,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疼,鋒利漁網還水下,有幾條勒進了他背上皮膚裡,還有那些瘋了魚,雖說這些魚似乎並不攻擊他,但他還是被誤咬了好幾口。
洪傑入水瞬間才發現自己似乎被槍打中了,也許是因為身體已經麻木,他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錘子砸鍘刀上聲音,清脆而響亮一聲“鐺”讓他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如果失手沒有救下沈東,曹沐可能會殺了自己吧……
沈東根本沒有時間看清海麵上竄出來是什麼,因為眼睛來不及找準焦點,但他槍響同時看到了一個閃著銀光東西朝自己臉飛了過來。
接著就聽到了一聲金屬碰撞時發出巨響,就他腦袋上方,震得他耳膜一陣疼。
沈東覺得非常環境下也許真能激發人潛能,反正這大概是他長這麼大反應一次。
他立刻明白了這是曹沐或者洪傑扔出來東西,為是改變鍘刀下落方向。
左耳感覺到一陣寒氣同時,沈東什麼也沒想,狠狠地用頭往左撞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一瞬間判斷出鍘刀會貼著他耳朵落下去而他雖然不想斷頭,也不想被切掉一條胳膊。
而且梁峰就站他左邊,如果他力量夠大,也許能讓鍘刀切掉梁峰右胳膊。
事實讓沈東有些失望,他低估了鍘刀重量。
這一撞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暈,腦子裡一片嗡嗡作響,眼前星星閃得比天上都多。
左臂上猛地一涼。
他知道自己大概隻把鍘刀撞到了切掉半條胳膊程度。
但讓他驚喜是,一直被牢牢固定得血液都流不動了身體突然一鬆。
切破了他左臂鍘刀順便削斷了他身上繩子!
沈東定了不到一秒鐘,直直地摔到了板甲上。
身上長時間血液流通不暢,現這些不知道該往哪去才能不憋死血突然有了去路,同時湧向全身,讓沈東隻覺得本來已經緩過勁兒來傷口像是被誰跺了一腳似疼得沒著沒落隻想滿地打滾卻又半天都挪不了窩。
左臂上被刀削出那一大條口子裡血如同下水道堵了一樣湧了出來。
沈東能猜到從海裡竄出來是曹沐和洪傑,這倆人看上去都沒事,他覺得自己本來心情一下好得應該能馬上笑出聲來。
不過他沒笑,因為槍響之後曹沐和洪傑落回了海裡,他不知道有沒有哪一槍打中了他們。
而且,一個黑洞洞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腦門。
梁峰手裡拿著槍指著他:“不好意思,好像是打中了一個。”
“要我恭喜你麼?”沈東躺甲板上看著梁峰,回答得很平靜,腦子裡卻轉得冒煙,怎麼辦!
“去幾個人,”梁峰瞄準著沈東,給身邊人下了命令,“肯定打中了,下去找,帶不上來就弄死。”
幾個拿著槍手下有些猶豫,他們之前沒有想到對手會是這樣,現梁峰讓他們下水,他們都沒敢動。
“怎麼,雙倍錢不想要了嗎?”梁峰眼裡露出了殺氣,“你們不下去,那就一起死這裡,錢和命都彆要了!”
這種時候,錢已經不是大砝碼,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幾個人往海裡看了看,他們開槍之後,海裡人摔回水裡一直沒再上來,也許確是受了傷。
“操,下去!”有人扔下槍,彎腰打開了甲板上一個箱子。
還沒等他把潛水裝備拿出來,船頭左前方海裡突然竄起了一個影子。
沈東和梁峰同時用餘光掃到了這個影子。
曹沐!
沈東沒有扭頭去看,還是死死盯著梁峰臉。
梁峰隻是稍稍轉了一下頭。
就這一轉頭,讓他失去了後威脅曹沐機會。
沈東就他轉頭這一瞬間咬著牙往旁邊滾了兩圈。
梁峰扣動了扳機,船上幾個人也都同時向曹沐開了槍。
但已經晚了。
曹沐從海裡直接躍上了船頭。
腳踩到船沿上之後又狠狠一蹬,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他已經撲到了梁峰眼前,接著胳膊往梁峰脖子上一勾,借著慣性直接把他帶離了甲板,從船沿翻進了海裡。
這一切發生得很突然,船上人隻來得及開了一槍,梁峰和曹沐就已經沒了蹤影,消失海麵上。
幾個手下愣了愣,追到板甲邊,用槍往海裡瞄著,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沈東沒顧得上管曹沐和梁峰去了哪裡,他知道現曹沐已經有了某種奇怪改變,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對付梁峰已經不需要太擔心。
他趁著船人人注意力都海麵上時候,悄悄爬了起來,撿起了甲板上一支槍。
全身都疼,沈東咬著牙端著槍站起來時候幾次都差點跪到甲板上。
槍比想象中要沉得多。
沈東沒玩過槍,他除了能分清槍口和扳機,彆一概不懂,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現對著人開一槍,能不能打響了。
殺人不是那麼容易。
沈東承認自己撿起槍時候還滿腔豪情壯誌,覺得自己終於牛逼了一回,能殺人了!
但真瞄準了其中一個人之後,他手指卻有些發抖。
無論他看過多少殺手片子,他都隻是一個從小規規矩矩長大,燈塔下平平靜靜守了七年普通人。
但現狀卻似乎沒給他繼續猶豫時間,一個人轉過了身。
沈東雖然害怕,卻還是知道自己麵對是什麼人,一旦這人反應過來,死就是自己。
他心一橫,對著這個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舉起槍人扣動了扳機。
槍很如他所願地響了。
有人捂著腰應聲倒地。
不過操蛋是倒地不是沈東瞄準那個。
沈東你什麼鳥蛋槍法!兩米距離能打偏成這樣!
聽到槍聲,幾個人都轉過了身,沈東沒有勇氣再扣一次扳機,一個老實好青年開槍撂倒了一個人,雖然撂歪了,可這種感覺卻讓他難以承受。
他幾個人轉過身時候扔下槍,閃到了旁邊一個放設備大木箱後麵。
幾顆同時射出子彈嗖嗖地從他身後飛過,沈東頓時覺得自己一身冷汗流得跟瀑布似。
這個箱子和船沿有一米距離,雖然這一米距離會讓他暴露槍口之下,沈東還是決定衝過去跳進海裡,這是他逃脫唯一機會。
就他準備衝出去時候,槍又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