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槍響聽起來有些奇怪，似乎並不是衝著他藏身地方打。
跟槍聲一同傳來，還有幾聲低低地像是被扼住喉嚨時發出痛苦呻|吟。
沈東沒搞是怎麼回事之前沒敢亂衝，而是慢慢蹲下了，往箱子另一側移了過去。
但這之後卻再也沒有了彆聲音，除去海浪聲音，四周一片寂靜。
“沈東。”船頭方向有人叫了他名字。
管這聲音透著虛弱和疲備，但沈東還是立刻聽出了這是洪傑聲音。
“船長？”他回應了一聲，但出於謹慎，他沒有馬上從木箱後麵出來。
“出來，沒事了。”洪傑說。
沈東從木箱後麵走出來，看到甲板上場景時，呆了原地。
洪傑單膝跪著，手撐著甲板，身上手上全是血，梁峰幾個手下已經全部躺下了，脖子上深深切口觸目驚心。
“你……”沈東半天才開口，“受傷了沒。”
“嗯，”洪傑沒動，他必須節省體力，肚子上傷加上肩背上兩處槍傷讓他體力已經完全透支，“曹沐呢？”
“把梁峰拖下去了，”沈東說完這句衝到了船邊，往海麵上看著，“曹沐——”
“彆喊了，你跟我下去。”洪傑慢慢站了起來。
沈東轉頭，看清了洪傑身上傷，抽了一口氣：“我自己下去找，你會死。”
“你追不上他，”洪傑調整了一下呼吸，“沈東你聽我說。”
“嗯。”
“我帶你追上曹沐，現隻有你可能還能讓他停下來，無論用什麼方法，讓他跟你走，”洪傑盯著海麵，“不能讓他殺人，梁峰我來處理。”
“梁峰可能已經死了。”沈東雖然不明白洪傑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以曹沐剛才瞬間就能把梁峰弄進海裡狀態來看，梁峰不可能是他對手，而且下水時間已經不短，正常人就算不被弄死，也會被憋死。
“沒那麼容易，他肯定有準備，”洪傑跳上了船沿，“記著我話，梁峰我來處理，你要讓曹沐跟你走，就算你憋死，也要弄走他。”
“知道了。”
梁峰確是有備而來。
他活捉曹沐事上也許沒有準備到極致，但他會對自身活命準備工作做得可能足。
尤其是海上這種人類不能完全自主環境裡。
他怕死。
所以他被曹沐拖進海裡時候，掙紮著從領口裡抽出了一根細細管子放進了嘴裡。
他身上有一個小型潛水裝置，像防彈背心一樣穿衣服裡是一件充滿了壓縮氧氣背心，可以支持他水裡呆一小時。
不過一旦管子被切斷，或者被拖到人體無法耐受壓力深度，他還是會完蛋。
有些事是之前無法考慮到，他自認為對人魚有著詳細研究，卻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會碰到一條曹沐這樣如同殺人機器人魚。
所以他不能隻是被動，他必須主動出擊。
被拖進海裡同時，梁峰袖口裡滑出了一把刀，細長刀身上有著深深血槽。
入水這一兩秒鐘時間裡，曹沐身體跟他挨著，沒有躲避空間。
梁峰手上刀順利地捅進了曹沐肋間。
血是曹沐按著梁峰下潛了十來米，梁峰抽出刀之後才湧出來。
隨著一陣巨痛，曹沐看到了被自己血染紅了一片海水。
他按住傷口，對著梁峰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力量驚人，梁峰被踹中肚子，他水中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時聲音，整個人都弓了起來，頂著水裡巨大阻力被生生地踹得又向下沉了好幾米。
一口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但他還是死死咬著氧氣管沒有鬆口，這是他後一線希望。
或者這是他認為後希望。
曹沐嘗到了自己血。
這味道讓他陷入了瘋狂，海水中開始出現氣泡。
越來越密集氣泡曹沐四周環繞漂動著。
那種讓人無法忍受震動再次傳來，海水開始一波接著一波地震蕩著。
梁峰身體裡隨著震動不斷向全身發散著疼痛讓他幾乎窒息，哪怕是氧氣管還嘴裡，他也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從未有過疼痛讓他水裡翻滾掙紮著，手沒有目標地向四周抓去。
曹沐靜靜地漂水裡，透過被自己血染紅氣泡看著梁峰痛苦掙紮。
從他身後竄出了幾條魚。
曹沐輕輕地揚了揚胳膊，魚像瘋了一樣衝向了梁峰，開始他衣服和裸|露著皮膚上撕咬。
沒過幾秒鐘，血就開始不斷地從梁峰身體上滲出來。
接著出現了越來越多魚，全都衝向梁峰。
曹沐慢慢遊近他，從他手裡抽出了他一直緊握著那把刀。
他能聽到梁峰已經完全亂了心跳，水下這聲音顯得格外讓人心煩意亂，他揚起手，刀尖對準了梁峰心臟。
沈東沒有想到混身是傷洪傑還能有這樣速度，能拉著他水裡這樣下潛，但他沒有多想，他必須要保持心裡安靜，管很難，卻能讓他水下多呆一會兒。
而且一下水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之前那種像要被撕開了一樣疼痛，那種震動，曹沐帶來震動。
接著沈東就看到了一隻手捂著肋下漂海裡曹沐，也看到了從他指縫中不斷滲出來絲絲鮮血，還看到了他手裡尖刀。
當然他也看到了曹沐前方一個魚球。
那應該是已經被魚群團團包裹撕咬著梁峰。
洪傑咬著牙狠狠地拉著沈東往前一甩。
沈東順著他力量向曹沐遊了過去，顧不上彆，曹沐回過頭來往這邊看時候，一把抱住了他拿著刀手。
曹沐沒有動，眼神讓他有些發冷。
迷茫和狂亂。
他沒辦法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忍著全身疼痛死死抱著曹沐手，想要把他手裡刀搶下來，但曹沐握得很緊，他摳了半天也沒能成功。
這一著急，他憋著氣開始有些亂了。
洪傑衝進了魚群裡，一把抓住了還掙紮梁峰，把他往深海裡拖去。
曹沐狠狠地甩了一下手，想把沈東甩開，但沈東咬緊牙關，他不明白為什麼曹沐一會兒表現出對自己關心，一會兒又會冷漠得像是不認識自己，但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憋死他也不會鬆手。
就算死，也要把自己種你身上才死！
曹沐甩了兩下，力量並不是很大，看到沈東沒有鬆手意思，他沒有再甩，而是帶著沈東往洪傑方向追了過去。
沈東閉上了眼睛，他有些擔心，曹沐深潛不是問題，可自己卻不知道能承受多大水壓。
可幾秒鐘之後，他覺得自己對水壓擔心有些多餘。
到達不能承受深度之前，他應該就已經憋死了……
因為憋氣而給肺部帶來巨大疼痛讓他實無法忍受。
他嗆了一口海水。
曹沐感覺到胳膊上被抱著力量有些鬆動。
轉過臉，看到了沈東臉上痛苦表情。
他猛地停了下來。
沈東！
作者有話要說：唔，基本上就這樣了，我過完癮了，下章基本應該回歸真·童話本色了。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