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是這樣的,那兩個舅舅呢?外祖母呢?
不,外祖母一定不知情,她年紀大了,早就什麼事都不管了,賈璉肯定是二舅母派來的。
林黛玉在胤禛耳邊小聲說:“不要告訴他父親的病能治好。”
她不得不防範賈璉,萬一他頭腦發昏,謀財害命怎麼辦?或許賈璉沒有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但在父親的事情上,她一丁點風險都不能冒。
可算是開竅了,還不算太傻。胤禛笑看她一眼,對賈璉道:“既然艱辛,乾脆不要做了,林家的家事終究還是林家人管比較妥當,你將府裡對牌交上來吧。”
“你說什麼?”賈璉掏掏耳朵,不敢置信:“你要我交出管事對牌?”林黛玉不是一向不管這些嗎?她怎麼突然明白過來了?
胤禛懶得搭理他,對紫鵑道:“稍後把對牌、鑰匙、賬本全收回來,一樣都不許少。再去揚州城找幾個賬房來,凡事他經手過的賬目再對一遍。”
賈璉大喊著:“你不能這樣!”但是他勢單力薄,在胤禛指示下,他被紫鵑帶著一群孔武有力的婆子丟出了門。
林黛玉和胤禛去了關押陳姨娘的屋子。
陳姨娘鬢發散亂,手腳被綁著,大叫冤枉,“我是老爺納的良妾,是你庶母,不是府裡的奴才,姑娘你不能就這麼綁著我,你這是不孝!快放開我,否則我回頭告訴老爺,要你好看!”
兩人沒一個理她的,林黛玉問:“可有搜出什麼來?”
紫鵑說:“沒有,把她屋裡都翻遍了,除了一些金銀,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我能問問你要找什麼嗎?”
林黛玉也不知道找什麼,陳姨娘與外頭有勾結,屋裡一定會有什麼證據,可是又找不著,有些苦惱。
胤禛放下茶碗,說:“讓蘇培盛去,搜查範圍擴大到整個院子。”
林黛玉眨眨眼,四貝勒不是說不幫她嗎?剛才幫她收管家權,還讓自己的人幫忙搜屋,這都兩遭了。嘴上說的不好聽,其實很心軟,怨不得被額娘胞弟誤會呢。
四貝勒不知道自己被腹誹了,仍舊一臉的冷若冰霜。
半個時辰後,蘇培盛不負所托,將一疊信件放在林黛玉麵前,道:“奴才覺得,這位陳姨娘大小算半個主子,若真要做點什麼是極方便的,便冒昧去林大人的書房查看了一番。”
陳姨娘看到那疊信,顫抖著伏在角落,生怕被人注意到自己。
胤禛和林黛玉查看了那疊信件,這是父親跟議政大臣索額圖的侄子長泰的往來信件,還有他寫完還未送出的信,裡頭蓋的印赫然是他常用的私印,字跡極像,裡頭的內容全是關於如何貪墨鹽稅和贓款,長泰多處提到他的主子是太子殿下。
而索額圖就是太子的外家,是他忠誠的擁護,很顯然,若是這些信被有心人拿到,便是太子與父親相互勾結、結黨營私的證據。
“這不是父親的筆跡。”林黛玉冷靜地說:“他是冤枉的。”筆跡仿的極像,但她對書法有些眼力,不會錯認父親的字。
胤禛冷笑:“太子可不是那麼蠢的人。”
林黛玉昨天她和太子提起父親,太子的反應不似作偽,他既然深知皇上多疑的性格,就絕不會做這種沒有一點用處的事,而且他乾嘛要偽造自己人跟她父親的信件,又不是嫌命長了。
可是,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呢?
林黛玉政治素養顯然不夠,她完全想不出來,道:“你說,如果我拿著這些信去報官的話,官府相信林家清白的幾率高不高?”
胤禛扯扯嘴角:“隻會死的更快而已,誰會管有什麼蹊蹺。看中巡鹽禦史這個位置的人多著呢,都在等林如海咽氣,不懷好意的肯定不止一撥。”
林黛玉覺得也是,她父親身家性命皆係於此,她不能賭那一丁點官府會秉公處理的可能性。
要怎麼辦呢?
胤禛說:“既然他們把信塞了進來,那就說明離他們下一步行動也不遠了,你要早做準備。”
他好整以暇,實則在觀察林黛玉的表情,官場陰謀對一個閨閣女子來說過於複雜,她如此孱弱無力,單憑自己絕無可能扭轉局麵。他想,若是她求他幫忙,他到底要不要幫呢?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四貝勒從來不是助人為樂行俠仗義的人,他該收多少利息呢?
這時蘇培盛從門外匆匆進來,向林黛玉稟道:“爺,兩淮都轉鹽運使、鹽運司運同、揚州鹽法道,三人一同參了林大人一本,皇上震怒,估計馬上就有官兵來抓人,咱們還是快走吧。”
林黛玉看向胤禛,他猜的沒錯,對方果然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