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忙道:“我知道是你二哥哥的錯,不怪姑父,可誰叫我嫁給了他呢,難免心有偏頗。林妹妹,我也替你二哥哥認個錯,他被大舅舅打了一頓,現在還在祠堂裡跪著呢,已經吃夠了罰了,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王熙鳳的道歉可謂誠懇,林黛玉的目的達到,說:“我何曾生過二嫂子的氣呢,你冒犯的也不是我,是林家。事情傳出去,彆人也不會說二嫂子跟我鬨脾氣,隻會說賈家瞧不上林家。玉兒一個人的臉麵不算什麼,林家家門的榮辱我不能不顧,二嫂子明白嗎?”
她這話一說,把兩個人的爭端變成了兩家親戚的爭端,王熙鳳的罪過就更大了,她嘴裡泛苦,也隻得附和:“是,是我沒想到這一層,我太魯莽了。”
來之前,賈母嚴令囑咐她,必須把林黛玉哄轉回去,不光是為著賈家在京城的名聲,還因為林如海如今是封疆大吏,深受皇上器重,能拉攏還是要拉攏的。王熙鳳隻能舍了自己的老臉賠禮道歉了。
林黛玉也明白這一層,毫不客氣,趁機提了要求,要一個單獨的院子,而且必須有門直通府外,原因是她帶的行李多,而且父親要她在京裡置辦些產業,出入須方便。其實主要是因為她怕以後再和四貝勒換來換去,想要個出入方便的院子。
賈家的三個正經小姐都沒有單獨的院子,她堂堂管家二奶奶住的還是幾間小屋子,林黛玉一開口就是單獨院落,可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王熙鳳遲疑了會,咬咬牙,答應了,大不了讓薛家換地方,反正薛家就是一家子商戶,哪兒比得上雲貴總督顯赫。
話都說開了,以後還多得是相處時間,王熙鳳隻得強顏歡笑,拉著林黛玉,讓她立刻跟自己回去。
她見林黛玉猶疑,道:“不光是老太太、太太還有姐妹們在等你回去,寶兄弟更是翹首期盼你呢,他可是為你茶不思飯不想的,快跟我走吧。”
四貝勒等會應當會自己回家的吧?林黛玉這麼想著,被過於熱情的王熙鳳拉走了。
內間裡的四貝勒氣的噴火,聽見賈寶玉的名字就立刻走了,連他都忘了,沒良心!
賈家榮壽堂裡,林黛玉被賈母一把抱住大哭:“你這個狠心的丫頭,當真要拋下我老婆子不要啦!我這麼多年真是白疼你了喲!”
“外孫女不敢。”
賈母眼看著比去年又老了不少,顫顫巍巍,行將就木,哭得無比淒涼。她的傷心並不作假,以前對林黛玉也是真的疼愛,林黛玉眼睛酸酸的。
賈寶玉日思夜想,終於看見了林黛玉,高興的在旁邊團團亂轉,嘴裡不住地喊“林妹妹,林妹妹”,像個小孩子。
王夫人嘴角噙一抹笑,手中不住轉佛珠,實則慪得要死。
這個小雜種的爹命還真硬,眼瞅著斷氣,沒想到又活了,還謀了個封疆大吏當著,早知道賈政也才是個工部員外郎,見了林如海還得行禮,王夫人想想就不甘心。
王夫人突然開口:“林丫頭如今吃什麼藥?你身子一向不好,手邊缺不得藥,我正配藥呢,也順手替你配了吧,還是是人參養榮丸?”
眾人正好好說話,突然王夫人就說林黛玉身體不好,實在突兀且微妙。再看林黛玉,她比去年還豐潤了些,麵色珍珠一樣瑩潤,嘴唇像玫瑰花一樣,哪兒有半點病色?王夫人怕不是在咒人家。
王夫人頂著眾人視線,緩緩解釋道:“人參養榮丸裡需要人參,金貴又難找著好的,需提前備著,若是等病了再配就晚了。往年也就算了,家裡常備著一堆堆的人參,但現在年成不好,家裡最近銀錢不湊手,更要精打細算,人參也不能隨便買了。”
說得好像林黛玉吃人參吃窮了賈家似的。
林黛玉嫣然一笑:“多謝二舅母關心,不必給我配藥了。我父親在揚州給我尋了個名醫,我的病都好了。”
場內眾人詫異不已,唯有賈寶玉衝過來拉她的手,被林黛玉躲開,他也不介意,樂的見牙不見眼:“果然氣色好多了,林妹妹的病好了,以後就再不用受那些罪了,真好!”
賈寶玉心地赤誠,全心替她高興,林黛玉也笑了:“多謝關心。”
她轉身對王夫人道:“往年我不好意思提,雖然在外祖母家住著,但我終究姓林,一應開銷,不該舅母家出。我得當著大夥兒的麵說清楚,以後我的開銷,我手下的丫鬟月例銀子都由我自己出,至於吃食等開銷,我該給出一份銀子來的。”
“這怎麼行!”賈寶玉大聲道:“是不是哪個丫鬟婆子嚼舌根了?林妹妹是我們家的人,想住一輩子都行,給什麼銀子!”
林黛玉把各人反應儘收眼底,除了賈寶玉以外,王夫人和王熙鳳、賈母俱都沒有說話,顯然默認。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在火車上寫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