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懷孕才三個多月肚子就鼓起來了,太醫診出來懷的是雙胎,極有可能是龍鳳胎。民間素傳龍鳳胎是吉兆,對於皇家來說,不管龍鳳胎是不是吉兆,至少比孿生兄弟來得好,因此都是喜洋洋的,尤其皇太後最高興。
胤禛就不那麼高興了,本來生育就難,雙胎更是難上加難,原本的喜悅現在倒有一半變成了擔憂,天天守著人。
林黛玉原本也怕,不過隨著肚子一天天鼓起來,她越來越感覺到肚子裡有兩條小生命,情緒就穩定多了。
這對孩子並未多折騰她,隻是很挑食。原本她喜歡清淡飲食,自從懷孕胃口就變了,喜牛羊肉,喜辣喜甜,而且一定要吃好吃的,稍微差一點就入不了口。
還有就是禁不住累,府裡大半的事都交給了江雪和橘秋,剩下的交給了胤禛,她也不沾手。
最近雍郡王府裡的妾室們不大安分,尤其是耿氏,她年輕漂亮,自然想博個寵,每日請安都搶在最前麵伺候。
這日清早,耿韶儀照常越過其他格格率先為胤禛拉開椅子,搶著為他夾菜。
胤禛沒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他的注意力都在林黛玉身上,照常揮揮手叫她退下。
耿韶儀不甘心地退後一步,看著夫婦兩個通身尊貴氣派,又兼琴瑟和鳴,恨不得胤禛旁邊的那人是她自己。
這些天她搶著伺候,早招來其他人不滿,當麵就冷嘲熱諷,說她連爺的衣角還沒沾過呢,就敢狂起來了。
在送胤禛出門時,耿韶儀看著夫婦倆依依惜彆的樣子,忽然左腳拌右腳,尖叫著往胤禛身上摔去。
胤禛嚇了一跳,怕她倒下來傷到林黛玉,忙把人接住了。
耿韶儀計謀得逞,用含情脈脈的眼睛看他,特意穿的薄薄的夾襖勾勒出纖細腰肢,領口露出雪白的鎖骨,無言誘惑。
“多謝爺救了我。”
林黛玉還真嚇了一跳,再看看抱在一起的倆人,說不酸是假的。她端住了架子沒說話。
胤禛趕著早朝,丟下句“下回小心點,彆冒冒失失的,再摔一次就彆來正房伺候了。”就走了。
耿韶儀盈盈跪下:“是婢妾失禮了,請福晉責罰。”
那麼多雙眼睛都不瞎,看得出她故意邀寵的手段,但明麵上耿韶儀又是不小心的,怎麼罰呢。
林黛玉也沒打算罰她,隻是說:“既然穿不慣厚底鞋就換了吧。”
李氏殷勤地湊上來扶她。
進了屋裡,李氏欲言又止:“福晉,有句話,婢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然有話,那就說。”
“按理府裡的事都是福晉做主,婢妾不該多嘴,但是眼下您懷著身子,精力不濟,難免有所疏忽,婢妾不才,也想為您分憂。”
“疏忽?”
“是……侍寢的規矩,”李氏偷看她的臉色,吞吞吐吐道:“府裡原來那位先福晉在世的時候有一項規矩,每月給下麵的格格和侍妾們排侍寢日子,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也好避開大家的小日子,咱們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林黛玉打量她,“你是說讓我也循了這條規矩,給你們排日子?”靠在引枕上,覺得剛吃下去的飯一陣一陣往上反。
“婢妾也是替福晉著想,福晉沒有發現,府裡最近有些心思浮動嗎?依婢妾看,雖說這些妹妹們不該不守規矩,但……也是人之常情,事出有因。”
林黛玉當然發現了。耿氏處處拔尖,郭格格等人也不甘示弱,爭著往正房裡湊,守在胤禛經過的路上等偶遇,她的丫鬟管這府裡事物,下麵的人有什麼事自然都會回給她。
她之所以裝聾作啞,也正因為這“人之常情、事出有因”。
按世家貴族的規矩,懷孕的妻子本就不該霸占丈夫,所謂開枝散葉,正室開了枝,也得容許妾室散葉,更何況皇室呢。
但要做這樣的賢妻也太難了,若是嫁了旁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人是珍而重之放在心上的,要是把他分出去,那真是鑽心蝕骨了。林黛玉自認為隻能做到他去妾室屋裡時自己裝聾做啞,可他不去,顯然是不願有半分負她的意思,她怎麼能親手毀了這份心有靈犀呢。
以前林黛玉裝作看不到妾室在眼前晃,現在李氏明晃晃提出來不滿,說那些話時,她隱隱覺得自己如臨深淵,差半步就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