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韓暮雪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喊著全力用手肘擊在了董邑的前胸,轉身順勢抓那隻牢牢抓住她喉管的胳膊一拽,正要下死手,卻聽到對方低低在她耳邊醇厚的輕笑。
“丫頭,這個男人不錯,願意為了你下跪!他一定喜歡你!好好把握!”
最後一句話在韓暮雪的耳邊像是一道驚雷,瞬間就炸開了。
他一定喜歡你,他一定喜歡你……
她有些失魂落魄,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舉目望去,哪裡還有董邑的身影……
“你沒事吧?”
看著似乎丟了魂兒的韓暮雪,淩子越很是擔心,抓著她肩膀,幽深的冷眸熱切的緊盯著她。
韓暮雪抬眼,再也藏不住的渴望,杏仁眼裡亮晶晶又濕漉漉的,仰望著他。
“淩子越,其實你心裡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時間靜止了,韓暮雪能聽到耳邊有風兒卷攜著枯葉的沙沙聲。
她的鼻尖在滲出汗水,死死盯著淩子越的小臉皺皺的,都是緊張。
淩子越一時語塞。
他過去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喜歡過一個人。
他能隱隱明白,韓暮雪在自己心裡是不同的,可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情,更不會表達。
二十七年的人生裡,他這個學霸有了也想逃課的科目。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慌亂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樣荒誕不經的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眼見著韓暮雪眼中星星點點的亮光,一下子黯淡熄滅,又恢複了同坐在車上時一樣的冷漠。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話一出口,他真的懊悔不迭,尤其是看到韓暮雪這個反應,他的防線全麵崩塌。
怎麼辦,怎麼辦,他好像說錯話了啊……
心裡抓心撓肝不安地要瘋了。
“你應該挺忙的,晚上還有事?”
“晚上去顧家吃飯。”
腦子亂的結果就是他持續踩雷,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話,讓韓暮雪更加難過。
“顧家,顧翩翩家啊……”
韓暮雪喃喃自語又念叨了一遍,心裡如同是寒冬臘月裡,又當頭被潑上了一大桶冰水。
他果然心裡還是更喜歡青梅竹馬,嬌滴滴圍著他轉的小妹妹一點……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晚上用餐愉快!”
韓暮雪的語氣明顯比之前更加的冷了,淩子越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可心裡又有些彆扭,看著韓暮雪轉身低頭抱著自己胳膊的落寞背影,隻是徒勞地張張嘴,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他無力的垂下手,像是堵氣的自言自語,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病房裡光線昏暗,亂舞的細塵在投進來的幾束微弱的光柱裡上下漂浮著。
秦琴依舊坐在床頭,背對著觀察口。
此時她手裡不再抱著那個被她當做是女兒的白色枕頭,而且手握一把古樸的桃木紅漆色小梳子,一遍又一遍為自己梳理青絲,低聲吟唱著。
“一梳梳到頭,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四梳永諧連理,五梳和順翁娌,六梳福臨家地,七梳吉逄禍禍,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眼見得烏雲之間已有了不少銀絲,她的眸底一淩厲,也不顧疼痛,生生拽下了一片,連著黑的發根一起,要吞人的眼神駭得人心肝顫。
伴著時不時的驚聲怪叫,病房裡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你來啦?”
秦琴似乎早在已恭候多時,她嘴角泛起一抹滿意的笑。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我在這裡關的太久了,久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秦琴並不回頭,還是對著那堵密不透風的牆,監視器裡看著好像在自言自語。
“你能來就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自由了!”
她緩緩轉身,紅著眼,原本整日呆滯或是驚惶的臉,已經噙了惡魔的笑,隨後她自顧自站起身,就正站在病房的監視器下麵,挑釁般將自己的一節小拇指塞進乾涸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