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好說!”秦香翠一拍大腿,“趕巧了也是!”
“咋了?‘葉明月心說,總不能這邊她剛需要份工作,她三奶奶就正好弄來一份。
“我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大好。”秦香翠早年確實受過苦,或者說這個年紀的人就沒有沒受過苦的,身體底子虧空得厲害,偏偏又補不上。
葉明月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三奶奶跟她婆婆還不一樣,那幾年饑荒,鄉下人家比城裡還稍微好過些,城裡那才真是要啥沒啥。
“三奶奶你哪裡不舒服?”葉明月拉著秦香翠的胳膊上下左右瞅著,眼神裡的緊張實打實。
兩人的動作引起了吃飯兄妹的注意。
小梨子奶聲奶氣,“媽媽,太姥姥身上藏了東西嗎?”
“沒有。”秦香翠跟兩個孩子解釋,“太姥姥在跟你們娘玩過家家。”
“哦。”小梨子絞著小手,其實心裡也蠢蠢欲動,她也想玩過家家。
秦香翠將葉明月安撫下來,說:“我沒哪裡不舒服,隻是到了年紀了總覺得哪裡不對付。你保國叔心疼我,你三爺爺也勸我,要不就讓我找個代班,要不就乾脆辦退休,在家裡歇著。”
“去找大夫看了沒?”葉明月還是不放心,年紀大的人比小娃娃還得多注意才行。
“看了。大夫也說沒事,就是年紀大了,得養著點兒才行。”秦香翠笑嗬嗬自嘲,“你瞅我這打小吃苦的命,偏老了得養著?還是張大妹子好,跟我也差不了幾歲,這會兒身子骨正好著呢,能吃能喝。”
葉明月安慰,“您可彆覺著自個是個拖累,就算辦了退休,您每個月也有個把錢票領,可吃不著家裡的白食。再說保國叔老早就想讓您清閒下來,可是孝順您呢。旁的人家像您一般大的,身子骨又不好的,一家幾口就指望著這口飯呢,想退也退不了。咱家不用,三爺爺和保國叔心疼您,您就琢磨著歇一歇。”
秦香翠知道自家老頭子和兒子心疼自己,可就是吧…心裡頭發慌。歇一天兩天還行,可一月倆月或者真退了,徹底不工作了,擱家裡頭歇著,那得把人閒瘋了!
家裡幾個老的大的上班,小的上學,就她一個,也沒人跟她說話解悶。街坊四鄰,也一樣有班上班,沒班的也有旁的要忙活,也顧不上跟她閒話。
秦香翠就不願歇著,所以打算找個代班,歇一倆月緩緩再去工作。
“您這,是想讓向北三姐替您的班?”葉明月問。
秦香翠點頭,“是。不過我話說前頭,我這工作頂多就能替倆月。”一倆月的代班,說實話不好找。而且她是坐辦公室的,活計也不輕鬆,最好還得念過書才能勝任。
“我三姐高中畢業,我的工作在會計室,她乾了兩年多,應該沒問題。”葉明月想了想,覺得三奶奶這事估計成不了,“您是打算近些日子就歇,可向北三姐還替著我的班呢。”
“不成就不成吧,我再另找。”秦香翠拿把芹菜擇,“向北三姐我那回見過,是個利索的同誌。”
祖孫幾個在灶房裡吃吃喝喝,又說著閒話,晌午當頭的時候,蘇向北回來了。
“爸爸!”小梨子噠噠噠跑過去,撞在爸爸腿上,眼睛卻直勾勾看著蘇向北手裡的油紙包。
小梨子吸了吸鼻子,她都聞見了,油紙包裡是香香甜甜的好吃的。
蘇向北將小梨子抱起來,“是不是想爸爸了?”
小梨子盯著油紙包,重重點頭,“嗯!想!”
蘇向北:“……”他看就是嘴饞了。“爸爸買了南瓜餅,想不想吃?”蘇向北瞅了瞅兩個孩子,詢問。
誠誠和小梨子異口同聲,“想!”
這聲比之前還大,看來南瓜餅比他還重要,蘇向北捂著受傷的小心臟,決定今天中午要多吃兩碗飯。
“分一塊就行了,等會兒還得吃飯。”葉明月說,她拿了兩塊給秦翠萍,“三奶奶你也嘗嘗。”
兄妹兩個很聽媽媽的話,誠誠摸摸妹妹的頭,“你先吃,剩下一口給我。”
小梨子小心翼翼從油紙包裡捧出一塊南瓜餅。
這南瓜餅做得很實在,比小梨子的小手還大一圈,油鋥鋥黃澄澄,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勾引著兄妹兩個肚裡的饞蟲。
這些天在蘇向北的熏陶下,誠誠穩重的性子也變得活潑。
此時見著香甜的南瓜餅,眼睛珠子都直了,口水不停泛濫,一邊催促小梨子,“你嘗一嘗好不好吃?”
南瓜餅還冒著熱乎氣,小梨子張開小嘴,牙齒小心翼翼咬下一角,吐了吐舌頭,“斯哈~”
“太燙了慢點兒吃。”蘇向北一口一個,一邊勸小梨子吃慢點兒。
小梨子仰頭看他,撇撇小嘴,哼一聲,“……爸爸壞!”
葉明月踢一腳蘇向北,提醒:“你悠著點兒,再彆惹事了。”這人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跟孩子好了沒兩天又開始招惹人家。
她看著都心疼。
心疼誠誠和小梨子,攤上這麼個沒正形的爹。
蘇向北心虛地收回拿南瓜餅的手,還好媳婦兒提醒得及時。他殷勤地對兄妹倆道:“南瓜餅燙,還是爹來喂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