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子似懂非懂,不過她現在知道生病會很難受,也就是說現在哥哥生病難受。
小梨子心疼哥哥,她抱著張翠萍的脖子,白嫩的小臉皺成一團,眼眶紅彤彤的,小奶音抽抽搭搭:“不要哥哥難受,小梨子也去……去看豆腐,豆腐拿藥,小梨子把藥都給哥哥吃,哥哥就不難受了。”
聽見這話,張翠萍哭笑不得,藥是能亂吃的嗎?
“咱們小梨子乖,沒病不能去看大夫。”張翠萍給小丫頭擦了擦眼淚,“吃了大夫開的藥就不會難受了,咱們梨子乖乖吃飯,等爹娘帶哥哥回來。”
睫毛上的淚珠顫了顫,小梨子糯糯問道:“真的麼?”
“奶什麼時候騙過咱梨子了?”張翠萍抱著小丫頭重新到飯桌跟前,把碗端過來,拿勺子喂她,“趁熱吃,再不吃就涼了,涼了不好吃。”
疙瘩湯喂到嘴邊,小梨子下意識張嘴,咕噥咕噥咽下去,“那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張翠萍心說,就是小毛病,估計是昨天騎自行車的路上著涼才發熱,打一針估計就能退下去。
惦記著哥哥的病,小梨子才吃了半碗就沒胃口了。蔫嗒嗒的小團子趴在被窩裡,小臉看著都沒什麼精神。
張翠萍搖搖頭,兄妹倆打小就在一塊,誠誠又是個疼妹妹的,怪不得小梨子這麼擔心。
她把疙瘩湯放在灶上溫著,對被窩裡的小梨子說:“餓了就跟奶說。”
小梨子心不在焉點了點頭,“小梨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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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向北過來的時候,整個院子靜悄悄的,他放下東西徑直去主屋。
“娘,在嗎?”蘇向北試探地推開條門縫,看到張翠萍的身影繼續推門進去,“小梨子醒了沒?”
“回來了,誠誠咋樣?”張翠萍瞅了眼被窩裡又合上眼的小丫頭,輕聲說:“小梨子擔心哥哥,剛才都沒咋吃飯。”
“沒事兒,就是著了風,打了退燒針到下午應該就能退燒。”蘇向北走到炕邊,低頭看了看小梨子。
小丫頭睡得不安穩,睫毛一顫一顫的。
張翠萍下床穿鞋,說話的時候放輕了聲音,“剛睡著。灶上溫著疙瘩湯,你還沒吃飯吧?”
蘇向北止住了他娘的動作,“您彆動了,我自個兒去就行。”
“哼~”小梨子哼唧一聲,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抬手揉了揉眼睛,猛地坐起來,視線捕捉到爸爸大老鼠的身影,“爸爸?!”
“醒了?”蘇向北放開聲音,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頰,還是瘦瘦小小的沒什麼肉。
小梨子睜開惺忪大眼,看了看爸爸大老鼠身後,“哥哥呢?”
“你哥哥在家。”蘇向北跟她說。
小梨子撲過去,“小梨子要去找哥哥!爸爸帶小梨子找哥哥!”她仰頭,霧蒙蒙的大眼睛帶著祈求。
“現在還不行。”蘇向北轉頭對張翠萍說:“娘,明月說讓小梨子在這邊待幾天,誠誠還得了感冒,怕傳染給小梨子。”
張翠萍本想一口答應,但是想到小閨女這幾天帶著小外孫住家裡,遲疑道:“小五帶著豆包也住這屋,到了晚上可鬨騰,小梨子睡這兒可不踏實。”
彆說小梨子了,這兩天也在這屋的香香都沒睡過個整覺,一到晚上豆包就開始嗷嗷叫,昨天夜裡把隔壁鄰居江家的人都喊醒了幾個。
這會兒小五帶著豆包去隊上彆的人家串門,家裡才能這麼安靜。
“那我把小梨子接回去,回頭注意點兒把倆孩子隔開。”蘇向北低頭問小梨子,“小梨子是想跟奶住一屋,還是想回家跟爹娘住一屋?”
“想回家。”小梨子絞著手指,又看著她奶張翠萍弱弱補充了一句,“等過幾天,小梨子再跟奶睡一屋,奶不要怕。”
張翠萍一顆祖母的心酸酸漲漲的,感動得不行,小梨子心裡她這個奶的分量還是不輕的,不枉這小丫頭打小就跟著自己。
就是她親閨女,張翠萍都不是手把手帶的,唯獨向北這倆孩子,她一口飯一口湯喂大,尿戒子都洗了百來回。
沒白疼。
“奶不怕。”張翠萍笑眯了眼睛,“那咱們說好,過兩天小梨子就得陪奶睡一個屋。”
小梨子重重點頭,頭頂的小呆毛顫了顫,“嗯!小梨子跟奶說好!”
蘇向北一個人喝了半鍋疙瘩湯,之後拿上砍刀背上筐打算上山撿柴。
小梨子抱著他的腿,呼扇著大眼睛看著爸爸,“爸爸,小梨子也想去,小梨子可以幫爸爸撿柴!”
蘇向北將小丫頭抱起來,“娘,我帶小梨子去山上,您彆動針線了,趁豆包不在趕緊補補覺吧。”
張翠萍擺擺手,“不礙事。我擱家又沒彆的活計,閒得發慌。”
知道自己娘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蘇向北也不再多說,抱著小丫頭出門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