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雪有些始料未及,這把劍居然真的被他拔了出來。
兩隻手一起握住劍柄,才成功將劍身舉起。
日光下,劍身好似有些興奮,微微顫抖,劍刃反射著冰冷銳利的鋒芒。
容冽極少出劍,即便演武場與人比試,也很少需要用到它。
在場很多弟子都是第一次看清這把劍的樣子,一時間輕呼感歎聲此起彼伏。
容冽臉上也閃過一絲意外神情。
慕朝雪摸不著頭腦,裝作脫力,兩隻手一起鬆開,然後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為接下來的落水做好心理準備。
慕朝雪沒有如所料的那般被扔進水裡,安安穩穩地坐在鋪著軟墊的輪椅上。
然而也沒有聽見劍身墜地的聲響。
那把十分漂亮的長劍炫耀似的,繞著慕朝雪轉了好幾圈,在日光中綻放出更加奪目的光芒。
慕朝雪伸手去抓,它戲弄一般地閃開,飛上頭頂上方。
眨眼間,雪花就從上空飄下來,像一朵朵最晶瑩剔透的花瓣,輕柔地落下。
他攤開掌心去接,雪花剛一接觸他的身體,就迅速消失不見。
作為三大神劍之首,這把“欺霜”很有些製造幻境的本事。
慕朝雪垂下手,安靜坐在飄然的雪花中,不解道:“它這是何意?”
容冽仍是冷冷清清的神色,思索片刻,有板有眼地開口:“大約是有些喜歡你。”
生出靈智的劍,還是柄不輕易認主的神劍,通常總是有些屬於自己的想法的。
眾人望著清冷傲然立於風中的容冽。
再瞧向坐在飄雪中的那病弱蒼白的小師兄。
小師兄烏發雪膚,花容月貌,神似惆悵,令人聯想到一切風花雪月多情事,再堅硬的心腸也不自覺跟著柔軟幾分。
小師兄從小體弱多病,無法如同常人一般修煉,更彆說是像他們這群劍修一樣喊打喊殺,但是小師兄其實在心裡也是很向往的吧。
否則怎會那般渴望親手摸一摸“欺霜”呢。
“慕師兄,你要不要也看看我的劍啊,它也不差的!”
不知道是誰鼓起勇氣提著嗓子喊了一句,後麵的人也跟著喊起來。
“看我的吧,我的劍保養得最好!”
“看我的!”
“我的!”
這樣可憐又可愛的小師兄,想要看一看劍又有什麼錯!
誰不想要自己的劍也被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摸一摸,誇一誇呢!
慕朝雪望著眼前忽然多出來的一大堆形色各異的劍,再次陷入迷茫。
不是都說劍修把自己的劍當老婆,這群人爭搶著把老婆給彆人看,是什麼怪癖?
“嗡嗡”聲在上空響起,正在製造幻境的“欺霜”顫動起來,猛地調轉劍身,將劍尖對準對麵這些爭先恐後主動獻劍的弟子。
眾人不由咽著唾沫,往後退了退。
形色各異的長劍也像是被激起戰意,紛紛在各自主人手中顫動著,即將出鞘。
慕朝雪隻感覺上空的雪越下越大,茫然不解,索性就接著事不關己地看起熱鬨,還不忘往嘴裡放一顆酸酸甜甜的蜜餞。
酸甜香味在嘴裡散開,他一邊吃,一邊找係統聊天:“看起來我在這些劍堆裡的人氣很高,我覺得我應該當劍尊。”
係統:【……】
慕朝雪自顧自地繼續向係統感歎道:“可惜啊,我誌不在此。”
容冽低低喊了一聲:“欺霜。”
上空的雪終於慢悠悠地停下來,寒光閃過,“欺霜”主動入了劍鞘,安靜躺在慕朝雪膝上。
它停下來,其他的也就此作罷,場麵再度恢複平靜。
差點看了場劍與劍之間的自發互毆,眾人臉上的神情有點慶幸又有點困惑。
慕朝雪也困惑,連忙將這把劍歸還給容冽。
視線上方跳出一條來自係統的提示:【恭喜,劇情已填補完成。】
“這也能行?”
係統好像剛摸完魚回來,手忙腳亂了一陣,也疑惑起來:【咦,是呀,這也能行?】
但是慕朝雪好像綁定了一個非常想得開的係統。
【這怎麼不行呢,你就說,你有沒有努力地扮演反派吧?主係統那邊一定是感受到了你的這份精神。】
以免慕朝雪不理解,它還貼心解釋關於判斷任務是否成功的是來自主係統那邊的另一段判定程序。
慕朝雪深以為然:“你說的有道理,我的努力值得肯定。”
既然事都辦完了,也是時候重新回到床的懷抱。
他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虞問春身上,正要表示自己有些累了,想要回去。
虞問春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不用他開口,便伸手扶住輪椅。
容冽的聲音忽然響起,平靜道:“走吧。”
慕朝雪從虞問春身上移開視線,看向師弟:“啊?”
虞問春同樣也有些不解地看過去。
容冽盯著慕朝雪開口:“劍尊前輩已經答應你進入後山禁地,這就隨我去。”
虞問春微怔,而後展開笑顏,“這真是太好了,沒想到師弟這麼快就能說動劍尊。”
說著,還向容冽鄭重地抱拳行禮:“我替阿雪謝過師弟。”
慕朝雪雖不能如願回去躺下睡覺,但是聽上去身上的毒可以徹底解掉了,是個好消息,也跟著虞問春一起道謝:“多謝師弟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