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安:“你們何必舍近求遠,直接就在應平不好嗎?”
婦人搖了搖頭:“去年就有應平的人跑我們縣去了,這樣看來,鍋裡都沒有米了,哪來碗裡的。”
陸久安不再追問,他看到人群裡麵有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家拄著拐杖哆哆嗦嗦站立不穩,徑直走過去,一彎腰把人背到背上:“老伯,我來背你吧。”
“縣令大人,我來吧。”趙老三走過來搶著道。
陸久安搖頭:“你去抱孩子,其他人幫忙攙扶一下。”
韓致不知道怎麼使的力,從他背上把老人轉移過去,陸久安嚇了一跳,怎麼能讓將軍親自背人,韓致見他一臉不認同,錯開一步:“我步子穩。”
這群人這才知道,先前同他們說了那麼久的少年,居然是應平縣的縣令,又見其他穿著衙役服飾的人過來抱孩子,背老人,他們何時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的縣令,如此隨和的官差,皆一臉不知所措。
陸久安道:“普天之大莫非王土,我乃當今陛下親點的縣令,你們在我眼裡那就都是陛下的子民,與我應平的人沒有區彆,你們如今這樣,我自然要為你們尋個安身之處。”
陸久安把人帶回了縣城,才頭痛地想起來,這麼多流民,短時間內怎麼安置?
無奈,他隻能先把人送到醫館,坐診的是石大夫,經過河道整修期,兩人一來二去已經頗為熟稔,石大夫抬頭見陸久安帶了這麼多人進來,忙招呼醫館內的藥童們幫忙。
陸久安湊近了對他耳語:“石大夫,要勞煩你看一下,他們餓著肚子長途跋涉了好些天,剛剛還淋了雨。”
石大夫醫者仁心,即使知道他們是一批流民,也沒有說任何推拒的話,趕緊一個一個地細細診斷。
“怎麼樣?”
“體虛過勞,有幾個小的和上了年紀的患了傷寒,要抓幾幅藥。”
陸久安不放心:“石大夫,確認隻是傷寒嗎?”
石大夫不知其意,以為他質疑自己的醫術,當即惱怒道:“縣令大人,老夫行醫幾十年,決計不會犯那等粗淺的錯誤。”
陸久安將自己的顧慮說出口,疫病事關重大,石大夫也不是那種心高氣傲的人,陸久安一解釋,他不敢托大,照著那幾人又重新診了一遍:“縣令大人居安思危,老夫慚愧,這幾人暫時沒什麼問題,不如先住醫館,我多觀察幾日。”
這提議正中下懷:“那就勞煩石大夫了,這幾日的藥錢晚些時候我會讓人送過來。”
這幾個病患暫時有了落腳處,剩下的該安置在何處。30多個人,總不能拉縣衙大牢裡去吧?
韓致自背後悄無聲息地靠近:“大人,我們一路過來,看到很多被遺棄的房子,先安置他們在那些空房子住下吧。”
陸久安眼前一亮!對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縣城外多的是空房子,隻要原主人沒回來,可以安排流民先住進去作個過渡期,等以後統一搭幾個遮風避雨的大棚子,再把人轉移過去。
陸久安當即安排衙役就近尋了3處被主人遺棄的院子,作了簡單的打掃,又送了些米糧過去,剩下的流民就這樣按十多個人擠作一戶的分配方式安置入住。
在看到那些老人孩子被人或抱或背著細心照顧,陸久安突然想到:“楊大哥,你在衙門裡,楊老伯和苗苗一老一少獨自在家,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楊耕青一愣:“我每晚會給他們帶吃的回去。”
陸久安懊惱地拍拍額頭:“都怪我思慮不周,他們一個老人,一個孩子,住那麼偏遠如何方便,這樣楊大哥,府衙裡還有一些空房,你把他二人接過來。”
楊耕青推拒:“不礙事,我平日騎馬來回也就一個時辰。”
“正好把苗苗接過來陪阿多,你們家我記得還有兩隻狗,一起帶過來吧。放著給他們小孩子養。”
楊耕青:“......”
連狗都一起順帶考慮到了,陸大人真是宅心仁厚。他還不知道陸久安給阿多專門安排了訓練犬隻的事。
縣衙裡能住的都是官職要員,除了縣令大人家屬,誰敢帶人住進去?
楊耕青不敢開這個先河,韓致替他答應下來:“帶過來吧,陸大人也是替下屬著想,不要負了他一片用心良苦。”
楊耕青目露感激:“謝將軍。”
喂喂,你謝你家將軍做什麼,該謝的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