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U型藥”,市麵上禁止出售的阻隔劑,不論Alpha還是Omega,服用後會完全阻隔身上的信息素,變得宛如普通人。
之所以禁止出售,是因為副作用非常嚴重,輕症可能造成發情或是易感期的混亂,還可能是乏力、疲倦,食欲不振,體質變得異常虛弱。而更嚴重的是,也許可能會導致終身失去信息素,真真正正地變成一個普通人。
並且,因為服用U型藥而導致失去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甚至連Beta都不如。
裴與樂皺著眉,把關於“U型藥”的信息瀏覽了一遍。
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上午那會兒,他聽到霍倦和徐宴西的對話,一開始因為名詞聽不懂所以聽得似是而非,如今一看,就這些信息看來,U型藥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為什麼霍倦要服用呢?
連徐宴西都不讚同。
霍倦卻執意要用。
裴與樂思考了一下,又開始搜“X輔劑”是什麼東西,然而他嘗試了幾個搜索方式,卻完全搜不到X輔劑是什麼。
網絡上搜不到的東西,要麼是機密資料,要麼是根本還沒有上傳任何資料,無論是屬於哪一個,都讓裴與樂覺得不對勁。
他回想起徐宴西當時說“如果X輔劑藥效不夠就換其他藥,U型藥隱患太大……”由此可見,X輔劑的功效應該和U型藥差不多的,可能一樣都是信息素阻隔劑。
不惜服用隱患那麼大的U型藥也要把消去信息素……是因為霍倦的信息素已經失控到不服用藥物就沒有辦法控製的地步嗎?
裴與樂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坐在地上的Alpha麵無表情地注射抑製劑的畫麵,以及更早一點,他推開自己時,臉上那一絲難耐隱忍的神色。
霍倦有信息素紊亂這個病症,整個學校裡大概隻有徐宴西知道,現在再加上一個他。
第一次易感期、第一次失控、第二次失控……然後霍倦開始噴上阻隔劑,把自己的信息素阻隔住。
以及這一次,霍倦中途離開去打抑製劑。
如今想來,霍倦會突然出現什麼症狀,是不是每一次都是和他在一起?
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逐漸連接起來,隱隱約約地搭構出一個雛形脈絡。
裴與樂心裡突然有一個猜想,但他有些不太確定。
……
第二天,學校恢複上學,大概是前天運動的餘韻還在,就算休息了一天也未能恢複過來,很多人都一副懶散懈怠的模樣,上課時間,教室裡麵趴了半數,空氣裡散發出周末浪完周一剛回校還沒調整好狀態的頹廢氣息。
直到叮叮當當的下課鈴聲響起,那些趴著的人才慵懶地支起身體,嗬欠連連。
裴與樂看了眼旁邊同樣趴在桌子上悶頭大睡的同桌。
霍倦不是運動餘韻造成的,他天天都這樣,非常坦然地把教室當成是睡覺的地方,完全沒見他聽過課,但成績總是排在班級第一。大概這就是頂級Alpha氣人的地方。
這個Alpha還記得和他的約法三章,基本上不在他上課期間和課餘時間騷擾他,自顧自的睡大覺。
裴與樂看著那顆半天沒變換姿勢的腦袋,轉開視線,剛好看到前方的徐宴西站了起來,走出教室門口。
他連忙把上節課用的書本隨便一收,然後以不吵到同桌的細微動靜,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追了出去。
直到足音淡去,一直趴著沒動過的霍倦才微微動了動,毫無睡意的黑眸透過臂彎的縫隙,看向裴與樂離開的背影。
大概是……
又去找隔壁班的Omega了。
漆黑的深邃眼眸一直看著裴與樂,直到看不到了,也沒有收回。
裴與樂渾然不覺,他並不是去找費以颯,而是順著徐宴西離開的方向追去。
遲了十幾秒才去追,徐宴西比他高,腿又長,七拐八拐的不知道想去哪裡,看這路線不像是去上廁所,也不像是去找吃的,裴與樂追得費勁,得小跑起來才勉強追上,好不容易在前方看到他的身影,結果一眨眼轉個彎又不見了。
他加快腳步追上,在轉彎的時候有一隻手臂就橫在前麵,他追得急一下子沒注意,直直往上一撞。
“呃……”
裴與樂餘光見到那條手臂已經讓腳步急刹車,但沒來得及穩住慣性,一頭撞過去,然後聽到上方一聲略帶戲謔的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裴哥。”
自從說自己年齡比較大之後,這聲哥就去不掉了。
徐宴西把裴與樂的身體扶住,讓他站穩,好整以暇地道,“跟著我做什麼——”
話音未完,裴與樂一把抓住徐宴西,把他拽到一旁的樓梯下。
“喂喂喂,你想做什麼?”
徐宴西背脊靠牆,被裴與樂一隻手擋在牆之間。他訝異挑眉,怎麼樣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裴與樂“壁咚”。
這要是被霍倦看到了,那估計夠嗆。
尤其他最近信息素不穩定,比平時更難搞幾分。
裴與樂其實也是一時衝動,但都把人拽進來了,也不好半途而廢,他左右觀察了一下周圍,發覺這個位置正對上樓梯死角,應該不會被人看到,於是他收回視線,壓低聲音對徐宴西說:“徐宴西,我有事要問你。”
徐宴西微微眯眼。
果然是和霍倦混過一陣子,膽子見漲,之前能不對上他就不對上,今天居然都敢拽他進樓梯了。
換了彆的人,他就直接出言調戲了,然而這是霍倦看中的小可愛,除非他嫌命長,不然也隻得老實回複:“什麼事?”
雖然是個算得上隱蔽的地方,但畢竟隔牆有耳,裴與樂不想讓人家聽到,把聲音壓得更低,幾乎算是氣音了:“是關於霍倦的,霍倦易感期的時候失控過吧?還有之前在他家也失控過,我是想問……”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口了:“那兩次的失控,是不是都是因為我?”
不能怪他懷疑,也不是他想要自作多情,主要實在太巧了。
霍倦出現易感期的那一天,徐宴西對他說,讓他等一會兒就好,經過他最近對徐宴西的了解,雖然這個人總是吊兒郎當不太靠譜的樣子,但實際上並不會真的把他置於危險的地方。他當初既然跟他說“等一會兒”,那麼在他的心裡,也就是他覺得隻要“等一會”,霍倦就會恢複正常。
這顯然是他一直以來的經驗。
但隨後,霍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反而變得更嚴重了,當時的霍倦連徐宴西都不讓靠近,卻願意靠近他,並且還為了抑製衝動而咬傷自己。
而在霍倦家裡的那一天,霍倦的情況一直都很正常的,二人吃完了飯,在進行接觸治療的時候,霍倦好端端的卻突然信息素失控,如果不是他又咬傷自己,恢複了理智。他會變成怎麼樣,沒有人知道。
……霍倦兩次的失控,他都在。
再加上昨天。
霍倦原本也是好好的,卻在他們進行接觸的過程中,信息素突然開始泄露,如果不是他抑製劑打得及時,會不會重複當日在霍倦家時那麼危險的一幕?
太多的巧合就會凝成一種信息。
霍倦從那天開始噴信息素阻隔劑,讓他免於被信息素影響,而又讓徐宴西給他市麵上禁賣、會有嚴重的副作用的信息素阻隔劑。
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又怎麼會想著使用那樣的阻隔劑?
裴與樂並不笨。
霍倦問徐宴西拿阻隔劑,所以徐宴西應該知道霍倦的程度。他這才找上徐宴西詢問,他需要確定他的猜測對不對。
“……”
徐宴西聽了裴與樂的問題,他看著裴與樂認真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糊弄過去。
不過為了將來著想,他還是沒有糊弄裴與樂,而是反問裴與樂:“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裴與樂說:“所有的一切都讓我這樣想。”
包括霍倦說他和霍倦接觸,會讓他平靜下來的事,再然後是每一次的接觸治療之後,他的樣子都會有些怪怪的。
裴與樂不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笨蛋。
距離霍倦最近的他,自然最能察覺那個人的變化。
“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