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您照顧小宇了。”
利爾弗抱著尚在熟睡的雄蟲,聲線溫柔地說。
然而下一秒,彬彬有禮的優雅雌蟲口中轉換出的話語卻讓蟲始料不及:“現下,請容許我為擅自調查閣下的信息而表達由衷的歉意。”
“我必須得將小宇的蟲際關係調查清楚,確保他的蟲身安全,多有冒犯。”利爾弗滿是歉意地說。
路卿似是早有預料,麵色如常:“沒關係。”
利爾弗停頓了一瞬,徐徐道:“我知道的不多,但……不知道閣下您是否需要我的幫助。據我所知,洛克家族的繼承蟲一般都由雌君誕下的第一任雄子擔任,而您即便身有……還是很有希望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路卿沒有說話。
漆黑沉靜的雙眸宛若樸實無華,星空下卻會反射出亮光的黑曜石,靜靜地看向優雅雌蟲的臉。
氣氛變得有幾分凝固。
過了片刻。
或許是一分鐘、兩分鐘,路卿說:
“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
氣壓回升,年輕雄蟲的眼皮懶懶地耷拉下來,隱去閃爍不定的黑曜石,偏薄的嘴唇勾著恰到好處的笑,看起來多了幾分虛晃的懶散。
利爾弗心知其意,抿唇微笑:“隻要閣下之後願意都可以聯係我,能幫助您是我的榮幸。”
*
路卿從玻璃門後走來。
書飛過來,擔心地看向路卿的臉:“沒事吧路路子。”
“你不開心,這破家族就彆去了。說是什麼晚宴,誰知道是不是打壓你的手段。誒,好討厭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壞哥哥,好討厭你那不管不顧的偏心老爹,好討厭你那伺候了大半時候,轉眼就要和彆蟲結婚的渣雌蟲。討厭!”
書說著說著,把自己說氣著了,對著茶幾上亮著的光腦拳打腳踢。
路卿從書的拳頭下抽走了光腦,半垂著眼在聊天框裡飛快地打出字:不去了,謝謝兄長。
沒幾秒,光腦就回了新信息。
看來對話框另一側的蟲,一直在等他回複。
繼兄:你確定嗎?這可是雄父的生日宴會,會有很多位高權重的貴族參加。
繼兄:你以前身體不好,雄父不讓你去,現在雄父讓你參加了,你怎麼還鬨氣脾氣來了。
書看得直接氣炸了:“臥槽!這說的是人……蟲話嗎!!這是鬨脾氣嗎??以前不讓你參加怕丟蟲,嗬嗬,現在年紀上來了,你離家了,你那爹倒想起你來啦,愧疚啦?我呸!”
路卿不急不慢地回複:最近身體不適,眼疾似乎是複發了,不想讓自己的病氣擾了雄父的聚會,謝謝兄長通知我這個消息,我會把禮物送過來,就當是一個小小的心意。
發完這段話,路卿沒再看繼兄的回複,起身上樓。
樓上有一間書房,三間臥房和一間模擬室。
模擬室本來是雌父為了鍛煉他的精神力特地找蟲做的,沒想到會是個精神力隻有f的雄蟲。
現在已經成了路卿實驗機械的實操室。
除了機械,實操室裡還有一處隔間,放了一些研究食材成份的器材。
在用藥膳書做菜的同時,他也在研究這些菜放在一起,為何能起到一定治療作用的機理。
這也就是路卿為什麼在做藥膳時更加得心應手的原因。
路卿將那桶蟲蛇放在隔間邊上,從實驗機械室裡選出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機器人進行精修。
書奇怪地拍拍小機器人的頭頂:“你確定是這個?參加機械班的考核,可以用更加精巧的機械呀。”那邊的一排較大的小型機甲,哪個不比這個小機器人結構精巧,看起來威武霸氣。
路卿剪掉多餘的線,偏頭從下方看機器人的底部,一邊畫線一邊說:“這個就夠了。”
隻要過考就好。
*
帝軍大在四校之中招生的學費最低,低等星球來的雌蟲或雄蟲若是證明家庭貧困,還能獲得減免學費的資格。
到了每年的招生季,帝軍大的門口便會有很多大包小包趕來考試的蟲族蟲山蟲海地擠在一起,用充滿希望和熱忱的目光看向帝國軍事大學的校標,期盼著自己能夠考上主星的大學,獲得主星居住的資格,鹹魚翻身。
“喂,喂!艾勒特你看,你看這雄蟲閣下,長得真不錯啊。”坦奇戳了戳艾勒特的胳膊。
今天是軍校的入選考核,曆年來蟲數都會爆滿。來考的平民蟲、貴族蟲都有,對於一直以公平公正為行為準則的高校,若沒有高階高職稱的雌蟲壓製,很難做到維持秩序。
除了艾勒特和坦奇兩位管理秩序的軍雌,還有從其他班過來的教官,他們都或多或少地和兩蟲認識,聽坦奇這麼說,教官突然來勁了,從邊上湊過來:“哪裡哪裡?給我也看看。”
坦奇嫌棄地斜睨那教官一眼,像揮蒼蠅一般擺了擺手:“去去去,老子和艾勒特講話。真他蟲奶奶的耳朵靈,我看你是菊、花癢了,欠gan。”
兵痞子之間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那教官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那不是天天呆軍隊裡見不到幾隻雄蟲嘛。長得好看的雄蟲閣下我基本沒見過,嘿,見見世麵唄。”
“嘖,喏,那邊那個黑頭發的,看起來挺高的一位雄蟲閣下,看到沒?就在考生中間。”坦奇說。
那教官驚奇地說:“他是雄蟲?看起來不像,太好看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坦奇怒罵:“放你的蟲屁,老子眼光一向犀利,就算隔很遠老子也能知道是雄是雌。”
黑發?
艾勒特愣住了,慢慢反應過來,波瀾不驚的冷臉上多了一絲起伏。
他猛然朝下看去,果然在蟲群的中央發現了那隻背著單肩包的熟悉雄蟲,正偏著頭,和邊上一隻紅著臉的漂亮亞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