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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夫郎 不曾阿 115890 字 5個月前

第121章 懷孕了 起衝突,暈倒

“你給我仔細說說, 我沒聽明白。”

黎蕎伸出手點了點自己,隻覺得荒謬:“我不能生?”

辛知看他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便小聲解釋道:“你是男人, 你肯定不能生孩子啊。”

“但是,你年紀不小了,若你沒成親還好說,可你都與你夫郎成親五年了,至今沒有孩子, 偏偏你還不焦急!於是一部分人就惡意揣測,覺得不是你夫郎身子有問題, 而是你身子有毛病。”

“不然的話, 為何你不納妾呢。傳宗接代,這是天一般的大事啊。”

黎蕎:“……”

他伸出食指,強調道:“第一, 我和竹哥兒成親沒有五年, 目前還不足四年半。”

到明年夏天,他和竹哥兒才算是成親五年呢。

他又伸出中指:“第二, 我不納妾是因為我和竹哥兒感情好,我不想要孩子。”

而且,他也沒有年紀不小吧, 他今年才二十二歲……

“我信你的話, 可旁人不信呐。你這話若是傳了出去, 彆人肯定會認為你這是死鴨子嘴硬,身為男人, 怎麼會不想要孩子?”

辛知眉毛擰的很緊。

“而且, 旁人也不信你們感情好, 他們覺得你對你夫郎的濃情蜜意是裝出來的, 為的就是把你們沒孩子的事推到你夫郎身上。”

黎蕎:“?”

他又是一臉的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這些人覺得其實是你不能生,不然你都這個年紀了,彆說是兒子了,連個女兒、哥兒都沒有,但你卻絲毫不急,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這問題一定在你身上。”

辛知把最近聽到的流言內容複述給黎蕎聽。

其實,早在黎蕎高中狀元時他就聽說過黎蕎愛夫郎的種種行為是裝出來的流言。

不過,當時這種言論很少,而且也沒往孩子身上扯,隻是覺得不可思議,黎蕎一個大男人,長的好,連中六元會掙錢,還一門心思撲在一個長的跟男人一般的小哥兒身上。

這種絕世好男人,話本裡都不敢這麼寫好嘛!

可最近關於黎蕎的流言一下子離譜了起來,但偏偏還挺符合邏輯,為黎蕎的種種不可思議尋了一個特彆合理的理由:

黎蕎隻有裝出對他夫郎一往情深的模樣堅決不納妾,這樣才能遮掩他身子有毛病這一事實。若他納了妾,妾也不能懷孕,那天下人都會知道是他身子有毛病。

基於這種邏輯,這流言一下子就傳起來了。

不僅與他交好的人家聽說了,他家裡人也聽說了。

若他和黎蕎交情不深,說不定他也會信。

黎蕎:“……”

實在是過於離譜,他連生氣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靜靜的看著辛知,幾秒鐘之後,他問:“所以,我現在不管說什麼,都可以歸於我在嘴硬?”

“是的。”辛知一臉沉痛的點頭。

深深吸了口氣,黎蕎抬手揉了把臉:“行吧,反正嘴巴長在彆人身上,愛怎麼說怎麼說。隻要不跑到我跟前說,那我就當不知道。”

反正目前翰林院同僚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

如果他和陶竹沒孩子是因為他們倆身子有問題,那現在這則流言挺好的。

把壓力給到他身上,陶竹就能輕鬆一些了。

辛知瞧著他這副無語+無奈的模樣,頓時一臉同情,但是,麵對此等流言,他還真想不出什麼絕妙的主意。

“要不,你去醫館讓大夫給你瞧瞧?這樣說不定就能堵住流言了。”

“不必,旁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懶得搭理。”

黎蕎搖頭。

若他真去看大夫了,那他就是被流言牽著走了。

想得美。

他才不給那些心懷惡意的人提供笑料。

而且,即便是大夫證明他身子沒問題,那對他心懷惡意的人也會覺得是他提前買通了大夫。

愛咋滴咋滴吧。

不過,回屋子前,他忍不住問:“這流言都是哪些人在傳?”

“挺多的,看你不順眼的人本就多,再加上這事很容易引起路人的興趣,所以傳的挺廣。”

“勳貴圈不少人都知道,流向普通百姓是早晚的事兒。”

“……言論自由,當名人不能隻享受出名的好處,還得承受煩惱啊。”

黎蕎一邊感歎,一邊抬步朝他的屋子走去。

辛知:“……”

他對黎蕎的敬意越發濃了。

染上這樣的流言還能如此淡定,一般男人還真做不到。

黎蕎是真的不在意這則流言,回到屋子裡,他照常收集資料,一點兒都沒有被影響。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空中飄起了蒙蒙細雨,小雨絲順著寒風不住的往傘下鑽,黎蕎撐著傘從翰林院來到牛車跟前時,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半。

“回家之後用火烤一烤,大山,走快些。”

陶竹摸著黎蕎濕漉漉的膝蓋,催促黎大山道。

黎大山穿著蓑衣,還撐著傘,但一路走來,他身上也被雨絲霍霍了,他嗯了一聲,沒撐傘的那隻手抓著鞭子甩了一下。

被命名為小乖的黃牛立馬抬起牛蹄子朝前走去。

車廂門關著,雨絲進不來,但車廂的密閉性不好,小寒風能順著縫隙鑽進來。

陶竹身上穿的挺厚實,他摸了摸黎蕎有些涼的手,然後解開身上羊皮小襖的扣子,示意黎蕎把手伸到他懷裡。

黎蕎輕輕笑了一聲,大半身子壓在他身上,雙手也伸到了他懷中。

涼哇哇的雙手接觸到暖呼呼的衣服,舒服的黎蕎忍不住閉上了眸子:“竹哥兒真好。”

“這種天氣出門的確遭罪,現在當了官兒,竟是不如從前舒服了。”

陶竹想要歎氣。

“可不是,最舒服的其實是地主。”

黎蕎也想感歎,伴隨著他這話,他雙手習慣性的從心口往下,想順著衣縫與陶竹貼的更緊些。

但是,來到陶竹的肚子上時,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今日的流言。

他忍不住在陶竹肚子上輕輕拍了拍。

陶竹是沒有腹肌的,但腰間也沒有贅肉,就是嫩白細膩的那種,摸起來挺舒服。

想象一下陶竹大著肚子的模樣,片刻之後,他輕輕搖了搖腦袋。

還是彆懷孕了。

他有些怕……

原本白白嫩嫩的的肚子被撐得鼓起來,而且,要連續十個月不能做大動作,更可怕的是,還會有難產、大出血這種慘劇。

此時醫療不行,這中間萬一出什麼意外,那他真承受不住。

陶竹不知道黎蕎在想什麼,他見黎蕎這般,忍不住抬手在黎蕎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山還在外邊呢。”

黎蕎聞言,大手老實往上,又放回到了陶竹心口。

“說起來,我今天吃完午飯,特彆想喝一碗咱家的熱飲。”

“嗯?”陶竹一聽,腦子立馬轉起來了:“要不明天中午我給你送過來?”

“在牛車上放一個小爐子,等送到翰林院時,肯定還熱的燙嘴。”

“不用。”

黎蕎沒有答應下來。

雖然說鴨貨鋪子到中午就關門了,但是,陶竹還得去菜市場買鴨子、素菜。

而且,這種濕冷的天氣,就算陶竹不去買菜,他也更想陶竹待在家裡。

“我也就是今天中午吃的太乾了,再加上天冷,所以才想要喝咱們家的熱飲。”

“沒事兒,可以把采買的事交給莊泉周芸。他們夫婦覺得咱們工錢給的太高,一直想多做些活兒,文嫂也很支持。”

陶竹口裡的文嫂,指的是莊文的妻子。

莊文妻子很是賢惠,她一人就能把家裡的家務活全做了,現在莊泉周芸拿著一日四百文的工錢卻隻乾半天活,整個莊家都挺不好意思。

所以,把采買的活計交給莊泉周芸,這夫婦倆一定願意。

當然,他得派人跟著,這夫婦倆膽子小。

在他心裡,十萬個鴨貨鋪子也不如黎蕎重要。

而且,黎蕎去翰林院當官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在中午時見過黎蕎呢。

這般想著,他便又說了一句:“我想見你。”

這四個字一出來,黎蕎哪裡還能拒絕,他也想見他的竹哥兒。

於是,第二天,天氣仍然昏昏沉沉的,雖然不下雨了,但小寒風還是吹著,依舊濕冷濕冷的。

陶竹和黎大山掐著時間,在黎蕎中午吃飯時趕到了內城門口。

黎蕎乾脆把午飯帶了出來,跑到牛車上和陶竹一起吃。

“乾嘛帶著飯出來,都涼了。”

這飯食雖然裝在了食盒裡,但食盒又不保溫,翰林院距離牛車不算近,得走上一刻鐘。

“這樣咱們倆可以多待一會兒,我把饅頭在爐子上烤一下就成。”

黎蕎笑眯眯的道。

“那你先喝口熱的。”

陶竹此次帶了兩個小銅壺,一個是五穀豆漿,一個是玉米汁,黎蕎愛喝哪個喝哪個。

一口熱騰騰的玉米汁下肚,黎蕎整個身子都暖了,他看向陶竹,陶竹拿著筷子,夾了口他的午飯——素炒蘿卜絲。

片刻之後,陶竹皺起了眉:“這手藝也太差了,你們好歹是官兒。”

怎麼吃的還不如平民百姓好。

“大鍋飯,肯定不如在自家精細,而且每個月拿那麼多俸祿,難吃就難吃些吧。”

黎蕎倒是無所謂。

“那我乾脆把午飯也給你帶來好了。”陶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便說道。

“暫時不用,有些高調了,其他大官都沒專人送飯呢,我也就是偶爾想喝熱飲。”

知道陶竹是想見自己,拿天氣根本勸不了,所以黎蕎便拿大官來拒絕。

陶竹聞言,抿起了嘴巴,是哦。

他一路過來,內城門口冷冷清清的,跟半夜那種排隊入內城的情形完全不同。

“那我明天再來一次。”他還是想來。

黎蕎聞言,笑了一下,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好。”

翌日,天氣放晴,太陽出來了。

但氣溫並沒有高多少,還是很冷。

陶竹又來送熱飲了,這一次,他還帶了幾個剛出鍋的雞蛋灌餅。

這是他在鴨貨鋪子裡做的,每張餅不僅放兩個雞蛋,還放了烤腸。做好之後放入銅盆裡,再把銅盆放到爐子上,遞到黎蕎手裡時,還熱乎著。

有了軟香的雞蛋灌餅,黎蕎在進翰林院後,終於吃上一頓滿意的午飯了。

午飯結束,黎蕎回翰林院繼續上班,陶竹則是去皇家布莊買衣服。

入冬了,得再添置些冬衣。

順帶給沈畫的衣服增加一些銷量。

從布莊出來,陶竹和黎大山又趕到內城門口去接黎蕎。

下班時分,內城門口挺熱鬨,但不如早上人多。

一些官員出去辦事,不必回內城打卡,所以此時內城門口的人比早上時要少。

黎蕎如同往常那般上了牛車,牛車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皇家點心鋪。

陶竹突然想吃麵包了,黎家點心鋪不做這個,想立馬吃到的話,隻能前往皇家點心鋪購買。

皇家點心鋪的生意還是非常火爆,盛鴻又調了一批人手過來專門打發雞蛋,所以皇家點心鋪可以營業到晚上才關門。

不過,去的太晚的話,很有可能隻能買到老式雞蛋糕。

黎蕎和陶竹的運氣不錯,他們到時,還剩下五包鮮牛乳吐司,黎蕎一口氣全買了,還又買了五十斤雞蛋糕。

反正家裡人都愛吃,連黎小睿也能一口氣吃兩個,而且冬天天氣冷,可以多放幾日。

他這麼一掃貨,皇家點心鋪登時隻剩下了十多斤老式雞蛋糕。

拎著吐司麵包和雞蛋糕正要出門,門口又進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那個身披虎皮披風,五官長的還成,但麵向有些凶。

不是旁人,正是呂文榮。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黎蕎全當沒看到,帶著陶竹出門。

呂文榮倒是冷笑了幾聲,不過也未說旁的。

黎蕎陶竹兩人來到牛車旁,先把麵包和雞蛋糕塞入車廂,然後兩人正要坐上牛車離開,突然,身後傳來了呂文榮的喊聲:“黎蕎,你給我站住!”

黎蕎懶得搭理,示意陶竹上車。

呂文榮大怒,一邊喊一邊衝到了牛車跟前,他站到小乖前麵,張開雙臂,一副攔車的模樣:“你站住!”

“呂公子,有事兒?”

黎蕎神色平靜的看向他。

“你把你手裡的鮮牛乳麵包轉給我,我付你三倍銀子。”呂文榮朝著黎蕎勾了勾手指。

黎蕎被他這副頤指氣使的態度給逗樂了:“買東西講究的是先來後到。你想買,下次早些來。”

“還有,我不缺銀子。”

說罷,他往前走了兩步,親自去牽牛車的韁繩,準備離開。

呂文榮見狀,眼珠子一轉,然後臉上湧出幸災樂禍:“跑這麼快乾什麼?是怕我嘲笑你麼?不過,這的確讓老子樂了很久,你堂堂狀元郎竟是不能生孩子,真是笑死人了。”

黎蕎:“……”

黎大山:“?”

陶竹:“?”

他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呂文榮,你說什麼?”

“我說你冤枉啊!明明是黎蕎自己不能生孩子,結果之前所有人都覺得是你這個男人不能生,好在公道自在人心,你身上的冤屈可以洗脫了。”

呂文榮說著對陶竹露出了同情之色:“你雖長的像男人,但也不至於嫁給一個真太監,這輩子斷子絕孫,唉,你太慘了。”

陶竹:“……”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呂文榮竟然敢這樣罵黎蕎!

他薄唇抿的很緊,想也不想的朝著呂文榮衝去,欠打!

黎蕎也沉了臉,他一把奪過黎大山手裡的鞭子,然後朝著呂文榮抽去:“本官能不能生孩子,管你呂文榮屁事。”

鞭子杆是竹子做的,足足有兩米長,落在呂文榮肩膀上,疼的呂文榮登時慘叫出聲。

呂文榮萬萬沒想到黎蕎竟然敢對他動手,他根本沒有跑的意識,隻是大叫:“你個鄉巴佬敢打……嘶!”

他的話未完,黎蕎的手裡的鞭子杆又落到他身上了。

這一次,鞭子杆落的又密集又迅捷,疼的呂文榮再也不敢放狠話,轉身便跑。

黎蕎緊走兩步,一腳踹到了呂文榮腰部。

呂文榮被踹的身子往前猛衝,當著滿大街行人的麵,摔了狗吃屎。

腰部傳來針紮一般的疼,呂文榮趴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發黑,想張口罵黎蕎,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呂文榮的跟班瞧著這一幕,嚇傻了。

呂文榮身為英國公長孫,五皇子的大舅哥,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罪!

“你、你你你慘了黎蕎!英國公的怒火,五皇子妃的怒火,一定會把你燒死,你、你等著被革職吧,不,你等著蹲大牢吧!”

“就是,你等著蹲大牢吧黎蕎!”

幾個跟班雖然有些怕,但還是大著膽子衝著黎蕎喊道。

黎蕎想也不想,拎著鞭子便朝他們幾人走去。

這幾人見狀,嚇的轉身便跑。

但就在此時,黎蕎身後傳來了黎大山的聲音:“竹叔,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

黎蕎聞言,趕緊轉過身子。

入目的是陶竹昏倒在黎大山懷裡的場景,黎大山急的快哭了:“小叔!竹叔被那個呂文榮嚇暈了!”

黎蕎:“!”

他立馬衝向了陶竹:“咱們去醫館。”

他雖然看了不少醫書,上輩子時也懂一些醫學常識,但突然暈倒這種症狀,肯定得找大夫。

幾步來到陶竹跟前,他抱起陶竹就往西邊走。

皇家點心鋪在城東,這裡是貴人區,各種店鋪都很齊全,在距離皇家點心鋪西邊百米外就有一醫館。

黎蕎抱著陶竹,一路跑著直奔醫館。

隨著他的跑動,陶竹在他懷裡一顛一顛的,顛得陶竹不由自主就想皺眉。

但不能皺眉,陶竹謹記著自己此時的狀態,他這會兒正“暈”著呢。

雖然呂文榮該打,但黎蕎打人一向很重,可彆把真把呂文榮給打壞了。

他裝出暈倒的模樣,應該能給黎蕎增加一點賣慘的籌碼吧……

正胡思亂想著,黎蕎已經衝到了醫館。

“大夫,大夫!快給我夫郎瞧瞧,他暈倒了!”

這醫館挺小,櫃台外隻放著一張桌子供人休息。櫃台內也隻有一個老大夫。

老大夫見黎蕎急慌慌的,立馬放下手裡的醫書,從櫃台後走了出來。

黎蕎身上穿的可是官服!

黎蕎在桌子旁坐下,他把陶竹放到他腿上,急急的對老大夫道:“大夫,我夫郎身子一直都很好,可剛才突然暈倒了,你快給他看看!”

“大人彆急。”老大夫並不認識黎蕎,他把手放到陶竹手腕上給陶竹診脈。

片刻之後,他已經有些花白的眉毛擰起來了。

黎蕎心中一緊,忙問:“大夫,我夫郎他……”

陶竹也被黎蕎這小心翼翼又擔憂的語氣嚇了一跳,不會吧,他身子一直很好啊。

下一秒,老大夫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大人,若老頭子沒診錯,那您夫郎應是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三個月了。”

陶竹:“?”

他猛的睜開了水眸,啥?

黎蕎盯著老大夫伸出的三根手指,已經傻了。

竹哥兒懷孕了?

而且已經三個月了?

剛衝到醫館門口的黎大山:“……”

他呆住了,他竹叔懷孕啦?

被攙扶到醫館門口的呂文榮,聽到老大夫此話,不顧身上的疼痛,一臉的難以置信:“不可能!黎蕎身子有毛病啊!”

陶竹:“……”

他倏的閉上了水眸。

既然懷孕了,那他的裝暈就合理了。

嘿嘿,他和黎蕎有寶寶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為黎蕎陶竹撒花,要有寶寶啦!

第122章 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孩子 入宮告狀英國公

“這位公子, 這位大人的夫郎的確懷有三個月身孕了。”

老大夫聽了呂文榮的話,立馬開了口。

這可是他的專業領域,他行醫問診一輩子, 哪能連懷孕都診不出來。

“不可能啊!”

呂文榮還是難以置信。

怎麼就這麼巧?

他剛罵完黎蕎結果黎蕎的夫郎就懷孕了,這打臉來的也太快了些!

黎蕎這會兒沒心情去搭理呂文榮,他從陶竹懷孕的爆炸性消息中回過神兒,立馬又急急的問老大夫:“大夫大夫,那我夫郎何時能醒?他剛才被幾個地痞無賴給嚇住了, 他有沒有事兒?”

“你說什麼?!黎蕎,你敢……嘶!”

勃然大怒的呂文榮, 正想要放狠話, 但他後腰處突然傳來劇痛,疼的他立馬把未完的話給咽回去了。

“您就是黎蕎黎大人啊?”老大夫吃驚的瞅了黎蕎一眼,然後手又搭在陶竹的手腕上:“您彆急, 我再號號脈。應是無大事的。”

但是, 他這話音落,站在門口疼的齜牙咧嘴的呂文榮立馬道:“老頭子, 你先給老子看診!”

“對,還不滾過來給呂公子治傷,呂公子一怒, 你這小店就得關門!”

架著呂文榮的跟班立馬也嚷嚷道。

黎蕎聞言, 他對老大夫道:“先等等。”

說完這話, 他抱著陶竹起身,兩三步來到呂文榮跟前, 不等呂文榮有反應, 他猛的抬腿, 狠狠踹到了呂文榮的肚子上。

呂文榮瞬間疼的眼前發黑, 他口中來不及發出慘叫,身子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一縷殷紅的血,從他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這下子呂文榮那幾個跟班嚇傻了。

等黎蕎抱著陶竹又坐回到桌子旁,這才顫顫巍巍的指著黎蕎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等著、你等著蹲、不,你等著掉腦袋吧!”

竟然敢把英國公長孫打成這樣,天呐!

“黎蕎,你除了以死謝罪,你……啊!”

另外一個跟班尚未說話的話變成了慘叫。

站在門口的黎大山一拳頭砸在了他臉上,一下子就砸的他鼻子流血。

黎大山渾身發抖,是氣的,也是怕的。

但這時候他肯定要和他小叔站在一起,他咬著牙,又朝著另外一個跟班臉上砸去。

他常年乾農活,再加上身子健壯,他力氣一直很大,現在碗口大的拳頭砸下去,登時就把另外一個跟班也砸的滿臉血。

咣咣咣幾拳,黎大山把呂文榮的幾個跟班全砸的一臉血,劇烈的疼痛讓這幾個人連呂文榮都架不住了。

他們一放手,呂文榮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黎蕎冷冷的瞧著這一幕,開口為黎大山叫好:“大山好樣的!”

“還有你們這幾個狗腿子,你們給我聽好了。”

“英國公府怎麼了?英國公府就可以當眾隨意羞辱朝廷命官?我黎蕎一路從小山村連闖六關科舉來到京城,我是為了讓這個一無是處、飛揚跋扈的紈絝羞辱的麼?!”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我黎蕎是本朝唯一一位連中六元的新科狀元!我敬佩英國公為大盛立下的汗馬功勞,但他的長孫哪兒來的權力可以隨意嘲諷羞辱我這個官場新秀?”

“呂文榮一介白身,哪兒來的權力可以連番羞辱我這個朝廷命官?這權力是英國公給的麼?!”

“他英國公不是大盛的天!”

“既然他英國公教孫無方,那就彆怪我出手管教。隻會嘴巴上嚷嚷扛不住我一腳的廢物,我今日沒廢了呂文榮是給英國公當年的汗馬功勞麵子。你們幾個回去轉告英國公,我黎蕎既然出手了,那我就不怕。”

“想要我的命,讓他過了大盛律法這一關再說!”

“大山,把他們幾個扔出去。”

說到最後,黎蕎又吩咐起了黎大山。

黎大山此時已經被黎蕎這一番話激的怒火壓過了恐懼,他一手提起一個,幾下就將這幾個跟班包括呂文榮給扔了出去。

門外圍著一些看熱鬨的路人。

看熱鬨是很多人根植於骨子裡的天性,更何況還是名人黎蕎的熱鬨,剛才瞧見黎蕎打人那一幕的路人,幾乎都跟到了醫館。

黎大山看著外麵的吃瓜群眾,“砰”的一聲,將醫館大門給關上了。

黎蕎這才又看向老大夫:“老先生,可以給我夫郎繼續號脈了。”

老大夫:“……”

他嘴巴張了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擔憂。

但事已至此,黎蕎的話也沒錯。

他歎了口氣,繼續給陶竹號脈。

隻是,這脈象……

他視線忍不住上移,定格在了陶竹臉上。

瞧著陶竹顫抖的眼睫毛,他心中了然。

好一會兒之後,他看著黎蕎一臉嚴肅的開口了:“貴夫郎是驚嚇過度,所以才暈了過去,大人,我開幾副藥讓他安安神,順帶也安安胎。”

“夫郎和女子不同,女子三個月後胎兒就基本穩定,但夫郎得四個月才算穩定,今後貴夫郎不要乾重活,也不能憂慮過重,不然這一胎有流掉的風險。”

此時黎蕎一顆心又急又亂,聽了老大夫此話,他心中一緊:“拜托老先生了,保大,不管如何,先保我夫郎,我夫郎無事了再說胎兒的事兒。”

“好。”老大夫有些意外的看了黎蕎一眼。

難得。

這位小黎大人待他夫郎,果真是情真意切啊。

兩刻鐘之後,黎蕎抱著陶竹離開了醫館。

黎大山手裡拎著幾十個藥包,三人上了牛車。

此時天已經黑了,等他們三人回到家,早就過了正常的飯點了。

鄭淺淺和黎二山黎夏早就等的有些急了,看黎蕎抱著陶竹回來,三人嚇了一跳。

聽黎大山說完經過,三人更是又怒又怕。

但是,他們小叔說的有道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英國公府不能隨意欺負人啊!

“大山,你去吃飯。夏哥兒,你去把藥煎一下。你們都彆怕,天塌了有我頂著。”

黎蕎對他們幾個人說道。

“我不信這世上沒有公道兩字,他呂文榮欺人太甚,聖上肯定會為您主持公道的。”

鄭淺淺一臉堅定的道。

“對,還有七皇子呢。”黎大山也說道。

黎蕎聞言笑了一下,讓他們小兩口去忙,他想陪陪陶竹。

什麼聖上七皇子,他現在心裡隻有陶竹。

陶竹躺在暖呼呼的炕上,見房間裡隻剩下他和黎蕎了,便睜開了眸子。

黎蕎坐在床邊瞧著他,他突然睜開眸子,且水眸清亮亮的一點迷蒙的樣子都沒有,黎蕎不由愣了一下。

“我裝的。”陶竹眨了眨眸子,然後笑了起來:“我暈了,你才好在聖上跟前哭慘嘛。我沒有哪裡不舒服,一切都好。”

“……你嚇我一跳。”

黎蕎鼻子一酸,俯下身子隔著被子抱住了他。

“進來進來。”陶竹忙道:“你躺進來。”

黎蕎聞言,脫掉鞋子,褪去外衣,鑽入被窩抱住了他。

熟悉的體溫讓黎蕎忍不住捧著他的臉頰,在他唇上狠狠親了幾下。

而這時,陶竹也看到黎蕎紅通通的眼眶了。

他登時內疚,四肢立馬纏到了黎蕎身上:“我該提示你的。”

“下次一定要提示我。”

黎蕎抿了下嘴巴,也抱緊了他。

“好。”陶竹將臉埋在他頸窩裡,眼眶裡也湧出了水霧:“親親我。”

這三個字落下,黎蕎稍稍放開了他,雙手捧著他的臉去吻他。

這個吻很輕柔,是他喜歡的那種,舌尖與舌尖觸碰,全身都在黎蕎的包圍下,他閉上眸子,沉浸在這個吻中。

好一會兒之後,兩人的唇才依依不舍分開。

兩人躺在被窩裡,額頭抵著額頭,雙腿交纏在一處,黎蕎抓著陶竹的手輕輕捏著,口裡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好著呢。我身子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陶竹說著牽引著他的手來到自己的肚子上:“我之前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黎蕎在陶竹肚子上輕輕摸了摸,他心裡頭還是擔憂:“剛才那個老大夫說了,現在胎兒不穩。”

“那要不明日再尋個大夫瞧瞧?”黎蕎這麼一強調,陶竹心裡頭也不放心了起來。

“好,多尋幾個大夫。”

黎蕎握緊了他的手。

“嗯……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啊?”

陶竹說著,腦袋往後挪了挪,去看他的神色:“你都沒有表現出對這孩子的喜歡和歡迎……”

黎蕎的情緒,一直在他身上,根本沒挪到他肚子裡的孩子上。

他甜蜜又有些茫然。

這孩子的確來的有些突然。

他雖然一直在調理身子,偶爾也會幻想一下若他真懷了會怎樣,但潛意識裡,他覺得他和黎蕎在最近幾年裡不會有孩子。

他長的像男人,眉心痣也淡,眉心痣越鮮豔越好生養,他眉心痣那麼淡,想懷孩子是很艱難的。

再加上黎蕎從未給過他壓力,他自己也想和黎蕎過二人世界,所以,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當真是一點兒預期都沒有。

高興肯定是高興的。

但是,今後他和黎蕎沒二人世界了。

而且,今日鬨了這麼一出,指不定英國公府會怎麼報複呢,他這會兒懷孕,時機真的不算好。

“咱們倆的孩子,我當然想要了。我是擔心你。”

黎蕎聽著他低低的聲音,有些心疼的抱緊了他:“懷孕十個月,中間可能要經曆孕吐,要忌口,身子也指不定哪裡就會有不適。更可怕的是,還有生產這一關。”

“我不想你受罪,更怕出現意外。”

陶竹聽完這些話,怎麼也止不住嘴角的笑,黎蕎真的好喜歡他啊。

“你放心,我一定會遵醫囑,我會聽大夫的話,平平安安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他也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黎蕎。

他會儘可能的讓自己不出意外。

他要和黎蕎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好。”黎蕎聽著他的保證,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額頭:“隻生這一胎,今後咱們避孕。”

“避孕?”陶竹腦子裡立馬出現話本小說裡的內容:“喝避子湯麼?”

“當然不是。”黎蕎失笑,而後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這幾個字一出來,陶竹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

這樣避孕啊?

……

他想搖頭,他喜歡黎蕎那什麼……

當黎蕎和陶竹濃情蜜意時,另外一邊的英國公府卻是火山爆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一個小小六品官,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後生,竟然敢指著呂文榮罵英國公!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要不是英國公赴湯蹈火、舍生忘死、浴血奮戰打下了大盛的江山,那哪有這個毛頭小子大放厥詞的份!

英國公夫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氣的幾乎昏過去,要不是一幫人攔著,當真要帶著人打上黎家。

但此事肯定沒完。

黎蕎一個初入官場的六品小官,當街罵英國公家教不嚴,沒給英國公留一絲一毫的麵子——黎蕎可是親口說了,沒廢了呂文榮,是給英國公當年的汗馬功勞麵子!

黎蕎是給功勞麵子,不是給英國公本人麵子!

這誰受得了?

彆說是高高在上的英國公了,就是一普通七十多歲的老人被年輕人這般罵,那也能氣暈過去啊!

就算是呂文榮挑釁在先,那黎蕎此時也沒了理。

黎蕎這是以下犯上!

這是犯上作亂罪大惡極,反了天了!

英國公越想越難堪,當即命人套上馬車,連夜趕去皇宮求見盛鴻。

沒天理了。

聖上得給他做主啊!

求賢殿。

盛鴻原本已經去後宮了。

聽說是英國公求見,便回了求賢殿。

英國公已經快八十歲了,頭發花白,背也有些微的佝僂,但他雙眼不渾濁,精氣神兒很足。

此時,他坐在盛鴻特意命人搬來的椅子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陛下,老臣這個年歲,小黎大人當著街上眾多行人的麵,將老臣罵了個狗血噴頭啊!老臣今後沒臉見人了!”

“這叫老臣如何出門?整個英國公府的麵子都被小黎大人給踩到腳底下了!”

“陛下,榮兒雖有不對,可小黎大人不該下那麼重的手啊,他可是老臣盼了許久才盼來的大孫子,您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他這孩子也就是嘴巴壞一些,但本性是好的啊。”

“前年冬盛京下大雪,他還在城外開粥棚,給窮苦百姓施粥呢!”

盛鴻望著英國公一抖一抖的花白胡子,眉頭緊鎖。

“英國公,你說的朕記著呢。”

“所以求您給老臣做主,若小榮有個三長兩短,那老臣這把老骨頭就算是死了,也死的不安心啊。”

英國公拍著自己的心口,老淚縱橫。

“哎,老國公,你身子骨好著呢,彆動不動說死啊死的,大盛有你這樣的功臣鎮著,那朕才能安心。”

盛鴻一臉不讚同的開口。

但很快,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老國公呐,黎蕎一向是急脾氣。而且他夫郎是他的逆鱗,惹到他還無事,比如說上次在菊園的爭執,但惹到他夫郎,他肯定要發飆的。”

“如你所說,小榮他本性不壞,但黎蕎也是天之驕子嘛,他一連中六元的新科狀元郎,而且家中有百萬巨富,朕還賜給他禦筆匾額保他一世富裕。”

“這樣出類拔萃、意氣風發的黎蕎,怎會容忍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太監要斷子絕孫呢。”

“將心比心,若是老國公你被人當街罵要斷子絕孫,那你能不與那人拚命麼?”

正抹眼淚的英國公:“……”

他抬起眼睛看著盛鴻。

盛鴻臉上滿是為難,眉頭緊皺,似乎難以下決斷。

但他渾身卻是一涼。

聖上分明是要和稀泥。

可今日是他這個老頭子包括整個英國公府的臉麵被黎蕎踩在腳底狠狠摩擦。

若是聖上不懲治黎蕎,那今後他還有何臉麵見人!

“嗯……要不這樣吧,老國公,小榮是個好孩子,但黎蕎也是咱大盛的棟梁之材。”

“黎蕎年紀雖輕,為官的時間也短,可他其實已經攢下了不少功勞,比如說帶領河西府農人致富,比如說他解決了大運河財力不足的問題,還有他建議在黃河上遊植樹造林。更不用說還有個皇家點心鋪。”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說明黎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國公啊,黎蕎給朕解決了這麼多難題,朕不能寒了他的心。”

盛鴻臉上還是掛著為難之色,可這一番話語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

“當然,朕也絕對不能寒了你的心。”

他說著點了點臉色已經不太好的英國公。

沒給英國公說話的時間,他又道:“可你們雙方都自覺有理,一個是對大盛和父皇有恩的老國公,一個是超然絕俗的人才,朕哪個都不願、也不舍得委屈。”

“朕知道你們心中都有怨,所以不會強行摁著你們的腦袋讓你們握手言和,此次就算了,榮兒雖然挨了打,但黎蕎他夫郎懷著身孕也被嚇暈了,雙方都遭了罪。”

“從今往後,你們雙方誰也不許去打擾對方,見麵要按照品級行禮,除此之外,不許多言。誰若是再挑起爭端,那朕會按照大盛律令嚴懲。”

“老國公,你看如何?”

英國公:“……”

他覺得很不如何!

這完全是偏向黎蕎了!

句句不願意寒他的心,可實際上如同黎蕎那般,狠狠給他一耳光!

從這皇宮出去,不用等到明日,今晚盛京眾人就能知道他一把老骨頭連夜入宮給他孫兒討公道,結果公道沒討到,隻討了個沒趣!

聖上當真是不給老臣活路啊!

糊塗。

糊塗!

但是,這話他隻能放在心裡,一個字都不能露出來,他看著正一臉關切瞧著他的盛鴻,抬手抹了抹臉,然後起身,如同剛才哭訴那般,他大聲道:“老臣遵命!”

“老國公明事理。”

盛鴻笑了起來,又道:“榮兒此遭受苦了,朕派禦醫去府上給他瞧瞧,另外,朕這裡也有一些上好的藥材,他需要哪些,你儘管開口。”

英國公:“……”

他能說什麼呢。

他隻能大聲喊謝主隆恩。

正事說完,盛鴻派人送英國公回府。

望著英國公明顯佝僂了不少的背,他忍不住輕歎。

既然都是高高在上享儘榮華富貴的國公了,也這麼大年紀了,怎就不明白適可而止呢。

上次的菊園風波之後,他尋了個由頭準備給黎蕎升官。

他態度已經這麼明顯了。

若換做是其他臣子,早就領會到他的意思誠惶誠恐的狠狠教訓呂文榮了。

可這位老國公卻是依舊縱著呂文榮,放任呂文榮惹是生非。

身為臣子,要有自知之明啊。

黎蕎罵的好。

可惜,依舊沒罵醒這位老國公。

唉。

希望下次黎蕎的嘴巴更毒些,下手也更狠些。

他不能寒了老臣的心,所以無法出手,但黎蕎天之驕子,年輕氣盛,受不得氣,該出手時就會出手哇!

第123章 黎蕎又挑釁 是什麼性彆呢

黎蕎和陶竹吃了飯, 喝了藥,然後便睡了。

當然,因為有英國公一事壓著, 兩人睡的都不太好。

黎蕎當時是氣急了,也覺得盛鴻其實早就對英國公有意見了,所以才會痛罵英國公。

可盛鴻的態度隻是他的猜測。

萬一盛鴻覺得他此次有些過呢。

因此,他胡思亂想了一整晚。

到了平日裡該上班的時間,他照常起床, 但他不打算去上班了,他要留在家裡看大夫給陶竹診治。

正準備讓黎刀黎劍去翰林院給他請假, 大門被敲響了。

此時天未亮, 大門敞開著,門口放著好幾個燈籠,將門口照的還算亮。

是以, 黎蕎站在院子裡能清晰看到來人的模樣。

他有些意外, 快步走了過去。

來人竟是那日在菊園見過的七皇子的侍衛之一。

這侍衛還未等黎蕎來到近前,先朝著黎蕎行了一禮:“唐十見過黎大人。”

不等黎蕎開口, 便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他雙手舉著信封恭聲道:“這是七皇子命小的交給黎大人的。”

黎蕎聞言,神色立馬也恭敬了起來, 他伸出雙手接過信封:“不知七皇子還有何交代?”

“七皇子說, 讓黎大人遵本心行事。”

黎蕎一怔, 這是沒事了?

盛鴻此次還是站在他這邊?

送走唐十,他立馬打開信封, 瞧清楚信封上的字, 他又是一愣。

昨晚英國公進宮向盛鴻告狀, 結果盛鴻隻是派了禦醫去英國公府?

這……

這著實不給英國公麵子哇。

正想象著英國公氣急敗壞的模樣, 門口又響起了慢悠悠的車軲轆聲和馬蹄聲,他朝著門口望去,片刻之後,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從馬車下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內總管錢三。

黎蕎嚇了一跳,忙上前行禮,大內總管在大盛是四品官,更彆說錢三還是盛鴻的貼身太監:“下官見過錢總管。”

院子裡的其他人,陶竹還有黎大山、黎劍等人,也慌忙趕緊行禮。

錢三生的頗為富態,一笑起來還掛倆酒窩,他手裡拿著把拂塵,身上穿著緋色圓領長袍,他抬手示意其他人起身,然後才對著黎蕎笑了一下:“小黎大人不必多禮,咱家今日過來,是有要事要與你講。”

他加重了要事兩個字的音。

黎蕎心中納悶,若是傳旨或者是聖上的口諭,那錢總管肯定會直說。

現在隻說是要事……

他側了側身子:“天寒,請錢總管進屋喝口茶暖暖身子。”

“咱家還得回宮伺候聖上呢,這茶就不喝了。”

錢總管搖了搖頭:“昨日小黎大人與呂文榮公子的衝突,聖上已經知曉了,聖上的處置是今後你再和英國公府的人見麵,那就按照品級行禮。除了行禮,不能多言,更不能挑起爭端,不然聖上會有嚴懲。”

“小黎大人,可聽懂了?”

“……聽懂了。”

七皇子的信上隻說了盛鴻讓英國公告了個啞狀,更詳細的內容沒有。

原來盛鴻的處置是這樣麼?

盛鴻何止是站在了他這邊,盛鴻這是站在他這邊狠狠抽了英國公一耳光呀!

他看向了陶竹。

陶竹忙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張銀票。

這點禮數陶竹是懂的,聖上的人來了家裡,得塞些銀子打點。

“錢總管,勞煩您親自跑一趟,既然現在沒時間喝下官家的茶水,那您得了空,可一定要把這杯茶水補上,天寒,得喝點熱乎的。”

伴隨著此話,黎蕎接過陶竹手裡的銀票,笑眯眯的遞給了錢三。

錢三倒是沒有推讓,笑著接過,其實他俸祿挺高的,因為盛鴻擔心他會暗戳戳的幫人傳話或者是往外遞消息,所以每個月給他三千兩銀子的俸祿讓他閉嘴。

不過,一百兩也是筆不小的錢了。

不愧是黎百萬,比盛京一流勳貴都闊綽。

將銀票塞入懷中,他又道:“聖上還說了,小黎大人昨日受驚了,可在家歇幾日再去翰林院編書。”

黎蕎聞言,登時一臉感動:“聖上這般體恤下官,下官感激涕零,下官原本也打算向翰林院杜大人請幾日假,等夫郎身子好轉再去上值。”

“另外,下官還打算尋幾個護院,以護佑這滿院子人的安危。”

“……小黎大人思慮周全,既然小黎大人事務繁忙,那咱家就告辭了。”

這是要繼續打英國公的臉麼?

嘖。

得趕緊回宮稟告給聖上。

錢三走了之後,滿院子人都鬆了口氣,再沒有昨日的沉重,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

黎蕎臉上也帶著笑,他按照剛才的計劃,讓黎刀黎劍去翰林院請假,讓黎弓黎弩——這是第二次買人時安排的新護院,去請大夫。

大夫必須多請,好確認陶竹的肚子到底有沒有事。

另外,今日點心鋪子和鴨貨鋪子不營業了,但他親手寫了兩個木牌牌,讓黎大山和黎二山分彆掛到門口。

木牌牌上的內容很簡單,他誠聘武藝高強的好漢做黎家護院,包吃包住,一個月一百兩銀子,若是為黎家人擋了刀或者是其他傷害,不僅好漢本人餘生不愁,他還會妥善安置其一家子。

黎蕎的想法很簡單,他要把這事鬨大,鬨到盛京人儘皆知,這麼一來,但凡他家人遭遇了什麼意外,那整個盛京的人都會知道是英國公府乾的。

當然,他也是真心想聘請私人保鏢的,他著實擔心自家人的安危。

將這些都安排好,黎蕎和陶竹開始吃早飯。

昨日那老大夫說了一些孕夫的禁忌,也說了孕夫該吃什麼,肉蛋奶新鮮蔬菜堅果這是必不可少的,油炸油膩的要少吃。

所以,今日的早飯沒有油水大的吃食,都是清淡的,哪怕是炒菜也隻放了少量的油。

陶竹瞧著這一桌子沒多少油水的飯,登時有些不好意思:“嗯……要不咱們找個廚子吧?專門給我做飯。”

他肯定是要遵醫囑的,但是,也不能因為他就讓一家子都缺少油水,可若是分開做兩份,那著實有些辛苦。

家裡又不是沒錢,完全可以雇傭個廚子。

“這主意好!”

黎蕎聞言,立馬就尋思上了,外麵雇傭的廚子,他其實不太放心……

“咱們去找七皇子,求七皇子給咱們尋一個經驗豐富且可靠的廚子。”

他其實不願意求人的,但牽扯到陶竹,穩妥最重要。

“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陶竹咬著筷子尖,有些猶豫。

上次七皇子在菊園幫著解圍,已經算是還了一部分救命之恩,但餘下的一部分,肯定要用在關鍵之處吧……

“無妨,咱們家沒有比你身子更大的事,過兩日我就去七皇子府。”

黎蕎態度很堅決。

“行。”陶竹聽了此話,忍不住笑。

沒錯,他平平安安生下孩子,那才是他們家最要緊最關鍵的事兒。

吃過早飯,天還沒亮,黎蕎扶著陶竹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然後便扶著他回房間。

天氣寒冷,陶竹身為孕夫,得注意保暖。

但陶竹被黎蕎這小心翼翼的態度給逗笑了,回到屋子裡,坐在暖呼呼的炕上,他再三向黎蕎保證:“我真的沒有任何不適,在昨日進醫館前,我沒有任何異樣,包括現在,也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這麼一說,黎蕎的眉毛立馬緊緊皺起:“這段時間為了點心鋪子和鴨貨鋪子,你操了無數的心,而且,細細算來,在咱們來京途中你就懷上了。”

“你懷了三個月,但這三個月你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陶竹:“……”

是哦。

算算時間,他懷上的時候,還在路上顛簸著呢。

可他真的毫無感覺!

此時若是讓他跟在陶家時下地乾重活,那他也完全撐得住。

可瞧著黎蕎嚴肅的神色,他抬手揉了揉黎蕎的眉心,一臉鄭重的道:“好,接下來我好好休養。”

“我不操心鋪子的事了,我就吃好喝好,專心養胎。”

黎蕎聞言,緊皺的眉鬆開,這話他聽著順耳。

但很快他眉心又皺了起來:“也不能隻吃好喝好不運動,萬一胎兒太大,那生的時候不好生。”

“不行,我去見七皇子時,還得求七皇子再介紹一個可靠穩重知道如何照顧孕夫的人,咱們倆年紀輕,淺哥兒雖有小睿,但本質也是個孩子呢。”

陶竹:“……”

他還是覺得黎蕎有些太緊張了。像是村子裡的那些孕夫孕婦,大著肚子時誰都沒少乾活,更有人是在田地裡生產的。

他這幾年日子的確過的好,但他其實還是一鄉下哥兒,根本沒那麼嬌氣。

但是,瞧著黎蕎嚴肅的模樣,他將這些話咽了回去。

他得聽黎蕎的話。

伸手抱住黎蕎的腰,他靠在黎蕎肩頭,輕聲道:“這孩子來的的確有些不是時候。”

他有些不想懷孕了。

看把黎蕎嚇的。

這樣的日子,接下來還有七個月呢!

但黎蕎聽了這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彆讓寶寶聽見了,既然咱們懷了,並且還準備要把其帶到這個世界,那咱們就該好好愛這個孩子。”

不被歡迎的小孩兒,其中辛酸,他太懂了。

陶竹:“……”

莫名的,他有些不高興。

他說這話是為了黎蕎著想誒,結果黎蕎卻擔心他嚇著了寶寶?

坐直身子,放開黎蕎的腰,他抓住黎蕎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你是不是對這個寶寶太溫柔了,我說一句實話都不行麼?”

黎蕎:“……”

他有些驚詫的看著陶竹,幾秒鐘之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行,該說實話就要說實話,我支持你說實話。一定要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彆藏在心裡。”

“我對寶寶溫柔,是因為這是咱們的孩子。但在我心裡,你才是第一位的,永遠都是第一位的,誰都越不過你。我有多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呀。”

竹哥兒這是有了孕夫的小情緒?

陶竹盯著黎蕎的笑,片刻之後,他抿了下唇,垂下了眸子。

他剛才那話好傻……

都不像他了。

“黎蕎,懷孕好麻煩。”他低低的開口。

“我知道,辛苦你了。”黎蕎歪了下腦袋,去親他的唇,然後抱著他輕輕倒在了炕上。

“隻懷這一次,以後咱們不生了。”

黎蕎一邊說一邊去親他的臉頰,他的鼻子,他的額頭,他的唇。

溫柔熟悉的吻落在臉上,陶竹低落的情緒慢慢消散,他抱住了黎蕎,想讓黎蕎像是從前那般大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讓他能清晰感受到黎蕎的重量。

但如今懷了身孕,黎蕎肯定不會答應。

他抿了下唇,懷孕的確好麻煩哦,黎蕎不能再跟從前那般對他揉揉搓搓恨不能把他揉到他身子裡了。

翻了個身,他由平躺改成了側躺:“黎蕎,你說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亦或者是哥兒?”

黎蕎由趴著也改為側躺,聽得這話,他想也不想的道:“都行。”

“萬一是個哥兒或者是女兒呢?這樣就不能算是傳宗接代了。”

就像是黎菽,隻要沒生兒子,那就等於沒給宋石頭留後。

這也是無數人的觀念。

隻要沒兒子,那就等於沒傳承沒後人。

斷子絕孫,斷子,這隻指兒子。

若黎蕎沒有兒子,那在世人看來,等於是應了呂文榮斷子絕孫的話了。

“是就是了,反正咱們隻生這一胎兒。不傳宗接代就不傳宗接代唄,黎家還有其他人呢。”

黎蕎說著,又湊近親了親他的唇:“我真不在意這些,你彆有壓力。”

“萬一彆人拿這個罵你呢。”

陶竹抿緊了唇。

他不想黎蕎挨罵。

“隻要不當著我的麵罵,那就無所謂。若是當著我的麵罵,那我就跟揍呂文榮一般狠狠抽他一頓。”

“……那萬一是大官罵你呢?”

“那我就努力往上爬,做更大的官兒。”

陶竹:“……”

他歎了口氣,黎蕎好辛苦哦。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算了,看天意,甭管這孩子是什麼性彆,那都是他和黎蕎的寶寶。

就這麼躺了一會兒,他想起黎蕎剛才寫的木牌牌,忍不住道:“咱們這樣是不是在挑釁英國公?”

“聖上會不會覺得咱們太能蹦躂了?”

“一個聰明的臣子,應該讓君王知道他的弱點,我現在為了你發瘋,那聖上隻會對我更放心。”

黎蕎摸了摸他的臉,笑著道:“我太厲害了,我怕聖上防備我,現在我為你發瘋,聖上會放心給我升官。”

陶竹:“……”

好複雜啊!

黎蕎真的太辛苦了。

不生了,這一胎之後,他真的不生了,讓黎蕎少操些心吧。

很快,天亮了。

沈畫來了。

莊家、韓家、孟家都來人了。

之前黎蕎讓人去給他們報喜了,但也特意表明讓他們晚些來,陶竹吃過早飯要休息下。

親朋好友都很高興,成親快五年,終於有寶寶了,陶竹不必有壓力了。

沈畫盯著陶竹的肚子看了許久,臉蛋上滿是羨慕,他和徐瑛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他肚子一直沒動靜呢。

莊泉周芸更是羨慕,他們倆成親的時間比黎蕎和陶竹成親的還久,可周芸肚子一直沒動靜。

這中間已經看遍了平城的大夫,府城的也尋了好幾位,大夫都說他們倆身子沒問題,補藥也喝了不少,可沒動靜就是沒動靜。

莊文特意帶著他們夫婦上京,一方麵是想尋名醫再診治一番,另外一方麵也是躲避村裡人。

盛京認識他們的人少,沒人傳閒話。

周芸抱著黎小睿舍不得撒手,一直圍繞著陶竹轉悠,她想多沾點兒孩子運。

很快,有大夫過來了。

這一上午便在大夫給陶竹看診中度過,一共來了五位大夫,每一位給陶竹號脈之後都說陶竹身子沒問題。

但得知陶竹昨日受了驚嚇暈倒之後,立馬又改了口,表示胎兒不穩,得好好調養。

黎蕎聽了這些話,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陶竹的身子真的沒問題。

求賢殿。

今日天氣陰沉,雖然沒有刮風,但乾冷乾冷的,殿內也燒上了木炭,盛鴻批了一上午折子,不僅手腕酸,頸椎也有些疼。

他站起身,在殿內踱步,準備活動下身子。

順帶點點菜,該用午膳了。

瞧著外麵陰沉沉的天空,他扭頭對錢三吩咐道:“今日的主菜是百珍水晶絲。”

百珍水晶絲,其實就是粉條燴菜,不過,裡麵放的都是山珍海味。

這種天氣,的確該吃些帶湯的熱乎的。

主菜有了,正琢磨著配菜,外麵傳來小太監的稟告聲:五皇子求見。

盛鴻聞言,挑了下眉,慢悠悠的回到了禦案後邊。

片刻之後,五皇子盛長昂進了殿。

盛長昂長的高大威猛,五官比較粗獷,論相貌,他不算很出眾,但從小在皇宮養出來的貴氣讓他身上有一股硬朗的帥氣,站在人群中頗為吸睛。

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樣,大大咧咧,直來直去。

他先是向盛鴻行禮,等盛鴻叫起之後,才道:“父皇,兒子今日前來,是想請父皇為兒子解惑。”

“昂兒有什麼疑惑?儘管說。”

盛鴻笑嗬嗬的開口,一臉慈愛。

“關於呂文榮與黎蕎黎大人的爭執,父皇的處置,令兒子困惑。”

盛長昂直視著盛鴻,一臉誠懇:“父皇常說,要善待功臣,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為朝廷效力。可父皇此次的處置令兒子想不通。”

“嗯……那以昂兒之見,父皇該如何處置?”

盛鴻臉上的慈愛不變,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起了盛長昂。

“若換做是兒子處置此事,兒子會命黎大人向英國公道歉,一開始的確是呂文榮錯了,但黎大人的行為太過了,教訓呂文榮不夠,竟將英國公扯了進去。黎大人不該如此。”

盛長昂回答的很順溜,顯然早就想過此事。

盛鴻聞言,笑了。

“昂兒啊。”他說著從禦案後起身:“黎蕎是什麼人?”

“……黎大人是新科狀元。”

盛長昂一愣,但老實回答。

“答的更詳細些。”盛鴻一邊說一邊又背著手在殿內踱步。

盛長昂:“……”

沉默了片刻,他道:“父皇,兒子知道黎大人是天之驕子,但他不該指責到英國公身上。英國公為大盛立下的那些功勞,豈是黎大人可以比的。”

“你說的不錯,黎蕎的功勞,與老國公不能比。但黎蕎年紀輕輕已經攢下不少功勞也是事實。在父皇這裡,雙方都是功臣,更關鍵的是,黎蕎有一身傲骨。”

“他平日裡與人為善,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血性和骨氣了。”

“被人指著鼻子罵太監和斷子絕孫,若他不反抗,那父皇倒是要小瞧了他。年輕人嘛,就該有衝勁兒。而且,他是大盛官場的新秀,是大盛未來的棟梁,若他是個縮頭烏龜,那他將來能擔什麼事兒?父皇還敢重用他麼?”

盛鴻耐心解釋道。

“……那父皇可知他今日又做了什麼?他在他鋪子門口掛上招聘護院的木牌,他這是懷疑英國公府會對他行凶報複,這是以小人之心揣測上位者,這是冒犯。您不是說了,不能再挑起爭端麼?”

“那英國公府會對他行凶報複麼?”

盛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自己的五兒子,語氣和神色都平靜。

盛長昂:“……自是不會。”

“那他的木牌上提到老國公了嗎?”盛鴻又問。

“……沒有。”

盛長昂搖頭。

“那你這種行為才叫揣測。”盛鴻說著皺了下眉:“此事已有定論,你不必多言。下去吧。”

盛長昂:“……”

他嘴巴張了張,但看著盛鴻皺起的眉頭,他不敢再說什麼,朝著盛鴻又行了一禮,他後退幾步,然後轉身離開了求賢殿。

盛鴻盯著他的背影,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些。

眼底也浮現出了一層陰霾。

不過,想到黎蕎今日的挑釁,他眉梢一動,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不少。

這個黎蕎,為了他的夫郎可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有情有義,知道感恩,不錯。

有弱點,更是不錯。

扭頭看向錢三,他吩咐道:“黎蕎他夫郎昨日受了驚嚇,找個禦醫去黎家瞧瞧。”

“你也再跑一趟,送去些藥材。不必急著回來,把早上沒能喝的茶喝了再走。”

錢三聞言,趕緊應是,臉上也浮現出了笑:“陛下體貼入微,黎大人定然會感激不儘。”

盛鴻見狀,嗬了一聲:“瞧你樂的,不過,黎蕎也的確大方。”

“小黎大人能掙錢,所以才有這魄力呀。”錢三笑嗬嗬的道。

他收了誰的銀子,都會告訴給盛鴻。

今日也是如此,因此才有盛鴻這話。

“也是,他這樣的年輕人,的確少見。”

盛鴻越想越想樂。

他可真是撿著寶了。

被五皇子造成的壞心情一掃而空,他又道:“今日的配菜,就是黎家的那些了。”

黎家的做出的美食,禦廚們都會。

他給黎蕎打打廣告。

*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喜歡寶寶是哪個性彆呢

第124章 回報盛鴻 奶油蛋糕

錢三去而複返, 而且此次還帶來了聖上賞賜的藥材,這讓黎蕎很是驚訝。

聖上這是多不待見英國公啊,竟然又抽了英國公一耳光。

想象一下英國公府包括五皇子這一係人會有的黑臉, 他忍不住在心裡偷樂。

活該!

仗著當年的功勞竟然這般肆無忌憚,換做哪個皇帝能容忍?

盛家父子倆在大盛建立之後沒有飛鳥儘良弓藏,這已經很有人情味了。

盛家父子知恩,那麼做臣子的也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這是多麼簡單的道理, 可惜,英國公一府的人都不明白。

心裡這般感歎著, 黎蕎把自家最好的茶葉拿了出來, 讓錢總管早上來不及喝的這杯茶給喝上。

當然,臨走之時,他依舊塞給錢三一張百兩銀票, 以錢三的身份一日之內跑他家兩趟, 這著實辛苦。

送走錢三,已經到了平日裡的下班時間了, 徐瑛莊文孟月包括辛知都跑了來。

他們當中,辛知消息最靈通,昨晚就知道了, 但當時天色已晚, 他不好前來叨擾, 隻能按下震驚驚歎的心情,忍到下班再來。

黎蕎的運氣太好了, 老天爺太眷顧他了, 身上有個不孕不育的流言, 這換哪個男人能忍?這又該如何澄清?

結果!

呂文榮撞上來了, 而且黎蕎夫郎當場診出有三個月身孕!

這種辟謠方式,老天爺是真的愛他。

但凡陶竹晚一個月懷孕,那絕對會有不堪的流言出來,畢竟盛京對黎蕎懷有惡意的人不少。

偏偏就這麼巧,就這麼巧!

這叫他怎麼不驚歎。

徐瑛莊文孟月三個人官兒小,知道消息的途徑少,他們是今日上班之後才知道此事的,好險啊好險,幸好聖上站在黎蕎這邊!

而且,陶竹懷孕了,大喜事!

滿院子的人,都在說著恭喜恭喜,黎蕎收到這麼多祝福,昨日被陶竹嚇著的情緒終於恢複過來了。

嘿嘿,他的竹哥兒懷孕了~

懷孕第一日,便在熱熱鬨鬨的氛圍中過去了。

晚上洗漱之後躺到床上,黎蕎一邊給陶竹擦頭發一邊道:“今日這麼多人,恍惚是回到了三柳村。”

陶竹聞言,重重點頭,可不是,這種氛圍和三柳村太像了。

“這兩日咱們抽出空來給大哥大嫂寫信,給他們報喜。”

“好。”黎蕎也正有此意。

正好韓家商隊快回京了,讓韓家商隊回平城時把信捎過去,那過年時黎糧等人一定能收到。

翌日,因為確定陶竹的身子沒問題,再加上盛京內的路都是石板路不顛簸,所以黎蕎和陶竹套上牛車,給七皇子府送去了拜帖。

關係到陶竹的身子,這才是最最要緊的事兒。

從七皇子府出來,黎蕎坐在牛車裡,問陶竹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咱們買了再回去。”

陶竹嗯了一聲,想了想,搖頭道:“我昨天想吃軟軟的麵包,但今天又不想吃了。”

“現在沒有特彆想吃的嗎?”黎蕎追問。

“沒有。”陶竹搖頭。

都說酸兒辣女,這個兒不僅指兒子,也指小哥兒,但關鍵是他今天真沒什麼特彆想吃的。

黎蕎看著他這幅模樣,微微擰起了眉毛,竹哥兒的胃口不是很好啊!

想想也是,盛京雖然是大盛的京城,但此時物質不如他上輩子時豐富,而且受困於不便利的交通,外地特產運送不進來。

上輩子末世沒來時各種網紅小吃層出不窮,而這裡,吃食吃來吃去也就是那些,竹哥兒吃膩了很正常。

“要不咱們去各大酒樓轉一下?不管是平民菜還是山珍海味,你看你想吃哪些。”

“……行。”陶竹改了主意。

其實他不是很能get到那些山珍海味的妙處,但黎蕎如此重視,那就去嘗嘗看。

去了兩家酒樓,陶竹點了幾個菜,美味當然是美味的,但也沒有再來一次的想法。

從酒樓裡出來,坐上牛車,他忍不住感歎:“在嫁給你之前,我真沒想過眼前這種情況,滿盛京美食讓我挑,我竟然懶得挑。”

黎蕎聞言,捏了捏他的臉頰,笑著道:“那我回去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做些新吃食。”

“不用那麼麻煩,你難得請假,多休息休息。”

黎蕎自打去了翰林院,七日一休,他總覺得休沐那天過的特彆快,還沒做什麼呢,一日就沒了。

“你陪陪我就好。”陶竹抓住他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

“咱們倆一起在廚房琢磨,你懷了孕,得吃好喝好。”黎蕎很堅持。

當然,順帶給皇家點心鋪增加點兒收入。

盛鴻此次為了維護他,給了英國公兩個耳光,那他肯定要回報盛鴻一下。

他想把真正的蛋糕做出來。

沒有黃油也是可以做奶油的,隻需要往牛奶裡加白醋即可。

戚風麵包吐司麵包老式雞蛋糕雖好,但蛋糕的市場不會比這三樣點心小。

而且,奶油的做法更複雜一些,價格自然會高上不少。

到時候隨便炒作一下,一個蛋糕說不定能炒出百兩的天價。

比如說呂文榮這種隨意撒錢隻為買美人一笑的紈絝。

按照辛知昨日的說法,呂文榮包了個花魁,那花魁愛吃皇家點心鋪的點心,於是昨日呂文榮路過皇家點心鋪,就想順道買些麵包。

結果最後幾包鮮牛乳吐司被他買走,於是呂文榮就跟上來了。

呂文榮這種紈絝,京城裡有很多,當初大盛建立時,太上皇大封功臣,如今這些功臣都是三世同堂四世同堂,貴三代貴四代出現紈絝太正常了。

所以,若是把真正的蛋糕做出來,那絕對被人瘋搶。

至於呂文榮,據辛知所說,呂文榮身上的傷很重,昏迷一個時辰才醒,醒來後還喊腰疼。

想到此處,黎蕎垂下眸子,將眼底的冷光遮住。

從呂文榮罵陶竹像男人還斷子絕孫時,他就動了殺意,但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下暗手。

呂文榮的腰疼,將會伴隨他不長的餘生。

英國公府這棵大樹,他會連根拔起。

此時雖然有盛鴻強行壓著,但到了這個地步,他和英國公府,隻能存在一個。

回到家裡時,已經是下午了,黎蕎帶著陶竹進了廚房。

“昨天你想吃麵包,那咱們就從牛乳開始研究。”

“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但還沒來及付諸行動。”

陶竹睜大水眸:“什麼想法?”

“白醋可以點豆腐,那可以點牛乳嗎?”

陶竹:“……”

他無言了,白醋加入香噴噴的牛乳裡麵?

無法想象!

“你試試。”他隻能這麼說。

黎蕎試試就試試,他很快就做出了如豆花一般的東西。

陶竹睜大眼睛,還真行?

接下來,黎蕎像是做豆腐那般,把一部分奶豆花壓緊實——這一步純粹是為了做給彆人看,若他直奔目標沒走歪路,那彆人說不定會懷疑。

另外一部分則是放入絞肉器裡和糖一起打發。

於是,很快陶竹便看到了奶豆花變成了白白軟軟的奶油。

黎蕎做好之後,先自己嘗了一口,然後用手指沾了些送到陶竹嘴邊:“嘗嘗看。”

陶竹立馬將他手指含入口中,甜滋滋軟綿綿從未嘗過的口感在口中蔓延開,他睜大水眸看著黎蕎:“好吃!”

黎蕎聞言笑了,又沾了些奶油送到他嘴邊,連著吃了好幾口,黎蕎道:“沒想到這個奇異的想法還真能成功,牛乳真是個好東西。”

“是你聰明,竟然想出了這麼多新奇的吃法!”陶竹看著黎蕎的水眸亮晶晶的,他忍不住也伸出手指沾了些奶油送到黎蕎嘴邊:“你也吃。”

黎蕎含著他的手指,腦子裡突然閃過相關的情趣小遊戲,不由一怔。

“怎麼了?”陶竹忙問。

“你懷了孕,咱們要很久不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從昨天到現在,黎蕎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兒!

陶竹:“……”

是哦。

“算了算了,這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吃這個,我去拿幾片麵包過來,咱們抹到麵包上吃。”

陶竹聞言,很快點了頭,不能玩就暫時不玩,他和黎蕎有寶寶才是最重要的~

黎蕎做出來的奶油,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翌日,黎蕎又進廚房折騰了一上午,把泡芙做了出來。

泡芙也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鄭淺淺和沈畫都大呼喜歡,他們太愛這個了!

陶竹也挺喜歡,和將奶油抹在麵包上是不同的滋味,好吃。

於是,第三日,黎蕎進宮了,他給盛鴻上了折子,表示這幾日新琢磨出了兩道點心,他想把這兩道點心交給皇家點心鋪。

盛鴻瞧著麵前的奶油蛋糕和泡芙,有些無言。

換做是旁人惹了這麼大的事兒,定然惶惶不可終日,可黎蕎倒是好,先是帶著他夫郎跑去酒樓裡品嘗美食,回去後又做出了兩樣點心。

跟閉門不出的英國公府眾人比起來,黎蕎這性子太合他心意了。

而且,黎蕎太能給他驚喜了。

這兩道點心,絕對能風靡盛京!

盛鴻想的不錯,蛋糕和泡芙做出來的第一日就大火了起來,哪怕價格貴到有些離譜,但依舊不能打消眾人的購買熱情。

盛京有錢人家真的很多,除了當年跟著太上皇打天下的勳貴,還有他拿著高俸祿養著的官員,更有一大批富商。

這些人的銀子,盛鴻可是惦記很久了,真的,他沒登基前就惦記上了。

國庫空虛,百姓也不是很富裕,天下的銀錢,都流入到這些人手裡了。

但之前盛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無法將這些人的銀子轉移到國庫中。

可現在嘛。

此次科舉,他真的撿到寶了。

與此同時,京城裡關注著黎蕎的眾人忍不住感歎,黎蕎是真沒把英國公當回事啊,這兩樣點心,也算是又給了英國公府一耳光呢。

“你知道嗎?現在整個勳貴圈都在看英國公府笑話,五皇子的臉都黑了好幾日了。”

辛知在皇家點心鋪搶不到蛋糕和泡芙,便又跑來找黎蕎,順帶把朝中的最新情況告訴給黎蕎。

“自找的。”黎蕎的回應隻有這三個字。

“可不是嘛,自找的!”辛知一邊說一邊拿帕子擦去手上的油,他剛才一口一個吃了十幾個泡芙。

“對了,你還要買田地嗎?”辛知又問。

“當然。”黎蕎點頭。

“那我有點消息。”

辛知所說的消息,是他家親戚要賣地,這門親戚當初想仗著武安侯在京城裡做生意掙大錢,但是他的生意近些年一直不景氣,於是武安侯便想讓這門親戚回鄉,好幫著打理辛家老家的田產。

這門親戚手裡有八十多畝地,在盛京七十裡外,辛家看不上這點兒田地,便問起了黎蕎。

黎蕎自然不嫌棄,遠就遠點唄,反正是他自家的田地。他在三裡鎮買的田地,有不少都距離三柳村幾十裡遠呢。

陶竹也很高興,但可惜城外都是顛簸不平的土路,黎蕎不讓他去。

他想親眼看到自家的田地,得在生產之後了。

黎蕎很快就把田契拿了回來,陶竹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然後珍而重之的放入他書桌上的錢箱子裡。

這上麵寫著他和黎蕎的名字,是他們夫夫在盛京的第一份田產,如同在三柳村那般,他和黎蕎的田產一定會越來越多!

黎蕎看著他嚴肅的神色,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從身後抱住了他:“明年咱們種上櫻桃草莓西瓜等水果,咱們吃水果蛋糕。”

陶竹:“……”

想象一下紅櫻桃鋪在白奶油上的畫麵,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吃。

他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黎蕎的眸子,黎蕎難得見他這麼想吃某個食物,當然要儘量滿足他。

當黎蕎琢磨著在火炕上種櫻桃草莓時,另外一邊,七皇子終於有空見他們夫夫了。

七皇子神色有些疲倦,但辦事很利索,三日後就將人送來了。

不僅有廚子,還有他府上一位特彆擅長治療孕婦孕夫科的府醫。

七皇子如此貼心,黎蕎和陶竹自然感激不儘,此時黎蕎已經銷假上班了。

他到了翰林院,一些同僚們對他明顯熱情了不少。

黎蕎不驕不躁,繼續編書。

下班回家後,就琢磨著用火炕種櫻桃草莓。

黎家點心鋪和鴨貨作坊也開業了,生意比從前更好了些。

和英國公的爭執,為兩個鋪子打了廣告,之前一些對黎蕎不關注對點心鴨貨也不感興趣的人,在這次開業之後,忍不住跑來見識。

小小吃食,真有那麼大魅力?

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韓家商隊回來了,與他們同行的,還有白柚和黎大忠。

*

作者有話要說:

用白醋做奶油的辦法是網上查到的,寶子們看個樂嗬哦~

第125章 家書 瑣事,懷了雙胎

白柚是在三柳村待的無聊了, 所以此次便和韓家商隊一起來了盛京。

好友見麵,自然是高興異常。

沈畫抱著白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白柚眼眶也微微泛紅, 細細算來,他們倆已經整整兩年沒見過了。

自打他們認識,還未分離這麼久過呢。

陶竹也很高興,他和白柚雖然不如白柚沈畫那麼親密,但白柚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好友在這異鄉團聚, 這是大喜事。

當晚,一幫人在酒樓打包了一大桌酒席, 吃吃喝喝, 極為熱鬨。

酒宴結束,沈畫力邀白柚黎大忠住到他家去,但他家實在是狹小, 白柚和黎大忠又帶著車夫丫鬟廚娘的, 於是白柚和黎大忠就去住了客棧。

晚上,洗漱過後, 黎蕎和陶竹沒有像往常那般對肚子裡的寶寶進行胎教,而是看起了家書。

即便是靠著韓家商隊,也得幾個月才能通一次信, 黎蕎這會兒理解家書抵萬金這五個字的力量了。

自打離開了三柳村, 他時不時就會想起三柳村的人和物。

牽掛。

這種他上輩子時沒體會過的情緒, 這輩子終於有了。

陶竹與黎蕎兩人靠著軟軟的被褥,一起看家書, 雖然家裡識字的人多, 但這信是由黎瑜寧黎瑜安姐弟倆寫的。

“不錯, 姐弟倆的字又進步了。”

黎蕎盯著紙上一個個清秀又靈動的簪花小楷, 誇獎的同時有些感歎。

古人就是古人,練習起書法比他這個現代人強多了。

“對。”陶竹也忍不住誇了一句,不過,誇完他立馬就高興的喊了起來:“呀,春桃懷孕了。”

黎蕎定睛一瞧,可不是,黎春桃懷孕了,他們還在三柳村時就懷上了,不過一直到他們出發來京城時後才診斷出來,現在算一算,已經六個多月了。

“那咱們再多準備一份給小寶寶的東西,讓韓家商隊一起捎回去。”

陶竹很高興的道。

“好。”黎蕎點頭,他和陶竹已經買好了一堆禮物,就等著韓家商隊回京呢。

不過,這禮物得再添一份了。

“今年紅薯大豐收,咱們分到的銀子要比去年還多了。”陶竹接著看了片刻,忍不住又笑。

去年永興縣-通吏縣的模式很成功,所以今年河西府五縣都會和接壤的其他縣城展開合作,這麼一來,他們夫夫能分到的粉條收入自然會增加。

不過,因為明知府想儘力保住粉條的方子,所以不允許河西府外的縣城做澱粉,這些縣城的農人想靠著粉條掙錢,得把紅薯運送到河西府五縣。

這麼一來,因為河西府五縣的人力有限,所以與河西府五縣接壤的縣城,不可能把紅薯全部賣到五縣去。

因此,即便是他們夫夫的收入會增加,那增加的也是有限的,按照黎穀黎糧的預測,他們夫夫今年能分到的銀子,大概在二十七萬兩到三十萬兩之間。

這是按照稅後算的。

去年隻有二十二萬兩,今年一下子要漲到將近三十萬兩,這叫陶竹怎麼能不高興。

“在出發來盛京趕考前,咱們的現銀有三十萬兩,算上去年的粉條收益二十二萬兩,那就是五十萬兩。”

“若是在加上今年的將近三十萬兩,那明年過年時,咱們就是真正的百萬富翁了。”

像是望月樓的分成、鴨貨作坊、點心鋪子、皇家點心鋪、秋梨膏這些收益,他和黎蕎並沒有往積蓄裡放,都當做是日常的家用錢。

彆看這些銀子多,但他家的開銷是真的大,買田地宅子,發工錢,日常花銷等,全都用的這些銀子。

所以,想當真正的百萬富翁,那得等明年了。

不過,也好開心哇!

今年差不多就有八十萬兩存銀了!

陶竹臉上的笑容越想越大,他扭頭去看黎蕎,瞧著黎蕎近在咫尺的俊臉,他忍不住放下手裡的信紙,雙手捧著黎蕎的臉重重的親了下去。

開心!

黎蕎自然也是開心的,他雙手扶著陶竹的腰,加深這個吻,等這個吻結束,兩個人已經由靠著被褥變成躺在炕上了。

不過,因為陶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顯懷了,所以現在兩人躺著接吻時姿勢很單一,大多是陶竹平躺著,黎蕎趴著小心避開他的肚子。

陶竹臉頰紅撲撲的,為防止事情變得不可收拾,所以陶竹便又伸手去拿信紙。

信紙上餘下的便是日常的瑣事了。

像是今年的西瓜賣的不錯,黎穀在其他鎮子又買了一百畝上等田,黎冬——黎夏的弟弟,黎春生的兒子,比黎夏小兩歲,今年十五,快要定親了。

對方是大河村的,是王桂花作的媒,小姑娘雖是鄉下的,但長的很是漂亮,皮膚白皙,大眼睛,黎東對其一見鐘情。

更關鍵的是,小姑娘人也勤快,家裡田地裡的活計都能做。

不過,黎春生卻覺得黎東現在年紀小,性子還沒定下來,想讓黎東再緩緩。

父子倆為了此事,已經吵了好幾次了。

不過,最近黎春生的態度有所鬆動,所以黎菽估摸著這親事八成要定下來了。

“既然是大嫂介紹的,人品肯定是過關的,餘下的就看黎東自己唄,他自己喜歡就成。”

黎蕎道。

“嗯……可能是春生哥覺得小東和夏哥兒的差距太大了。”

陶竹猜測道。

當初黎夏跟著他和黎蕎來盛京,那黎夏就是要留跟著他們夫夫留盛京一輩子的。

他和黎蕎雖不會有門第之見,但也不會給黎夏尋一個農家小夥子,因為他和黎蕎現在幾乎接觸不到農家小夥子。

即便現在有田地了,但離得太遠,他和黎蕎不可能常去。

可現在黎東尋了個農家姑娘,黎春生心裡有落差,這也正常。

“咱們家的人還是太少了,若是黎東找了個縣城的姑娘或者是官家的姑娘,那這姑娘家會跟章家一般全體搬遷到三柳村麼?八成不會。”

“我覺得這挺好的。男孩子嘛,高娶的話,會有很多不便利之處,看看三叔三嬸就知道了,之前在咱們跟前厲害得恨不能上天,結果在白柚跟前個個都是脾氣溫順的小綿羊。”

“若黎東真娶了這小姑娘,那成親後小姑娘的家人可以到咱們家乾活,若是將來黎東想來京城,那直接帶著媳婦過來就成。”

“都有我這個狀元小叔了,還怕將來沒有好前途麼?”

黎蕎一邊說一邊彈了下陶竹手裡的信紙,春生哥的想法有些古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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