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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夫郎 不曾阿 115890 字 5個月前

陶竹被黎蕎最後那句狀元小叔逗笑,不過,他是讚同這話的:“其實一直留在三柳村也不錯吧,三柳村總是要留人的,而且工錢比盛京這邊更高。”

“對,大山和淺哥兒一個月隻有三十兩銀子呢。”黎蕎嗯了一聲。

黎蕎覺得黎家留在三柳村的人是給他和陶竹看家的,這些人是不能來盛京感受大盛都城的熱鬨繁華的,這是真正的勞苦功高,為了補償這些人,他把每個人的工錢都提了不少。

像是黎穀,原本一個月是八兩銀子,算上逢年過節的紅包,那麼一年的收入大概有三百兩——

給多了黎穀不要。

但現在,因為黎二山來盛京不能給黎穀當助手了,所以這活計由黎春生夫婦頂上了。

黎蕎把他們的工錢提到了一個月五十兩,並且每年年底可拿他家田地收入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還有黎春桃黎菽,她們的工錢也提到了一個月四十兩,每個人可拿點心鋪子每月百分之五的分成。

鴨貨鋪子那邊,周金桂和李瓶是負責人,她們倆一個月也是四十兩,每人可拿鴨貨鋪子每月百分之一的分成。

除此之外,逢年過節的當月,可另外再有二十兩銀子的過節費。過年時這個數字還要翻倍。

至於黎糧和王桂花,他們夫婦一直在做麥芽糖,好給點心供貨,而且他們夫婦還管著田地的事兒,隻靠著黎穀黎春生夫婦,根本管不過來。

所以,黎蕎給他們夫婦倆的工錢也很高,每人一個月是八十兩,年底還可以拿他家田地收入百分之二十的分成。

剩餘的眾人,工錢也都提高了不少,跟從前相比都是大飛升。

像是這種本人在外地為官隻能讓自家人照顧祖產的事兒,在古代很常見。

因為山高路遠,可能半輩子都回不了鄉,所以,自家人悄悄昧下財物的事情也很常見。

第一代可能還會有些良心,不怎麼做這種事,但到了第二代第三代,那貪起來幾乎沒有顧忌。

黎蕎對自家人是信任的,也是感激的,正是有這些人在,他和陶竹才能心無旁騖的準備科舉。

所以,他不介意把銀子花在自家人身上。

但是吧,自家人第一代第二代都是可靠的,但到了第三代呢?

他思路和盛鴻差不多,他先拿高工錢供著自家人,若將來有什麼,那處置起來就不必顧慮什麼了。

所以,黎蕎是真覺得黎東留在三柳村也不錯。

黎東年紀小,給負責田地的幾位工頭當助手,一個月有二十兩銀子。

這雖比不上黎夏的三十兩,但也不差呀。

反正隻要有他這個狀元小叔在,那麼黎東不管是什麼選擇,都是有退路的,現在就看他自己唄。

不過吧,這到底是黎春生和黎東父子倆的事,所以黎蕎不打算插手。

接著往下看信,講的是三柳村朱家村包括周邊村子縣城的情況,隨著黎蕎高中狀元,跑去平城和三柳村買粉條的人更多了些。

外地人去了多了,平城的地價和各行各業都發展的挺好,包括三柳村,不少人想跑去三柳村定居。

他高中狀元,莊文高中進士,一個小村子出了兩個京官,不少人想住過來沾沾喜氣。

但莊豐收對於這種要求,通通拒絕,三柳村的人是要做粉條的,外地人若是住過來,那方子萬一丟了咋辦?

而且,黎蕎和莊文的喜氣,當然留給自己村子的人沾啊,現在三柳村那些在私塾讀書的小子,大多數都很認真呢。

萬一這裡麵再出進士呢。

實在不行,秀才舉人也值得高興啊。

“村長是有遠見的,的確不該讓外地人住進來。”黎蕎道。

“嗯!村長靠譜的!”

陶竹重重點頭。

兩人腦袋抵著腦袋,很快就把信紙看到了最後,等看到最後一段的內容,兩人不約而同的皺眉。

因為這段的內容是陶萄和賴冬梅跑去他們家向黎菽黎糧王桂花提意見,這兩人表示照顧陶樹陶老漢陶老太三人太辛苦了,要求黎蕎也給他們工錢。

之前黎蕎要求陶萄一家子照顧陶樹陶老漢陶老太三人時,並沒有給陶萄家工錢。

也沒有給陶樹三人的夥食費。

不過,今年離開三柳村前,因為要當官了,黎蕎怕被人抓住小辮子,所以每個月給陶萄一家五十兩銀子,當做是陶樹三人的夥食費。

至於陶萄一家的工錢,依舊是沒有的。

欺負過陶竹,黎蕎才不會給他們工錢。

至於賴冬梅,黎蕎和陶竹根本沒搭理,愛和離就與陶樹和離,不想和離,那他和陶竹也不會給賴冬梅一口糧食一文錢。

但賴冬梅一直沒跑,反而是和陶萄一家一起照顧陶樹陶老漢陶老太三人。

所以,離開三柳村前黎蕎也額外給了她十兩銀子,當做是陶樹三人的夥食費,並且讓她和陶萄家互相監督,若是有一方沒把銀子全花在陶樹三人身上,那這夥食費就沒有了,得跟從前一樣,他們拿自家的糧食養著陶樹三人。

但陶萄一家子和賴冬梅知曉了黎家人的高工錢之後,越想越不忿,便跑去給黎菽黎糧王桂花提意見了。

“竹哥兒,你怎麼看?”黎蕎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陶竹。

陶竹抿了抿唇,現在陶樹近乎是傻子,日常的吃飯穿衣等都得有人守著,陶老漢瘸了,更是離不開人。

陶老太則是乾不了什麼活,做點家務活都覺得累。

陶萄一家子和賴冬梅照顧這三個人,的確辛苦。

他道:“你現在當官了,我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了,不如一個月給他們十兩銀子的工錢?”

“這麼多?”黎蕎皺眉。

“要不一開始給五兩吧,看他們的表現,若是表現好了,再給他們升到十兩。”

欺負過陶竹的人,黎蕎大方不起來。

陶竹聞言笑了:“好。”

五兩十兩的,他並不在意。

但黎蕎這種幾年難得一見的“摳門”態度讓他越想越樂,他伸出手抓住了黎蕎的手:“抱抱我。”

黎蕎聞言,立馬抱住了他,不過避開了他的肚子。

陶竹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溫度,慢悠悠的開了口:“說起來,咱們這宅子似乎買小了。白柚和大忠哥若是想住過來,那也是住不下的。”

他和黎蕎、黎二山黎夏住在正院,鄭淺淺黎大山住在前院,七皇子給的廚子趙廚子和府醫陳大夫住在後院。

若是黎家人來了,那就沒地方住了,總不能讓自家人住客棧去。

“買宅子。”黎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他立馬道。

房子不夠住,那就買。

不過,他現在官職太小,盛鴻就算是因為編書給他升官,那他也不可能連跳好幾級,所以,五進的大宅子暫時不要想了,太高調。

新宅子還是買在這附近吧,親朋好友都在這邊,熱鬨。

黎蕎和陶竹都是雷厲風行的人,說是要買宅子,第二日就研究上了。

白柚也想買宅子。

他和黎大忠要在盛京過年,肯定不能一直住客棧。

於是,當黎蕎上班時,就由陶竹和白柚黎大忠沈畫等一起在附近看宅子。

陶竹雖然顯懷了,但他也得運動,在附近轉一轉,散散步,就算是運動了。

白柚的肚子依舊無動靜,但他並不焦急,他還沒和黎大忠過夠二人世界呢。

他阿爹去的早,他沒出嫁前在白家過的很壓抑,出嫁後更是受了不少磋磨。

現在他終於感受到做夫郎的快樂,他才不想生孩子呢。

他不缺銀子,很快就看中了一個兩進的宅子,當天交錢過手續,第三日他就和黎大忠住了進去。

他此次進京,和黎大忠純粹是為了玩。

但陶竹懷著身孕,還招惹了英國公府,不能隨意走動。

沈畫吧,他又接到盛鴻的命令了,讓他畫明年的春裝和夏裝,沈畫日日都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也沒空經常陪他玩。

這下子白柚有了人人都有正經事隻有他無所事事的感覺,總不能還和在三柳村一樣,日日都和黎大忠膩在床上吧。

進入臘月之後,陶竹懷孕六個月,肚子更大了,黎蕎不讓他出門了,散步也隻能在院子裡散步,接自己上下班,更是不允許了。

因為上個月月底的時候,陳大夫在每日例行給陶竹診脈之後,告訴他們夫夫一個大消息。

經過陳大夫多日的觀察,他終於確信了,陶竹懷的是雙胎。

雙胞胎!

這可把黎蕎給嚇了一跳,一胎就讓他提心吊膽了,現在告訴他是雙胞胎?

這讓他把陶竹當成了易碎的珍寶,什麼事都不讓陶竹做,像是算賬啊,去鋪子看看啊,這些通通都不能做了。

每日隻需要吃好喝好在院子裡轉轉就行,並且黎夏全程陪同,要保證陶竹身邊每時每刻都是有人的。

這麼一來,鋪子那邊人手就不太夠了。

白柚琢磨了多日,決定由他和黎大忠頂上。

自打他們倆成親,他們倆就沒乾過什麼正事,這種日子久了其實也無聊。

既然現在黎蕎和陶竹缺人手,那他們夫夫頂上吧。

而且,黎家缺人他是知道的,他把黎蕎唯二的堂哥黎大忠給拐跑了,他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的。

白柚這個決定,讓所有人都很驚訝,但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黎蕎便讓他和黎大忠去試試。

結果他和黎大忠都做的挺好。

不管是點心還是鴨貨的調料配置,兩人很快就上手了。

有了白柚和黎大忠的加入,兩個鋪子都照常運行。

黎蕎便懶得再操心鋪子的事兒,愛咋樣咋樣吧,他現在每日都在發愁,竹哥兒懷的竟然是雙胞胎,他可太擔心了。

每日下了班,他第一時間往家裡跑,而且,也請了不少大夫回來,讓這些大夫給陶竹診脈,並且給出相關的養胎、待產等建議。

陶竹倒是覺得他有些太過緊張了。

因為自打懷了孕,陶竹是該吃吃,該喝喝,孕吐,水腫以及很多常見的懷孕期不適,他都沒遇見。

肚子裡的寶寶這麼乖,生產的時候應該也沒大礙吧?

但這種事肯定不能抱有僥幸心理,他嚴格的遵醫囑,大夫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在他和黎蕎這種嚴陣以待中,日子一天天的往前溜走,很快到了年底。

又該過年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咳,我決定雙胞胎一個是男孩兒,另外一個的性彆,抓鬮……三胞胎太辛苦了,舍不得陶竹受這個苦,也舍不得他在生一次了……QAQ

第126章 過年。全篇流水賬,無主劇情,可跳。 黎夏定親

大盛平日裡對官員的考勤要求很嚴格, 但遇見過年這種大節日,盛家父子倆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考慮到離得遠的一些官員要回鄉,所以, 進入臘月之後,想回鄉的官員就可以請假了。

不請假的官員,若是朝中當時無大事,那麼臘月十五就放假了,一直到過了元宵節, 才會開始上班。

黎蕎原本是想請假的。

但是,陶竹覺得他身子倍棒, 完全不需要黎蕎放棄正事兒來陪他, 再加上黎蕎第一本關於水利的工具書馬上要編完了,所以在陶竹的堅持下,黎蕎在翰林院一直待到了臘月十五才正式放假。

放假之後, 黎蕎雖然想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把心思放在陶竹身上, 但是,他現在是官兒了, 不能跟讀書時那般不關心人情往來了。

當官後第一次過年,肯定要給同僚準備年禮,家裡沒有管家, 也無長輩, 黎蕎隻能自己上。

黎蕎做了小半年官兒, 認識的人其實並不多,至今他上朝時依舊得站在太極殿外, 再加上他也早早抱住了盛鴻的大腿不需要再投靠誰, 因此, 他準備的年禮很簡單, 就是他家鋪子裡的那些吃食。

臘月二十二,黎蕎站在院子裡瞧著滿院子的精美食盒,越看越滿意。

其實臘八之後就有人往他家送年禮了。

不過,當時送禮的都是一些商人,有些是他家鋪子左右兩邊的鄰居,有的則是完全不認識。

認識的,且送的年禮不貴重的,陶竹收下了,並且準備了回禮。

不認識的,統統不收。

後來官員放假,這幾日他家收到了翰林院同僚送的年禮,這些年禮有山珍,有皮子,都是時下過年時常見的年禮。

不貴重,有的價值十幾兩銀子,有的則是幾十兩。

大盛官員的俸祿雖然高,但過年這種大節日,人情往來多,若是送的太貴重,那以翰林院眾人的俸祿而言,根本送不起。

既然同僚們送的不貴重,那黎蕎自然也不能送太貴重的,他和陶竹準備的年禮是八寸的奶油蛋糕,鴨貨,粉條,泡芙。

每一樣都單獨裝到三層高的大食盒裡,以這些吃食在盛京的火爆程度而言,他們家的年禮完全拿得出手。

因為光是那個八寸的奶油蛋糕,盛鴻就定價二十兩銀子呢。

他原本覺得他做生意已經很不手軟了,但盛鴻更狠,仗著這是個新鮮吃食,漫天要價。

但偏偏盛京的有錢人根本不在意這點銀子,每日一百個奶油蛋糕,分分鐘搶完。

一些跑的慢的或者是運氣不好的,至今都沒吃過奶油蛋糕呢。

所以,他準備的這份年禮,真的很拿得出手。

“好了,讓黎刀他們幾個趕著牛車出發吧。”

黎蕎欣賞完了,便開始給黎刀黎劍黎弓黎弩派任務。

他另外又買了五輛牛車,放到了黎刀、國富民安等人住的院子裡,足夠這幾個人用了。

今天先給同僚送禮,明天再另外準備趙有誌趙大人和七皇子的年禮。

當然,因為這兩位身份高,而且與他關係比較近,所以各樣吃食的分量要加大。

後天再準備親朋好友的。

這些大事都安排好了,黎蕎看向了身旁的陶竹。

陶竹肚子已經很明顯了,現在他一看到陶竹的肚子就心情複雜,懷孕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兒,可以將一個人的肚子撐到這麼大……

“咱們回房間,外麵冷。”

黎蕎說著,一手小心抱住陶竹的腰,一手隔著披風抓住了陶竹的手。

他們倆在院子裡站了大半個時辰,但陶竹披著厚厚的披風,腦袋和手都藏在披風裡,所以此時手熱乎乎的,黎蕎隻是穿著正常的棉衣,在院子裡站這麼久,手已經有些涼了。

兩個人沿著走廊,慢悠悠的回了正院。

屋子裡燒著爐子,火炕也一直燒著,但是,在這寒冬臘月裡,外麵天寒地凍的,古時的房子又不保溫,因此,屋子裡的熱氣並沒有多少。

黎蕎扶著陶竹坐到火炕上,問道:“廚房燉的鹿肉和雞湯應該燉好了,在外麵站這麼久,距離午飯還早,先吃點其他的墊墊肚子。”

“嗯……不想喝。”

陶竹想了想,搖頭。

隨著月份的增大,他飯量大了不少,一天得吃五六頓,但是,早飯和午飯之間這頓加餐,基本上是以湯水為主。

有海參燕窩鹿肉等比較珍貴的,也有尋常的魚、雞、豬等。

這位趙廚子是七皇子母家的廚子,照顧孕夫挺有一套,也會烹飪各種山珍海味。

當然,為防止肚子太大不好生,所以這些吃食都嚴格控製著分量。

但日日都吃這些,他有些膩了。

“不餓麼?”黎蕎立馬問。

“目前還不餓。”陶竹說著拍了拍肚子:“可能是因為寶寶今天沒踢我,所以消耗少了?”

“那餓了再吃。不過,中午想吃什麼?”黎蕎又問。

“你們看著安排吧,都好。”

陶竹說著解開了身上的披風,然後身子慢慢往後倒。

站這麼久,他有點累了。

一開始還沒多少感覺,但是,隨著肚子的增大,每次站的久了,就會有些累。

黎蕎見狀,忙把當做靠枕的那兩床被褥搬過來,又蹲下把他的鞋子脫了,好讓他躺一會兒。

等陶竹躺下了,黎蕎緊皺的眉頭怎麼也鬆不開。

陶竹懷孕的太突然了,這讓他毫無準備,若是在三柳村,他怎麼著也得給陶竹搞一個四季恒溫的大房間出來,但在盛京,這宅子就這麼大,根本不可能在宅子裡建一個溫室出來。

懷孕本就辛苦,天氣還這麼寒冷,竹哥兒太遭罪了。

而且,竹哥兒的飯量雖然正常,但每次問他想吃什麼,他都會說看廚房那邊安排,他自己沒有特彆想吃的——他喜歡吃奶油蛋糕和泡芙,但這兩樣不能當飯吃。

陶竹看黎蕎站在炕邊眉頭緊鎖,登時笑了:“你在想什麼?”

“在想要買大宅子,然後改造一下,好搞一個冬天也不冷的房間出來。你現在這樣太受罪了。”

黎蕎一臉嚴肅。

“還好,習慣了,沒覺得有多冷。而且等我生的時候,天都暖了。”陶竹說著對他招了招手:“一起躺著。”

“可明年還有冬天,你和寶寶怎麼辦?”黎蕎一邊脫掉鞋子外衣,一邊道。

“……是哦。”

這下子陶竹也皺眉了。

他能忍,但寶寶那麼小,冬天又那麼冷。

等黎蕎從身後抱住他,他抓著黎蕎微涼的手擱在了自己肚子上。

“那買個大宅子吧。”

“好。那你中午想吃什麼?”黎蕎一邊應下一邊問。

陶竹不由又笑了。

黎蕎真的好喜歡他啊。

他也不想黎蕎為難,於是認真思索了一會兒,他道:“……要不還是看趙廚子安排吧?我實在是不知道吃什麼。”

黎蕎:“……”

感受到黎蕎的無語,陶竹笑出聲來,他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地方,示意黎蕎從他身上翻過去。

這樣為他苦惱的黎蕎他好喜歡。

想親親。

黎蕎並沒有被陶竹的親親糊弄過去,在被窩裡和陶竹耳鬢廝磨好半天,但午飯之後,他又繼續琢磨陶竹沒吃過而且現在還能吃的吃食。

黎蕎一直是個行動派,翌日,當給七皇子和趙大人的年禮送走之後,黎蕎便進了廚房。

陶竹不想回房間,便搬了個高凳子坐在一旁看他忙活。

“你這是……要做粉條嗎?”看了一會兒,陶竹忍不住問。

“對,土豆粉條。”

黎蕎點頭。

既然人家趙廚子精心準備的飯食引不起陶竹的興趣,那他隻能從陶竹沒吃過的小吃上下手。

他以前看過新聞,一些孕婦對精心準備的孕婦餐不感興趣,而是想吃外麵的小吃。

陶竹應該也是這樣的。

但因為陶竹沒見過他上輩子時的那些小吃,所以每次問他想吃什麼他除了回答不想吃之外,腦子裡並沒有其他吃食。

既然如此,那他就把這些小吃都搞出來。

這麼想著,黎蕎手中的動作愈發快了,最近天氣陰沉,土豆澱粉不好曬乾,他就拿烤箱烘乾。

於是,臘月二十四陶竹便吃上了熱氣騰騰的土豆粉。

口感和紅薯粉條略有區彆,而且黎蕎另外改版了調料,以區分酸辣粉,所以,這一碗放了海參雞樅菌魚丸等豪華版的土豆粉,陶竹吃的挺滿意。

哪怕隻是微微辣,他也點名明天還要吃。

但黎蕎並沒有止步,反正放假了,他不必再為編書忙活,他待在廚房,變著花樣做他上輩子時的那些網紅小吃。

這些小吃都是純手工製作,不含什麼添加劑,陶竹哪怕懷著孕,也可以適量吃一些。

每天的吃食都不重樣,陶竹這下子對每天的飯食有期待了,凡是黎蕎給他端到跟前的,他都會吃光光。

吃完就各種誇,黎蕎能想出來這麼多美食,這是真的厲害。

很快到了臘月三十,又該包餃子了。

陶竹不能久站不能久坐,他站著包了幾個便和黎蕎回屋子了,他和黎蕎也有正事要忙呢。

今年家裡添了不少人手,雖然這些人是下人,但既然姓了黎,那明早的過年紅包就得有他們的。

陶竹看了眼賬本,目前這些人的工錢是一個月一百文,很少,遠遠達不到盛京下人的普通水平。

“明年給他們升一升工錢吧,都挺勤快老實的。”陶竹道。

之前這些人都處在考核期,現在考核期過了,工錢肯定得漲。

“好。”

黎蕎與陶竹坐在一張椅子上,一手伸出環著陶竹的腰,另外一手輕輕摸著陶竹的肚子,對這些小事兒並不在意。

“嗯……那白柚和大忠哥的工錢怎麼給?”陶竹扭頭問他。

隨著過年,點心鋪子和鴨貨鋪子的生意又好上很多,因為一些富貴人家買點心和鴨貨當做年禮。

而且,這些富貴人家不僅拿點心和鴨貨當年禮,還想要在過年期間也能吃到他們家的點心和鴨貨。

這種要求,黎蕎原想直接拒絕的。

大過年的,肯定要休息幾日啊。

可誰知道白柚和黎大忠不太同意,白柚和黎大忠表示他們夫夫倆沒體驗過這種快樂——

白柚雖然有鋪子,生意也還成,但遠遠比不上鴨貨鋪子點心鋪子這種得靠搶才能買到的火爆。

他們倆覺得新鮮,就想多體驗體驗。

這夫夫倆來京城是為了探友和玩,結果沈畫忙著畫衣服,陶竹懷著孕,他們倆在京城逛了幾日沒發覺有大樂趣,便去鋪子幫忙了。

這一幫忙,倒是讓他們找到樂趣了。

做這種生意,好快樂。

他們夫夫這麼儘心儘力,黎蕎和陶竹自然不會讓人白乾活。

“就按照春生哥的標準給吧。”黎蕎道。

“好。”陶竹低頭,提起筆在賬本上記了下來。

黎蕎不許他算賬,怕他勞神,但大過年的,他和黎蕎一起算費不了多少神兒。

不過他家的人還是太少了些,看人家稍微家境不錯的,出門都是有丫鬟小廝車夫跟著,他們家至今還使喚著自家的侄子……

拿著筆杆子在額頭上輕輕點了點,然後他扭頭問黎蕎:“要不,咱們也買幾個貼身的丫鬟小廝車夫?”

“這得問問夏哥兒,看他成親後還願不願意過來乾活。”

黎蕎說著笑了起來:“我看八成是願意的。”

黎夏的婚事定下了。

男方是趙有誌趙大人的一個遠房侄子,名叫趙深,在趙大人府上做一些跑腿的雜活。

上個月趙夫人派趙深過來給陶竹送補品,結果黎夏對他一見鐘情。

魂不守舍好幾日,這才找上了黎蕎,表示心動了。

黎蕎很震驚。

他原本覺得黎夏怎麼著也得嫁入富商之家,結果……這讓他怎麼對黎春生交代?

而且那趙深其實生的有些像小白臉,也不是說外貌多出眾,但皮膚白,單眼皮,個子高,猛的一看挺能唬人。

但陽剛氣息不太夠。

可黎夏實在是喜歡,喜歡到都有些茶飯不思了,而且以貌取人不可取,再加上趙大人是堅定的中間派不參與任何皇子紛爭,於是他就去趙府拜訪趙大人了。

趙大人聽聞,很是意外。

這趙深是他前年從老家那邊提拔過來的,年紀雖輕,但輩分高,的確是他侄子。

就是這關係有些遠,與黎蕎黎夏這種堂叔侄比不得。

趙深雖長的不太有男子漢氣概,但平日裡辦事挺可靠,人很機靈,也沒有花花腸子。

就是,趙深才十六歲,比黎夏小一歲多呢。

黎蕎聽完趙深的基本信息,頓時在心裡默默給趙深道了歉,他之前以貌取人的確錯了。

這還是個孩子呢。

既然趙深人品性子沒問題,而且趙大人也不介意這門親事,那就讓趙深和黎夏相看相看唄。

黎夏的模樣隻能算是清秀,但馬上快十八歲的少年,身子單薄,皮膚因為這幾年沒下地乾活而捂白了,性子好,心思也單純。

整個人稱得上是天真爛漫。

趙深對黎夏挺滿意,他對黎夏當然沒有一見鐘情,隻有微微的喜歡。

以他的身份來說,擱正常情況下夠不著黎夏。

黎蕎可不是普通的六品官,但他和趙大人都快出五服了,他這個遠房侄子是真的遠。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這麼好的親事,錯過可就找不到了。

兩人都挺滿意,但趙深的身份肯定達不到黎春生的期望,黎蕎反複向黎夏確認,真的要定親嗎?

黎夏很堅定,要!

於是,黎蕎隻能搬出對黎東的話來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黎夏喜歡就好,反正有他這個狀元小叔兜底,黎夏是有退路的。

這親事就這麼定下了。

等明年把黎穀一家子接過來,那就成親。

黎夏現在每天都很開心,趙深日日都會跑來找他,趙深嘴巴甜,能哄人,黎蕎因為聽力好,無意中聽到過好些次,每次都把他甜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覺得他和陶竹已經很膩歪了,但跟這對小情侶比起來,那還有差距。

不過,正是因為趙深太能哄人,他反而不放心了。

可這話不能明著對陶竹說,他便道:“趙深在京城什麼都沒有,兩個人成親後,總不能讓夏哥兒跟著他出去租房子住,夏哥兒八成要留在家裡的。”

“也是。那待會兒問問夏哥兒。”

陶竹點了頭。

黎夏自然是願意住在黎家的,如黎蕎所說,趙深在京城什麼都沒有,而且,他膽子也沒有比莊泉周芸大多少,讓他搬出去住在陌生的房子裡,哪怕有趙深在,他也不願意。

他喜歡待在黎家。

安心。

還有更重要的是,他成親後肯定還要乾活,不然他竹叔一人可照顧不了兩個寶寶,若是搬出去了,那以後照顧寶寶得來回跑,多麻煩。

黎夏這種選擇,黎蕎很滿意,所以,大年初一,特意給黎夏發了個二百兩的紅包,讓他攢起來當嫁妝。

當然,黎二山也是,黎夏的終身大事有著落了,黎二山得抓緊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7章 生了。一個男孩一個小哥兒 盛鴻病了

大年初一, 發完紅包便是互相拜年,但因為陶竹懷著身孕,所以黎蕎陶竹便待在家裡沒出去, 而是讓黎大山鄭淺淺他們一幫小輩跑去另外幾家拜年。

中午,一幫人聚在黎蕎家裡開席。

今天是大晴天,所以飯桌就擺在了院子裡,有燒烤,有火鍋, 也有一些炒菜、燉湯,眾人愛吃什麼吃什麼。

今日鋪子歇業, 白柚和黎大忠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沈畫依舊聞不得腥膻味,便和陶竹坐一桌,但此次黎蕎也在。

“蕎哥, 你是怕我們餓著竹哥嗎?”

沈畫笑嘻嘻的道。

“應該是怕的, 畢竟竹哥兒不好意思可著勁的使喚咱們。”

白柚也笑。

陶竹聞言,瞥了眼不遠處的男人桌, 也輕笑道:“等將來你們懷了孕,你們男人肯定也這樣盯著你們。”

“哎,還沒影兒呢。”沈畫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看陳大夫照顧孕夫挺有一套, 便趁著來找陶竹玩時請陳大夫給他號了脈, 他身子是沒問題的, 隻是緣分未到。

不過,這緣分到底什麼能到?

總不能讓他如他竹哥一般, 成親五年才能懷上吧。

唉。

白柚看他垮著的小臉, 安慰道:“彆急, 你現在每日忙著畫衣服, 哪有空懷呢。”

提起畫衣服,沈畫的小臉更垮了。

說起來,皇家點心鋪有他蕎哥的分成,雖然隻有半成分成,但每個月也有不少銀子呢。

皇家布莊的生意遠遠不如皇家點心鋪,因為富貴人家家家戶戶都養著繡娘,有專人做衣服,外麵的衣服若不是極好看,那這些富貴人家是不會花銀子買的。

而且,這些富貴人家還不喜歡撞衫,若是彆人穿了,那餘下的人是不願意穿的。

所以,他畫的衣服其實不隻是五十套,準確來說,他畫的是五十個大款式,在每個大款式下最起碼得有五套細節不一樣的衣服。

他已經交過兩次稿子了,每一次的稿子其實都是翻了倍,足足有三百多套。

這麼多不同款的衣服,真的費了他不少腦細胞。

可他是拿固定工錢的。

他畫一套衣服的報酬是二兩銀子,也就是說,他累死累活,一個季度能掙七百兩銀子。

這個銀子其實不少了,他以前可掙不了這麼多。

可是吧,據他觀察,皇家布莊的生意雖和皇家點心鋪沒法比,但也不差。

於是他這心裡就有落差了,他也好想拿分成啊,哪怕拿分成的銀子比拿固定工錢少,那他也想拿分成,畢竟是靠自己掙的嘛。

而且,也能從他的分成裡推測出皇家布莊每個月到底能掙多少錢。

這是他折騰出來的生意,他太好奇具體的錢數了。

但是,這種小心思他可不敢講出來,迎著白柚關心的眼神,他隻能歎氣道:“距離交稿沒多少日子了,我還差幾十套沒畫呢。”

“沒事兒,下午和明天咱們一起想。”

白柚道。

鴨貨鋪子和點心鋪子初三開業,明日他無事。

鄭淺淺也道:“就是,彆慌,待會兒咱們一起想辦法。”

沈畫聞言,臉蛋上這才有了笑容。

陶竹不能久坐,吃飽之後便起身在院子裡散步,黎蕎扶著他,與他沿著牆根慢慢溜達。

溜達了好一會兒,陶竹累了,回屋子裡歇息。

黎蕎原本想和他一起休息,但陶竹覺得大過年的,而且今天他們倆是主人,總不能他們倆都不在。

於是,由黎夏陪著陶竹,黎蕎則是去了前院。

男人桌上放著的是米酒,大家吃吃喝喝半個時辰了,一點兒都沒醉。

黎蕎坐下之後也喝了杯米酒,喝完之後他一邊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烤串一邊問身邊的孟月:“我瞧著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怎麼了?可是官場上有事兒?”

今日孟月的狀態和從前明顯不一樣,時不時的眉頭緊鎖,明顯在走神。

黎蕎這話一出,桌子上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他何止是今天魂不守舍,有好一段時間了。”徐瑛立馬道。

“可不是,你最近一門心思撲到竹哥兒身上,而且見他的次數少,是以沒發現,他這樣好久了。”

莊文也道。

孟月大哥拍了拍孟月的肩膀,歎氣道:“這個樣子已經三個多月了,那天晚上他一直到該去刑部上值了才回家,自那之後就這樣了。”

“不過,那一晚之後,他再也沒有出過喝過酒。”

“?”

一直到該去刑部上值才回家?

這等於是徹夜未歸啊。

黎蕎腦子裡瞬間閃過好幾種可能,他用手肘碰了碰孟月:“若是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能幫的哥幾個肯定幫。”

“對。看把大哥擔心的。”徐瑛也開口。

孟月環視一圈,將眾人的擔憂都看在眼裡,他嘖了一聲,將手裡吃了五分鐘都沒吃完的一串烤五花肉放下了:“和官場無關,彆擔心,就是有一點兒小困惑。”

“真沒事兒?”黎蕎追問。

“真沒事!”孟月說著拍了拍心口:“如果真有事的話,都這麼久了,有事早該出事了。”

“……行吧。”黎蕎見狀,隻能這般回道。

都是成年人了,他相信孟月有基本的判斷力。

其他人見此,也都放棄追問,孟月都這麼說了,他們總不能逼著他非得說出那晚的事兒。

吃吃喝喝鬨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這才散了,鄭淺淺和白柚跑去幫沈畫想衣服的款式,餘下的人各回各家。

黎蕎回了房間,陶竹剛才眯了一會兒,此時已經醒了。

不過,被窩裡又暖又軟,他渾身懶洋洋的,不想起。

黎蕎便乾脆脫掉鞋子,鑽進被窩裡與他一起躺著。

黎蕎除了異能和穿越,是什麼事兒都與陶竹說的,他把孟月的魂不守舍告訴給陶竹,陶竹聽了,水眸睜大了幾分。

“他這是……”

“他上級不是一直喊他去喝酒嘛,我猜應是酒後亂性了。”黎蕎抓著陶竹的手,一邊把玩一邊道。

陶竹:“……”

“他既然說不用擔心,那應該就是無事。”話是這麼說,但黎蕎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若隻是單純的酒後亂性,應該不會讓孟月魂不守舍如此久,是聽到領導的小秘密了?

還是被領導威脅著乾什麼了?

想不明白,黎蕎隻能暫時放在心底,他這段時間的確一門心思撲在陶竹身上,彆說是隔著巷子的孟月家了,他連隻隔了幾戶人家的徐瑛家都沒去過。

晚上吃飯時,黎蕎安排黎刀黎劍黎弓黎弩四個人平日跑步訓練時,多往孟月家所在的巷子轉轉。

大年初二,辛知來他家拜年,他拜托辛知打探一下孟月在刑部那邊的情況。

辛知答應的很乾脆,臨走時又提走了好幾個蛋糕。

之前黎蕎往他家送的年禮裡有四個十二寸的蛋糕,可把他家裡一堆女眷、小孩兒給高興壞了。

皇家點心鋪的蛋糕都是八寸的,現在黎蕎給他整出來一個十二寸的,黎蕎夠哥們!

日子一天天溜走,這期間黎蕎會出門看附近的宅子,等明年冬天,他一定要給陶竹和寶寶建一個有地暖的房間。

很快就到了上班的日子。

上班沒幾日就又到了大朝會時間,黎蕎如同往常那般,在太極殿外站著。

每年開年的大朝會都會比平日裡久一些,因為要處理過年時積壓的種種政務。

黎蕎在天還黑著就進了宮,一直站到了快中午,他哪怕身為異能者也站的腿有些疼了,肚子也餓了。

正在心裡祈禱今日朝會快結束時,突然,聽力良好的他聽到了殿內一連串的驚呼聲。

“聖上?!”

“陛下!”

“禦醫,快叫禦醫過來!”

……

這驚呼聲越來越大,很快殿外的其他官員也聽到了,黎蕎心裡頭湧起不好的預感。

盛鴻這是怎麼了?

就在殿外一眾小官兒慌張擔憂之時,錢三快步從殿內走了出來,他急匆匆的奔向了長壽宮方向。

那是太上皇盛鈞的宮殿。

黎蕎見狀,緊皺的眉心鬆開了不少。

盛鴻雖然倒下了,但好在還有太上皇。

這父子倆的感情一直很好,是真正的父慈子孝,太上皇雖然退了,但盛鴻有時候還是會與他商議朝政。

這天下是太上皇打下來的,如今朝中一些位高權重的老臣也是太上皇提拔起來的,所以,哪怕太上皇退了十餘年了,但肯定能鎮得住朝中百官。

事實也如同黎蕎所料想的那般,盛鈞得知盛鴻突然暈倒,匆匆趕來了太極殿。

他過來之後,先是讓百官散朝,然後把禦醫叫到了太極殿。

等兩日後上普通朝會時,盛鴻不在,由盛鈞坐到了龍椅上處理朝政。

盛鴻這一病,病了足足一個月,一直到二月下旬,他才徹底恢複。

黎蕎不知道盛鴻得了什麼病,他平日裡也見不著盛鴻,但據辛知所說,盛鴻的身子瞧著比從前單薄了一些,也不再跟從前一般日夜無休的批折子了。

黎蕎聽了辛知的話,心裡頭還是難以放鬆,盛鴻快五十歲了,這年紀不算小,再加上此時醫療不行,萬一……

盛鴻是他的大腿,關係到他今後的命運,所以,他琢磨了幾日,給盛鴻上了折子。

他表示他新想出了一道吃食,味道還成,利潤應該也還成,但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道吃食,所以便上折子請聖上定奪。

他想親眼見一見盛鴻。

黎蕎折子裡提到的吃食是土豆粉,盛鴻見著了土豆粉,的確挺滿意。

不過,如同辛知說的那般,盛鴻的確瘦了一些,精神瞧著也不怎麼好,顯然還沒有從那一場大病中徹底恢複。

黎蕎隻是略懂一些醫學常識,隻通過肉眼去看,他判斷不出來盛鴻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但看盛鴻這樣子,壽命應該還長吧……

但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年輕人還有猝死的呢,更何況盛鴻不年輕了,每日還要處理那麼多折子。

從宮裡出來,黎蕎開始分析盛鴻的幾位皇子。

他雖然是堅定的中間派,但現在得琢磨一下哪位皇子有繼承大統的潛力和能力。

不隻是黎蕎這麼琢磨,朝中百官都開始蠢蠢欲動。

之前眾人隻是隱晦的站隊,免得惹盛鴻不快。

但現在,很多人沒有顧忌了,支持三皇子的,那就公然與三皇子走的近。

支持五皇子的,也紛紛用實際行動表達對五皇子的支持。

一些原本的中間派,也有些動搖了,誰知道盛鴻的身子會突然垮掉,得為以後做準備嘛。

更有人直接上書盛鴻,想讓盛鴻立太子。

在這種躁動的氛圍中,黎蕎上班時一門心思編書,下班後快速往家裡跑。

甭管將來誰繼位,此時都與他無關,他現在最大的事兒是陶竹。

陶竹此時已經懷孕九個月了,肚子越發大了,他自己一個人走路已經有些困難,必須得有人扶著。

平常吃飯穿衣也都離不開人,黎蕎要上班,便由黎夏和鄭淺淺照顧他,等黎蕎下了班,就由黎蕎接手。

黎蕎現在每日都過的膽戰心驚的,他以前沒近距離觀察過孕婦的肚子,現在瞧著陶竹的肚子,他每看一眼心中的想法就堅定一分:

隻生這一次,這輩子絕對隻讓陶竹生這一次。

陶竹倒是覺得還好,雖然行動有些不便,但這是他和黎蕎的寶寶啊,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兒,他心裡就甜軟的跟棉花糖一般,有再多不適也忍了。

農曆三月底,天氣熱了起來。

厚厚的棉衣褪去,人們換上輕便的春衫。

在一個朝霞漫天的清晨,陶竹生了。

一個男孩兒,一個小哥兒。

生產還算順利,從發動到結束,一共不到三個時辰,陶竹沒有受什麼罪。

因為不足十個月,兩個娃娃比起當初的黎小睿,明顯小了一些。

剛出生的小孩兒模樣怎麼著都算不上好看,紅紅的,皺皺的,但陶竹自動套上了一百層濾鏡,雖不好看,但可愛啊。

那麼小那麼軟的小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呢。

陶竹身為小哥兒是沒有母乳的,而且黎蕎和他都不願意尋奶娘,所以倆寶寶喝的是羊乳。

這也是尋常人家的做法,普通百姓請不起奶娘,夫郎生的新生兒都是吃的羊乳。

“好了好了,把寶寶交給淺哥兒、文嫂、孟大嫂他們幾個吧,都比咱們有經驗,你快歇一歇。”

黎蕎看陶竹依舊不錯眼的盯著倆娃娃,一邊給他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催道。

“……好。”

陶竹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倆娃娃幾眼,這才讓鄭淺淺和莊文媳婦把倆娃娃抱到外間去吃奶。

等沒有外人了,黎蕎扔了手裡柔軟的棉布巾,一把抱住了靠著被褥而坐的陶竹。

他提心吊膽三個時辰,終於結束了。

不對,他提心吊膽半年,半年!眼下終於徹底結束了,他的竹哥兒沒危險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男孩兒一個小哥兒,這是抓鬮的結果哦~

第128章 黎長風,黎雲帆 滿月宴,盛鴻的幾位皇子

“來來來, 魚湯,喝點兒。”

黎蕎坐在床邊,一手端著碗, 一手拿著勺子,先吹了兩下,然後才送到陶竹嘴邊。

陶竹靠著床頭而坐,他張口含住勺子,等把嘴巴裡的魚湯咽下, 然後才道:“我可以自己喝,這都十天了, 沒事了。”

“不行, 你今天一直抱著倆小崽子,太累了,得多休息。況且, 我明日就得去翰林院了, 明天中午我就不能親自喂你了。”

黎蕎說著歎氣。

在陶竹預產期來臨時,他直接請了十五的假, 這假期太長,更何況理由還是陪夫郎待產,杜故勤猶豫好半天, 還是給他準了。

今日十五日假期就要結束, 明天他必須得回翰林院。

但他一點兒都不想去上班。

因為他聽說很多產婦會得產後抑鬱症。

這個時空的孕夫會不會得產後抑鬱症他不知道, 但以防萬一。

懷孕對身子本就是一場大折磨,若是情緒再不好, 那的確容易抑鬱。

因此, 這十日來他無微不至, 好讓陶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愛, 以保持心情愉快。

可他明日就得去上班了。

唉。

陶竹不知道黎蕎腦子在擔心他會有產後抑鬱症,他看黎蕎愁眉苦臉的模樣,立馬笑著道:“你喂,你喂。”

黎蕎說的對,明天他再想讓黎蕎喂他,那得等黎蕎回家才可以。

黎蕎聞言,這才又舀了一勺子魚湯吹了吹,然後送到他嘴邊。

“明天等我去翰林院了,你也彆太勞累,大崽二崽能吃能睡的,你先顧好你自己。”

陶竹被他這話逗笑,差點兒被魚湯嗆著:“你能不能給他們倆起個正經名字?你用這種語氣喊他們,會讓我覺得他們倆是小豬仔。”

“……小名嘛,你說應該叫什麼?”

黎蕎立馬順著陶竹的話問道。

“我想的都不好聽。”陶竹有些苦惱的皺眉。

村子裡的那些小名,狗蛋什麼的,肯定不能起,但是好聽又獨特的,他想不出來……

看他皺眉,黎蕎立馬道:“小名起的普通一點兒好養活,大名起一個寓意不錯的就成。”

“那大名你想好了沒有?”陶竹問。

“想好了。”

“這麼快?”陶竹驚訝。

昨日問他,他還說沒想好呢。

“靈感就是來的這麼突然,大崽叫長風,黎長風。二崽叫雲帆,黎雲帆。”

“……這有什麼好的寓意麼?”陶竹眨了眨水眸,有些懵。

“一個是大風,一個是大帆,兩者一結合,那就是乘風破浪,一往無前,這寓意不好麼?”

“額……所以說,咱們二崽崽一個小哥兒,起名叫大帆?”陶竹又眨了眨眸子,還是有些懵。

黎蕎遞到他嘴巴邊的魚湯也不張口喝了。

“雲帆。”黎蕎糾正。

“那不還是大帆的意思?”

“嗯……雖是小哥兒,但也不能太嬌氣不是,跟你一樣多好,我可太喜歡太稀罕了。”

黎蕎瞧著陶竹的神色,有些心虛的將手中的碗放回到床邊的小桌子上。

咳,穿越都六年了,但在他眼裡,小哥兒依舊不算是第三個性彆,依舊是男生。

所以,雖然倆個小崽子性彆不一樣,但他都當做是男寶寶。

起名的時候,就沒想太多……

可現在陶竹睜著漂亮的水眸直勾勾的盯著他不說話,他不由心虛了。

握緊陶竹的手,他輕聲道:“你要是不喜歡,咱們就換個名字。”

可誰知道陶竹盯著他又看了半分鐘,然後才抿著嘴巴道:“身為小哥兒,的確不能嬌氣。看看淺哥兒、畫哥兒,白柚,都是有主見的,也很有能力。”

“叫雲帆就雲帆吧,希望他們哥倆兒如你所言,長風破浪,一往無前。”

他希望二崽崽能和沈畫、鄭淺淺一般,長的可可愛愛,看上去嬌嬌軟軟,事實上,雖然現在二崽崽隻有十天大,但眉心的痣很鮮豔,這說明二崽崽肯定不會和他一般長的像是男人。

既然長相不像男人,那名字就男孩氣一點兒吧。

雖是小哥兒,但也不能隻依靠男人,想要日子過的好,首先自己得立起來。

陶竹這麼說了,黎蕎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我是說真的,你要是不喜歡,那咱們就改一個。”

“先叫著吧,等叫順口了就喜歡了。”陶竹說著下巴朝著魚湯點了點:“我要繼續喝,不然都涼了。”

“……行,你如果有好想法了,那一定告訴我。”黎蕎放開他的手,然後去端湯碗。

“嗯!”陶竹重重點了頭。

午飯除了魚湯,還有其他菜肴,陶竹胃口不錯,但和生產前相比,他飯量明顯小了很多。

吃過午飯,黎蕎陪著他眯了一會兒,然後鄭淺淺和周芸抱著兩個小崽子過來了。

倆小崽子在陶竹吃午飯前睡著了,現在醒了。

周芸現在不去鋪子裡了,而是跟著鄭淺淺和她婆婆文嫂一起學著照顧小寶寶。

兩個小崽子才十天大,但已經能感知到外界的聲音、顏色了,模樣也有了變化,按照陶竹的話說,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

這讓陶竹和黎蕎都覺得不可思議。

小小軟軟的人兒,每日隻是喝羊乳,就能肉眼可見的長大,太神奇了!

兩個第一次當爹、阿爹的人,對兩個小崽子稀罕得不得了,能親自上手的,絕對不會讓其他人來。

此時倆小崽子被抱了過來,他們倆拿著撥浪鼓和倆個小崽子玩了一會兒,雖然兩個小崽子和他們倆沒交流,但他們倆依舊興致很高,時不時就伸手戳一下小崽子嬌嫩的小臉蛋,戳完了再交流一下手感。

顯然,並不隻是他們倆在逗小崽子玩,兩個小崽子也讓他們倆玩的很開心。

不過,倆小崽子很快就餓了,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就能嗷嗷哭出來。

黎夏端著羊乳快步過來。

喂了羊乳,吃飽喝足,倆崽子又睡了。

將倆崽子放到床裡邊,陶竹也打算睡一會兒,他生產時雖然沒受什麼罪,但畢竟剛生產過,身子沒有徹底恢複,需要多休息。

等他再醒來時,正好看到黎蕎在給倆崽子換尿布,雖然這活計黎蕎隻做了十日,但已經非常熟練了。

他躺在舒適的被窩裡,看黎蕎忙忙碌碌,水眸不由彎了起來。

有男人,有崽子,真好。

翌日,黎蕎按照此前上班時的生物鐘,半夜就起床了。

陶竹雖在坐月子,但因為現在天氣暖了,白日裡太陽好的時候他是可以到院子裡轉轉的。

不過清晨還有些涼,他隻能站在房間門口送黎蕎。

黎蕎自然是舍不得他的,抱著他親了老半天,這才踏出了房間門。

來到翰林院,一切如舊。

黎蕎不愛結交旁人,隻是悶著頭編書,今日也是一樣,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他請的是產假,所以同僚們見著他,紛紛道喜。

雙胞胎,這怎能不喜。

黎蕎拿出昨日準備好的喜糖,散給同僚們。

洗三他隻請了親朋好友,滿月宴他也不打算宴請同僚——同事隻是同事,他隻能請同僚們吃喜糖了。

一上午在忙碌中度過,很快又到了吃午飯時間,翰林院的午飯一如既往沒滋沒味。

現在春光正好,翰林院裡栽種著一些綠植,中午時不少人喜歡跑院子裡就著春光下飯。

黎蕎懶得動,打算速戰速決,吃完好繼續乾活,儘量把之前半個月缺的進度補上去。

水利這塊的工具書已經編好了。

防災救災的也馬上完工了。

他的助手們負責的是餘下兩本,也快完工了。

照著這個進度,再有倆月他就能把四本書全部編完。

辛知又端著自己的飯食跑來與他一起吃飯。

“你那個喜糖不錯嘛,你們家鋪子賣麼?”辛知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問道。

“那是拿奶油做的牛奶糖,味道當然不錯了。不過做法麻煩,我家鋪子不賣。”

黎蕎頭也不抬的道。

“拿奶油做的!”辛知驚呼了一聲,隨後朝著他豎起大拇指:“大手筆。”

誇完,辛知往門口和窗戶旁看了看,確認都無人,然後湊近他小聲道:“誒,你知道麼?前天晚上呂文榮與彭誌業在賭坊起了衝突,這一次兩人不隻是嘴巴上互相嘲諷了,他們打起來了。”

“嗯?”黎蕎眸子睜大了兩分,扭頭看向身邊的辛知:“為什麼打起來?”

“你上次教訓了呂文榮,彭誌業抓著這個點狠狠嘲諷他,他受不得激,一上頭就對彭誌業動手了。但他出手不麻溜,腿剛抬起來,還沒踹著彭誌業,他就齜牙咧嘴先去捂著他的後腰了,於是反而被彭誌業抓住機會揍了,聽說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下不來呢。”

“……活該。”

黎蕎垂眸,繼續往嘴巴裡送菜。

他上次對著呂文榮的腰踹了一腳,呂文榮腰部的骨頭已經裂了,時不時會有針紮一般的痛感。

這個針紮一般的痛感平日裡不怎麼影響日常生活,但遇見抬腿踹人這種大動作,的確會影響發揮。

他說他和英國公府必須死一個,也是基於此,他並不是簡單揍了呂文榮一頓,他在呂文榮身上留下愈合不了的傷了。

以英國公府的傲慢,又怎麼會容忍。

隻不過是因為五皇子在盛鴻跟前承諾過英國公府不會報複他——這是年後他去七皇子府拜年時七皇子親口說的,所以英國公府暫時沒動他。

但現在呂文榮和彭誌業起了這樣的衝突,這說明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爭鬥要擺到台麵上來了。

麻煩。

他一點兒都不想卷入其中。

最近他雖然一門心思撲在了陶竹身上,但是,對於盛鴻的幾位皇子,他也分析無數遍了。

如今盛鴻一共有七位皇子,大皇子就不說了,因為身子骨不好,常年待在府裡,他至今未見過這位大皇子。

二皇子母家身份低,當初隻是盛鴻的通房丫頭,哪怕生了二皇子,如今也隻是嬪位。

二皇子本人也才能平平,如今在禮部曆練。

三皇子想接近他,但手段太陰暗,想拉攏他就正大光明的來啊,乾嘛非得先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欠上人情呢,他可太討厭這種手段了。

若是三皇子登基,有這樣的君王,他隻想辭官。

四皇子母家不錯,聽說為人也不錯,如今在兵部曆練。

五皇子,這不用說,絕對不能五皇子登基,不然沒他活路。

六皇子的綜合實力和四皇子差不多,雖然比不得三皇子和五皇子,但其實具備和三皇子五皇子相爭的能力。

七皇子,這更不用說,性彆就不對。

所以,看來看去,四皇子、六皇子都不錯。

但他和這兩位皇子沒有任何交集。

而且這兩位皇子也沒流露出要爭奪皇位的意思。

如今他隻能期盼老天爺開眼,好讓盛鴻這等一心為民的好皇帝活的久些,最好能長命百歲。

黎蕎不願意摻和朝中紛爭,每日上班就是編書,下班就是往家裡跑。

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是堅定的中間派,不,中間派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立場,他是堅定的盛鴻派。

他能走到今日,一半是他能力出眾,一半是盛鴻抬舉。

正是因為朝中眾人都看出來了這一點兒,知道他對盛鴻死心塌地,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位皇子正大光明的拉攏他。

既然不拉攏他,那他樂得輕鬆。

很快就到了倆崽子的滿月宴,已經農曆四月底,夏天來了,天氣熱了。

陶竹終於出月子了,他開心極了,自從肚子顯懷之後,他就小心翼翼的,後來更是連大門都不出了。

熬了這麼久,他熬到頭了!

滿月宴依舊沒有請同僚們,隻請了親朋好友,一幫人熱熱鬨鬨聚在院子裡,跟過年一般。

兩個小崽子再沒有剛出生時的紅紅皺皺,已經變得白白胖胖,黑眼珠子烏溜溜轉動的很靈活,陶竹和黎蕎一人抱著一個,跟展覽一般,在幾個桌子間來回跑,好讓每個人都見到哥倆兒可愛的小臉蛋。

“越看越稀罕,竹哥兒,你乾脆賣給我和大忠得了,我們帶回三柳村去。”

白柚從陶竹手裡接過黎雲帆小朋友,笑著道。

陶竹聞言,還未來得及說話,沈畫搶先道:“若是竹哥真要賣,那必須得分給我一個,我也要!”

這段時間他親眼見證兩個小崽子一點點變得又白又可愛,他可太想有自己的孩子了。

“自己生自己生,徐兄,大忠哥,管管你們夫郎。”

黎蕎笑著喊人。

徐瑛和黎大忠聽了,徐瑛直接道:“讓畫哥兒過過嘴癮嘛。”

黎大忠也道:“就是,過把嘴癮而已,反正我和柚哥兒快走了。”

如今陶竹已經出月子,而且他們夫夫此次出門半年了,該回家了。

於是,話題很快拐到了白柚和黎大忠身上,沈畫舍不得白柚,攛掇白柚在京城定居。

雖然白柚在京城沒有田地鋪子,但是,可以在黎蕎陶竹的鋪子裡乾活啊,工錢還挺高的,再加上田地裡的出息,日子肯定不差。

陶竹也勸白柚留下,白柚和白家人不合,在平城的時候,隻有沈畫一個好友,後來嫁去三柳村,更是關起門過他自己的日子。

既然白柚和三柳村、平城白家的聯係都不深,那還不如在盛京定居呢,最起碼好朋友在。

白柚被說的有些心動。

但是,三柳村是他的家,也是黎大忠的家,這麼大的事,肯定要慎重考慮才能下決定的。

他會好好考慮。

宴席結束之後,親朋好友各回各家,黎蕎和陶竹回了房間。

鬨了快一下午,一直在不停的說話,嗓子都有些啞了。

兩個小崽子如今還處在吃了睡睡了吃吃了拉的階段,向眾人展覽之後,黎蕎便把他們放回屋子裡的小床上,由黎夏和周芸照看著。

“剛吃了羊乳,睡著了。”黎夏見他們夫夫倆進來,便輕聲說道。

“好,你們倆去歇著,辛苦了。”黎蕎道。

“哎。”黎夏應了一聲,出去回他自己的房間了。

周芸則是對著倆崽子揮了揮手,然後才出了房間。

黎蕎和陶竹趴在小床前看了倆崽子一會兒,然後黎蕎示意陶竹回床上躺著:“累了吧,先躺一會兒。”

陶竹的確有些累了,他脫掉鞋子躺到了床上,等黎蕎也躺到床上,他身子往黎蕎那邊一滾,恰好滾到了黎蕎懷裡。

他手腳並用,緊緊纏到了黎蕎身上。

他最近特彆喜歡這樣。

自從知道他懷了孕,黎蕎抱他都是從他身後抱著他,免得壓著他的肚子,所以,他差不多半年沒能和黎蕎這般摟抱。

他想補回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9章 升官了,從五品 領正四品俸祿

陶竹抱的有些緊, 黎蕎拍了拍他的背,又親親他的額頭,這才道:“困不?困了就睡一會兒。”

“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

陶竹放鬆了抱著黎蕎的力道。

他扯過黎蕎一條手臂放在枕頭上, 枕著黎蕎的手臂,雙腿也與黎蕎的雙腿纏在一起,這才慢悠悠的道:“我明天要送你去翰林院。”

“好。”黎蕎輕笑一聲,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還想做什麼,一並說出來。”

“給你送午飯, 翰林院的飯那麼難吃。”陶竹還惦記著此事。

他懷孕太突然了,他都沒來得及給黎蕎多送幾次午飯。

“還有呢?”黎蕎笑眯眯的問。

“暫時就沒有了。”陶竹搖了搖腦袋, 他想做的事兒, 都和黎蕎有關。

“讓黎刀他們四個都跟著。”黎蕎捏捏他的鼻尖,叮囑道。

“好!”陶竹被他捏的有些癢,將臉埋在他頸窩裡蹭了兩下, 這才笑著道:“說起來, 我昨天無意中聽到趙深和夏哥兒在說話,你知道趙深喊夏哥兒什麼嗎?他喊夏哥兒夏夏, 小年輕好會啊。”

“竹竹?”黎蕎聞言,笑著喊了一聲。

“……不好聽!我會聽成豬豬的。”陶竹立馬搖頭。

“發音不一樣呀。”

“那也不許這樣叫我。”

“好好好,竹哥兒竹哥兒竹哥兒, 這樣喊可以吧。”

黎蕎被他這聽上去有幾分驕縱的語氣逗笑, 一個翻身, 大半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

瞧著他微微彎起來的水眸,黎蕎捧著他的臉揉搓了幾下, 然後對他的唇親了下去。

鮮活的竹哥兒, 好喜歡。

兩個人在床上鬨了一會兒, 室內漸漸昏暗了下來。

天黑了。

兩個小崽子也醒了。

他們很乖, 也很聰明,除非是餓了或者尿了這種需要大人的事情,不然的話,他們即便醒了,也不會哭鬨,而是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安靜的躺著。

這讓黎蕎和陶竹省了不少心。

晚間都是由他們夫夫親自照看倆崽子,倆崽子不哭不鬨,他們倆可以安心睡。

翌日,黎蕎一大早又去上班。

這一次,他又給同僚們帶了喜糖,這喜糖凡是嘗過的,都誇好,可惜做法太麻煩,黎家點心鋪不賣。

中午,陶竹掐著點過來給他送午飯。

今日的午飯是陶竹親自做的,四菜一湯,還帶一個草莓蛋糕。

現在是吃草莓的季節,紅豔豔的草莓鋪在厚厚的白色奶油上,這畫麵陶竹怎麼都看不膩。

去年冬天黎蕎琢磨著要在火炕上種草莓和櫻桃,但合適的能長在炕上的櫻桃樹不好找,所以當時隻種了草莓。

可因為是第一次種,經驗不足,結出來的果子又小又少,還不甜。

當時沒能吃過癮,現在草莓終於上市,黎蕎每日都讓人去買最新鮮的回來,好讓家裡人都過一把草莓癮。

陶竹對草莓的喜愛程度原本隻有七分,可現在有了奶油,他對草莓的喜歡立馬變成了十分,日日都要吃一個四寸的草莓小蛋糕——多了黎蕎不讓他吃。

他是很聽話的,黎蕎去上班了,他若是悄悄吃,黎蕎自然不知道。

可黎蕎是為了他的牙齒好,所以他不悄悄吃。

他今天帶一個八寸的過來,他和黎蕎一起吃。

黎蕎看著食盒裡的草莓奶油蛋糕,忍不住笑著伸手捏了捏陶竹的臉頰:“你今天可以吃兩塊。”

“才兩塊麼?”陶竹歪了下腦袋,水眸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這麼大一個蛋糕呢。”

“兩塊不少了,一塊比你常吃的小蛋糕還多呢,兩塊等於兩個小蛋糕了。”

黎蕎很堅持,說著還伸出兩根手指在陶竹眼前晃了晃。

之前家裡做的點心基本上都是甜的,陶竹雖愛吃,但吃的很有分寸,每次都是少少吃一點便不吃了。

因為之前做的點心吃多了會覺得油膩。

不管是大嘛花還是沙琪瑪,亦或者是月餅這些,不是油炸的就是過程中用到不少油,因此陶竹吃不了多少就膩了,牙齒根本沒有壞的機會。

但奶油蛋糕不一樣。

奶油裡放了不少糖,蛋糕裡也放了不少,雖然叫奶油,但吃起來一點兒都不油,他要是不管著陶竹,那以陶竹對奶油蛋糕的喜歡,非得當飯吃。

此時醫療非常落後,也沒有專門的牙醫,若是牙齒壞掉了,那他的竹哥兒可就要受大罪了。

“行吧。”陶竹見他不鬆口,便沒有再要求,兩塊的確不少了,等於今天是吃了兩個小蛋糕!

等吃上了蛋糕,他一邊拿著小叉子小口小口的往嘴巴裡送,一邊問道:“今天翰林院裡忙不忙。”

“翰林院跟平常一樣。”

黎蕎一邊吃著油餅一邊回道。

這油餅是陶竹做的,和麵的時候往裡麵放了酵母,麵發好了之後擀的薄薄的,然後放入油鍋裡炸。

炸好之後又軟又香,配著今日的四個菜,吃的黎蕎頭也不抬。

不過,等把嘴巴裡卷著鴨肉的油餅咽下,黎蕎又道:“但今天聖上召我進宮了。”

“嗯?什麼事?”陶竹來了精神,忙問。

“土豆不是要收獲了嘛,聖上想開一個土豆粉館子,這個館子自然也有咱們的分成。”

他之前把土豆粉做法上交時,土豆還在田地裡沒成熟,當時市場上隻有少量的土豆,所以盛鴻沒有急著開館子。

眼下春土豆可以收獲了,那這館子自然得開起來。

“還有,去年文哥不是給聖上上過一個折子,說想要做那個嬰兒吃飯椅、嬰兒學步車麼?折子交上去之後,聖上一直沒有批複,但今日聖上讓我再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再多研究幾個和嬰兒、小孩子有關的小工具。”

“他想多湊幾件,不然隻靠著吃飯椅和學步車,他覺得不足以開一個專門的鋪子。”

一口氣說完這些,黎蕎又拿起一張油餅,往上麵夾了幾片鴨肉,又夾了幾塊臘肉,再抹上醬,然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陶竹還處在驚訝中,黎蕎要是不提,他都把莊文上折子這事兒給忘了。

“那個學步車,現在小睿已經看不上了,不過他也用了大半年,挺實用的。”

“尋常人家家裡沒有奴仆伺候,得親自照看小孩子,若是賣學步車的話,肯定會有人買的。”

“是。不過隻靠著吃飯椅和學步車的確太單調了,我再琢磨琢磨。”

黎蕎一邊咀嚼嘴巴裡的吃食一邊道。

黎小睿兩歲了,的確該換換玩具了。

兒童那種沒有腳踏的滑步車……不,這種還是太超前了,若是冒然做出來,八成會惹人懷疑。

可以先搞一個滑板車……

當黎蕎琢磨著如何一步一步“研究”出兒童滑板車時,他的四本工具書終於編好了。

水利。

防災治災。

農業。

律法。

這四本書編好之後,他進宮交給了盛鴻。

盛鴻當場翻看檢查,儘管他隻是粗粗翻了一下,但也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盛鴻看完之後很滿意,不錯,條理清晰,一目了然,有了這四本書籍,那天下學子可以少看不少書了。

這是從無數本書籍中抽取了最關鍵、最實用的部分,黎蕎做的比他預想中還要好。

他將工具書放到一旁,看向黎蕎的眼神透著明顯的愉悅。

“黎愛卿啊,你歸納總結還真是有一套,你挺適合去國子監教授那幫舉子的。若你給他們當夫子,那一定能為朕培養不少如你這般的人才。”

“……聖上謬讚,這四本書並不是微臣一人的功勞,微臣遵您旨意,尋了四位得力幫手,若不是有這四位同僚在,微臣不可能這麼快就將四本書編完。”

“不過,微臣是您從萬千學子中挑出來的一塊磚,您想讓微臣去哪裡,微臣便去哪裡。不管在哪裡,微臣這塊磚都儘力守護大盛。”

黎蕎一時間分不清盛鴻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甭管是不是開玩笑,他都得表明立場。

“一塊磚?”盛鴻還是第一次聽這種說法,他饒有興致的挑了下眉,笑了:“若朕真讓你去國子監呢?”

“微臣自然會儘心竭力教授國子監學子,好為您培養更多的人才。”

黎蕎毫不猶豫的回答,望著盛鴻的雙眸也不閃不避,很是堅定。

盛鴻聞言,伸出手點了點他:“若是旁人說這種話,八成是假的,但朕相信你是真心的。以你的能力,到哪裡都能折騰出水花,自然是不懼冷門衙門。”

“不過,你也說了,你是朕從萬千學子中挑出來的,朕舍不得讓你去國子監。”

“從今日起,你就由六品修撰擢升為從五品的侍讀學士,領正四品俸祿。”

“還有,得空了去給翰林院那幫庶吉士講講課,以你的才能,去國子監教那些舉子委屈了,教進士正好。”

黎蕎:“……”

他愣了一下。

他領取編書任務時盛鴻許諾會給他升官,所以,升官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翰林院比他高的職位隻有三個,杜故勤這個翰林院頭頭不考慮,餘下的便是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這兩個職位都是從五品。

不過,這兩個職位雖然品級一樣,但日常工作內容不一樣。

侍讀學士,這個主要是為皇帝皇子們解釋日常讀書中的疑惑,侍講學士則是偏重修史編書等,乾的活與修撰差不多。

他之前猜測,盛鴻若是給他升官,有六成的可能是給他侍讀學士這一職位——之所以才六成,是因為他太年輕了。

從前、包括現在的侍讀學士,都是飽讀經書、滿腹經綸之輩,畢竟要為皇帝皇子們解惑,肚中的書籍不夠多,那怎麼解惑?

所以,黎蕎覺得盛鴻給他侍讀學士的可能性較低,他正經讀書的時間太短,能拿下狀元,全都是靠了盛鴻那些接地獄的題,若是隻論看過的書籍,那此時翰林院一幫人都能碾壓他。

可萬萬沒想到,盛鴻不僅把侍讀學士這一職位給他了,而且還讓他領正四品俸祿!

杜故勤才領五品官俸祿呢。

這是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升正四品官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盛鴻這是在保他啊。

“黎大人,快謝恩呀。”

錢三看黎蕎愣住,便笑盈盈的小聲提醒。

黎蕎回神,趕緊撩起衣袍跪下謝恩:“謝聖上!”

“回去後多讀書。”盛鴻抬手示意他起來,並且叮囑了一句,好歹是侍讀學士,腹內的知識要對得起這個官位。

黎蕎趕緊應是。

榮耀和壓力並存啊。

升官了,這自然要好好慶祝。

當晚,一幫親朋好友聚在黎蕎家中,大口吃肉,小口喝米酒,熱熱鬨鬨,堪比過年。

“五品官就可以上朝了,而且也不算小官了,更何況你還領著正四品俸祿,看今後誰還敢辱罵你。”

孟月拍著黎蕎的肩膀,很是解氣。

“就是,看今後哪個紈絝還敢罵你。”徐瑛也道。

“就算是聖上沒給蕎老弟升官,那應該也沒有紈絝敢罵他了,畢竟他打了呂文榮都沒事,呂文榮可是頂級紈絝。”

莊文笑著道。

“反正今後沒人敢隨意罵黎弟了,反正今天就是痛快了,來來來,繼續喝。”

徐瑛笑著舉起了手裡的小碗。

這話引起在場所有人的共鳴,可不是,若五品官還屬於小官,但黎蕎已經領正四品俸祿了。

四品官怎麼著都不算小了。

今天是開心的一日,不醉……不能醉,醉了多痛苦,更何況黎蕎晚上時還要倆崽子一起睡呢。

大家並沒有鬨很久,儘興之後便各回各家了。

黎蕎和陶竹先是給倆崽子又喂了一次羊乳,然後才去洗漱。

在盛京沒有專門的淋浴間,洗漱都是用的浴桶,這一次,兩人洗的時間久了些。

自打陶竹懷孕,兩個人就清心寡欲的,現在陶竹身子恢複一些了,兩個人終於又開始撩火了。

但是,儘管陶竹強調他身子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但此時距離他出月子才一個月,所以黎蕎很堅持,並沒有做到最後。

等回到床上時,陶竹趴在他懷裡,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歎道:“你可真能忍。”

“為你身子好,我肯定得忍。”黎蕎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背。

“要不是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對我失去興致了。”

“我剛才有多興奮你又不是不知道。”黎蕎說著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彆亂想。”

陶竹聞言,想到剛才的畫麵,臉頰登時熱了幾分。

黎蕎有多喜歡他,他當然知道啦。

嘿嘿。

嗯,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他和黎蕎就可以醬醬釀釀啦。

第130章 賑災 派誰去呢?

農曆六月, 烈日炎炎。

黎蕎下了早朝之後回到翰林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拎起茶壺倒了杯涼茶。

半壺涼茶灌下去,火燒火燎的喉嚨終於好受一些了。

當了五品官之後, 黎蕎就需要上早朝了。

但是,排在他前麵的大官兒依舊很多,他現在依舊得站在太極殿外。

不過,和從前相比,他已經有不小的進步了, 他現在站在距離大殿門口兩米遠的地方。

這個位置雖靠近了盛鴻,但依舊是風能吹著、太陽能曬著, 和從前站在廣場上沒什麼區彆。

從前十日一上朝, 他一個月隻需要受三次罪。

但現在,他兩日一上朝,大夏天的, 他站在殿門外, 身上的官袍還得穿戴整齊,一個多時辰的早朝下來, 他被曬的身上的汗水就沒下去過。

從懷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抓著大蒲扇坐在了椅子上。

還是得繼續往上升,不然每兩日一次的上朝可太受罪了。

當上五品官大半個月了, 這大半個月來, 盛鴻並沒有召他入宮讓他講解經書史書等各類書籍的疑惑, 翰林院除了他,還有三位侍讀學士, 各個都是飽學之士, 有這三位侍讀學士在, 想來盛鴻在讀書中真的有疑惑, 那也不會喊他過去解惑。

咳,盛鴻是知道他到底有幾斤幾兩的。

所以,這大半個月來,他每日老老實實的看書,然後每隔幾日就去給庶吉士講課。

他講課的內容不是三史三傳那些,而是自由發揮,他想講什麼就講什麼。

論真才實學,那幫庶吉士各個也都是學富五車,都比他牛逼,所以他講課時講的不是書本上的內容。

他講的是如何做一個百姓心目中的好官。

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他出身農家,而且他也有非常辛苦的賣魚經曆,他的夫郎陶竹,更是有一人撐起全家的更辛苦的經曆。

在這個問題上,他真的很有發言權。

他給這些庶吉士講課時,首先是強調農人的不易。

靠天吃飯,在田地裡刨食,抗風險能力極其低,一旦家中有人生病或者是遇見什麼事,那就得賣田地甚至是賣人。

這麼不堪一擊的群體,卻是一個王朝的基石,稅收,兵役徭役等,都是靠這個群體撐著。

這個群體如此重要,卻又那麼脆弱,為官者既然吃了他們種的糧食,拿了他們交的賦稅,那自然有保護他們的義務。

民可以沒有官兒,但官兒若是沒有了民,那還是官兒麼?

……

總之,他根據盛鴻一貫強調的民富才能國安的思路,向這些庶吉士闡述民與官相輔相成的道理。

就目前為止,他這一番樸實的道理還挺能服眾,那幫庶吉士並沒有提出異議——

當然,也可能是這些人有異議,但不願意與他起衝突,所以懶得反駁他。

畢竟他現在在翰林院,看上去比杜故勤更有前途,而這些庶吉士連官兒都不是,哪裡敢反駁他。

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聽進去了多少,但隻要有一人聽進去了,那他就不算做無用功。

搖晃著手中的大蒲扇,他翻開昨日未看完的前朝一位大儒對《春秋》作的注釋書,準備繼續看。

一上午在讀書中度過。

中午,翰林院的飯食依舊沒什麼滋味,再加上天氣炎熱,更是讓人沒有胃口。

但這不包括黎蕎。

將他自己那份飯吃完,他也不午休,而是繼續看書。

盛鴻讓他多看書,那就多看書,他正經讀書的時間太短,此時隻有付出更多的努力,那才能對得起侍讀學士這一官職。

下午四點,下班。

冬日這個點有可能天都快黑了,但夏日,此時太陽的威力僅次於中午,陶竹在牛車裡放了兩個冰盆,牛車裡的溫度依舊燙人。

陶竹對接他下班的興致不減,大熱天的也非得過來,黎蕎瞧著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無奈道:“明日在家陪著倆崽子吧,這種天氣,隨便動彈一下就是滿身汗。”

“今天是有正事兒。”

陶竹笑著招呼他上牛車:“我看中了一處宅子,咱們倆一起去看看。”

黎蕎去年冬天就說要買宅子,但一直沒看到合適的,陶竹出了月子之後,便把這個活計接了過去。

他今天看中的這個宅子,距離現在的家有些遠,隔了好幾條巷子,但挺適合改造。

陶竹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拉著黎蕎過去一起看。

這宅子帶一個小側院,可以將這個小側院改造成黎蕎所說的暖房,並不會影響整個宅子。

黎蕎看完這宅子,也心動了,而且這宅子還大,是個四進的,今後家裡人越來越多,眼下這三進的宅子有些住不下了。

“先買下,等二叔春生哥他們來了,就有地方住了。”

反正不差錢,管他冬天住不住,先買下再說。

陶竹聽了他這話,忍不住笑:“好。”

他出了月子沒幾日白柚和黎大忠便跟著韓家商隊回平城了,算算時間,若無意外,下個月月底或者是下下個月初,黎穀黎春生等人就可以到盛京了。

現在的宅子住不下這麼多人,的確得買新宅子。

夫夫兩人回到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了黎小睿咯咯咯的笑聲,這裡麵還夾雜著黎夏和周芸哄兩個小崽子的聲音。

當然,還有小輪子碾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不用說,黎小睿又是在玩滑板車了。

經過黎蕎辛苦、艱難、一步一步的“琢磨”,五日前,兒童滑板車終於問世了。

黎小睿喜歡極了,掌握使用技巧之後就舍不得撒手了,晚上睡覺時都得抱著。

黎蕎推開院門,果然,黎小睿正在滑滑板車,小小的身子很是靈活,一腳踩著車子一腳踩著地麵,繞著院子轉圈,一邊轉還一邊對著兩個小崽子大喊:“大崽叔,小崽叔,看我,看我!”

黎蕎:“……”

他抽了抽嘴角。

然後有些心虛的看了身旁的陶竹一眼,咳,叫大崽二崽的確不夠好聽。

平日裡他喊著還沒什麼,可被黎小睿這麼一喊,那聽上去就怪怪的了。

陶竹已經習慣黎小睿這種叫法了,沒辦法,誰讓兩個小崽子輩分高呢。

他看向了廊下。

黎夏和周芸一人抱著一個小崽子,正坐在廊下看黎小睿玩滑板車。

兩個小崽子看的聚精會神的,根本沒注意到院子門口的親爹和阿爹。

“哎,崽崽!”

陶竹立馬就喊上了,想吸引倆崽子的注意。

他這出門快倆個時辰了,他已經在想這倆崽子了。

熟悉的聲音,將黎長風黎雲帆兩個小胖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瞧見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的阿爹,兩個崽崽不約而同咧開小嘴巴笑了起來,還朝著陶竹伸出了藕節一般的小胖手。

陶竹看的眉開眼笑,路過黎小睿身邊時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快步朝著兩個小崽子走去。

“叔父父!”

黎小睿攔在了黎蕎跟前:“看我!”

他現在可以一邊滑一邊翹起一條腿,可厲害啦。

“小睿真聰明。”看黎小睿展示了一番,黎蕎樂得忍不住把他抱在懷裡使勁揉了兩下,揉得他笑聲不斷。

黎大山看的眼熱,也跑了過去:“睿睿,爹來陪你玩。”

“好!”黎小睿響亮的應了一聲。

這時,陶竹將黎夏懷裡的黎長風小胖友接了過去,黎夏起身伸了個懶腰:“竹叔,那我去廚房給淺哥幫忙。”

“去吧。”陶竹笑著叮囑了他一句:“想吃什麼,儘管做,你現在太瘦了,吃胖點兒,到時候穿嫁衣好看。”

黎夏聞言,嘿嘿笑了兩聲,跑著進了廚房。

這時,黎蕎也走了過來,周芸將黎雲帆小胖友遞給他,他笑著和周芸說了幾句話,然後周芸便回家了。

黎蕎捏了捏懷中小胖友的圓臉蛋,笑眯眯的道:“喊爹。”

黎雲帆小胖友小嘴巴張開,但隻是發出了單純的“呀”。

黎蕎權當他是在喊爹,笑著又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真乖!”

黎雲帆小胖友瞧著自己親爹的笑臉,揮著小手臂也笑,但笑了沒兩下,他注意力就被咯咯咯笑著的黎小睿給吸引走了。

他小腦袋看向了正滿院子亂跑的黎小睿,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的全神貫注的。

“崽崽,你是不是也想玩滑板車?等你大一些再給你玩~”黎蕎戳了戳他的小臉蛋。

陶竹懷裡的黎長風小胖友在和陶竹進行了親子互動後,注意力也被黎小睿吸引走了。

陶竹被他認真的小模樣可愛到,忍不住在他臉蛋上重重親了兩下。

親完了,這才看向了黎蕎:“黎蕎,你能做一個我也能玩的小車子麼?我帶著他們倆玩。”

黎蕎:“?”

他睜大眸子:“你也想玩?”

“想!”

陶竹毫不猶豫的點頭。

黎小睿的快樂太具有感染力了,他想玩……

黎蕎:“……安排。”

竹哥兒想玩,那必須得安排。

掃了眼樂顛顛跟在黎小睿身後的黎大山,黎蕎道:“多做幾個,大人的話,誰想玩都成。”

“好。”陶竹笑著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這活計得找莊文,好讓工部的人出手,黎蕎現在是奉命琢磨這些小東西,他隻需要提供思路,具體操作由工部的工匠動手。

當這一批成人滑板車做出來時,下雨了。

大雨劈裡啪啦,還伴隨著電閃雷鳴,一下子就將高溫給卷走,給人間灑下一片清涼。

大雨之後,又接著下了幾日的小雨,這種天氣可太舒服了,不僅白日裡上班舒服,晚上睡覺時也舒服。

之前晚上睡覺時,哪怕屋子裡放著好幾個冰盆,陶竹也會被熱醒。

直接睡院子裡吧,又怕太涼兩個小家夥遭不住。

現在天氣終於涼爽,陶竹可以睡個好覺了。

而且,他出月子也倆月了,身子徹底恢複了,不用他主動說什麼,黎蕎便拉著他玩起了奶油小情趣。

奶油剛做出來時黎蕎就想玩了,忍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實踐一下了。

難得的,陶竹終於又有了羞澀的情緒,黎蕎腦子裡關於醬醬釀釀的花樣,真的和他的點心花樣一樣多!

不過,黎蕎會那麼多,快樂的是他。

嘿嘿。

當黎蕎和陶竹終於又恢複到從前的沒羞沒臊時,南方大洪水蔓延四個府造成百萬百姓受災的消息,終於傳回了京城。

這幾日盛京的好天氣,其實是受了南方大雨的影響,盛京這邊都下了大雨且小雨不斷,更何況是暴雨中心的南方四府。

百萬百姓受災,百萬畝莊稼被淹,這個損失太大了。

盛鴻震怒,當即就派人前往這四府調查具體的情況,但調查實際情況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最重要的是賑災。

甭管當地是什麼情況,眼下得賑災。

那麼多百姓失去家園,失去莊稼,這要是安撫不好,那麻煩就大了。輕則是流民亂跑影響多地治安,重則那就是流民聯合起來造反。

但是,派誰去這四府主持具體的救災安民工作呢?

盛鴻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為在朝堂之上,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主動請纓,想要攬下這門差事。

眼下他們兩位皇子的矛盾已經擺到了台麵上,他們都看中了太子之位,但今年大盛無大事,他們倆雖然爭的厲害,可拉不開差距。

如今終於有了一件能凸顯他們能耐的大差事,他們自然是想這差事落到自己頭上的。

求賢殿。

距離盛鴻得到南方四府水災消息的第三日,盛鴻終於想起黎蕎這位侍讀學士了,他召黎蕎入宮為他講經書。

但等黎蕎真的入宮了,他隻是隨意問了黎蕎兩個連秀才都能回答的問題,然後便歎氣道:“黎愛卿,你來說一說,此次賑災,朕派誰前去比較好。”

“……回聖上的話,微臣和兩位皇子接觸不多,微臣不了解兩位皇子的為人和能力,如此大事,微臣不好胡言亂語。”

黎蕎猶豫一番,沒有說實話。

他不知道盛鴻為何問他,但說實話,這倆皇子哪位都不合適。

但這種話他可不敢直說。

既然不能直說,那索性不說。

“朕這兩日正經話聽多了,現在就想聽聽胡言亂語,你儘管說。”盛鴻說著,曲指在禦案上敲了敲,帶著幾分催促之意:“你隨意說,朕恕你無罪。”

“兩位皇子能勝任戶部和吏部的差事,這說明兩位皇子都可獨當一麵,既如此,想來不管派誰前去,那都能替聖上安撫百姓。要不,您抓鬮?”

黎蕎眨著眸子,一臉無辜的道。

“……你還真胡說八道啊。”

盛鴻被這話給氣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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