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折嬌顏》/南珣著
不愧是花園中最隱秘的地方,誰想來這談點事情,都要選擇此處。
沐雨慕歎了口氣,早知如此,還不如去淩鳳宴直房尋他,不過是想避避嫌。
現下可好,被堵在這裡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淩鳳宴突地伸手將她的頭往下壓了一下,她這才注意到,陽光掃過,地上有影子。
黑色影子凝視成的半顆頭異常明顯,連忙跟著他的力道往回縮,整個人往後仰,頭幾乎全靠在了他肩膀處,還來不及升出什麼異樣的心思,就聽見了一聲男子的粗喘,當即麵色一變。
而後便是幾乎聽不清的宮女推卻聲,隱約帶著哭腔。
“你怕什麼,這地方沒人來,就算真的有人在,誰敢說出去,看爺弄不死他們。”
倏地,周遭一靜。
汙言碎語,強迫之聲通通被淩鳳宴的手隔絕在外,他捂上了沐雨慕的耳朵,麵上一片冷凝。
沐雨慕沒掙紮任由他捂住自己耳朵,她一點動靜都不想聽見。
真是不嫌冷,她想。
在這蹲著,她腿麻不說,整個人像是置身於冰窟中,除了她身上夾襖和淩鳳宴相貼之處是暖和的,淩鳳宴其他地方都是冷的。
外麵那兩人直接在寒風中行事,好興致。
也不知過去了過久,淩鳳宴又將她身子往後壓了壓,可能是那兩人要過來了,她緊緊挨著淩鳳宴,眼睛盯著山石孔洞。
光線被擋,刻龍玉佩閃過,又過了一會兒,淩鳳宴方將手放了下來。
“女史?”
剛才太過緊張,還不覺得有什麼,現下才覺得兩人姿勢太親密了些,幸好淩鳳宴是個閹人,便趕緊將靠在他身上的身子趕緊移開,一瞬間寒風灌入,侵襲後背。
她打了個寒顫,而後按在山石壁上,慢慢挪動而出,每走一步,雙腿都又酸又麻。
淩鳳宴獨留在山石內,感受著身體僅存的溫度消散,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走了出去,才起身跟上。
出來就瞧她撐在山石上,臉色難看,問道:“女史可還能走?”
“無事。”沐雨慕嘶嘶吸著氣,空氣中腥臭的味道無所阻擋地入鼻,她不想留在這裡,可一時間腿就像灌了鉛一般,重地抬不起來。
他上前伸出小臂,“女史扶著我走吧?”
剛才手也握了,背也靠了,沐雨慕沒有不好意思,直接將手搭了上去。
搭上去那一刻,透過單薄的衣裳,她才感覺到這是一個男子的手臂,不似她自己的掛著軟肉,好像有棱有角,硌的人生疼。
可惜,他如今已經是個宦官了。
她忽閃了一下睫毛,兩人躲著花園中的枯枝而走,唯有腳步聲回蕩,太過靜謐了,沐雨慕便道:“剛才那位……”
話未儘,她用另一隻手比了個二。
淩鳳宴頷首應和,“是他。”
果然是他,能出現在此處的男子屈指可數,當今陛下膝下唯有兩子,一位是體弱多病的東宮太子,為人寬厚,多伴美譽。
一位是頗受聖寵的二皇子,為人荒淫無度,蠻橫無禮。
能在青天白日,在花園中強迫宮女的,除了他真是想不出彆人了。
淩鳳宴叮囑,“今日之事,女史莫要外傳。”
沐雨慕點頭,“我自是知道的,淩秉筆也注意著些。”
“謝女史關懷。”
沐雨慕仰頭瞥了他一眼,這話怎麼聽得那麼不順耳,便將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向下用勁。
淩鳳宴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力道,默默垂下眼瞼,而後開口道:“女史可否帶我去錦樂宮看望魚浩?”
他雖同賢妃有了交易,卻終究不是錦樂宮的人,不便出入,沐雨慕顯然要比他在賢妃麵前有臉。
餘光看見她腰上的錦樂宮牌子,他眼眸中冰冷更甚。
如今這種情形,他卻是不好勸女史遠著些賢妃。
沐雨慕當然不可能拒絕他這種事,帶著他入了錦樂宮,過來領他們去魚浩房間的月瑩堪稱一個大型變臉現場。
麵對沐雨慕就喜笑顏開,一瞧淩鳳宴就沒好氣地翻白眼。
以前是不知他二人相識,可為了同一個人求到娘娘頭上,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也不多問,當好一個領路人便退下了。
安米洛已經請了假,就在魚浩床邊照顧著他,兩人進去的時候,安米洛正給魚浩喂著濃稠的米湯。
魚浩醒了,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