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她像是想做出一個值得信賴的陪護人員該有的態度,而被當作三歲小孩的我,隻是覺得……
什麼再也不會痛了——
聽起來真的好像是送彆的遺言啊,這位姐姐!
基於對方剛才單手摳破門框的威脅,我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在心裡朝這個給了我太多驚喜的世界比了個中指;見她依舊朝我微微俯身,帶笑的臉上沒有半點不耐;我頓了頓,隻好把手遞了過去。
“這是成年的野生夜鶯,你不用表現得這麼大驚小怪。”沈珂翹著腿,語氣平平地對她道,“該改改你的壞毛病了,看把人小家夥嚇的。需要的外部檢查,我都給她做過了,沒什麼問題,不用去花房;至於其他的……在這裡,”他夾起一枚抽血管,晃了晃,向護士示意,“你拿去化驗就好,順便再測一下荷爾蒙濃度,超過中比度了和我說一聲。”
“已經成年了?!”
女護士震驚,上上下下地掃視著我,“不會吧……才這麼小一點點,難道是從黑市裡找回來的小可憐!唉呀……”她用那種充滿母性的憐愛目光看我,把我的手貼住自己的臉,像是疼愛到骨子裡:“……這麼小的小家夥~抱歉,剛才讓你嚇到了~~”
姐姐,你這樣陰晴不定的才嚇人呢。
而且,我已經一米六……反正一米六左右了好叭。
“不是黑市,謝菲說就是普通的市民,牽涉到之前梟調查的案件,就剛好被發現了。”
“讓我猜猜……是奧索恩家族?——讓哈尼亜大人發脾氣又抽了部下的那個?!”女護士歎道:“我已經在群分享裡看到了!好多模糊的照片,肯定是蒂司拍的~那家夥總是手抖!他們說是因為哈尼亜大人求愛不成、還在人家麵前丟了臉,所以才生氣……”她湊近,褐黃色的發絲垂落在耳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可是真的很小隻啊,我一捏就……咳咳咳,”她捧住我的手,又深深吸了口氣,犯癮般在上麵聞了聞,“而且味道超好~野生的夜鶯小姐原來是這個感覺嗎?”
嗯嗯嗯,甜的甜的,我幫她在心裡加了句。
“正常人類都是這樣,你偶爾也該下去看看了,薇拉。你以為誰都會像是那群豬,”說話的男人被瞪了眼,他無所謂地扯出一抹冷笑:“最小的那個才六歲,體重已經快30kg了吧?那群人把它們養這麼肥,不是豬是還是什麼?……”
他說的是夜鶯嗎?
“親愛的小可愛~~!聽說你來了~!”
我正聽得入神,整個人突然淩空,等我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被人攔腰抱住、在空中轉了整整一圈。我偏頭,就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祖母綠眸子。
……
“來的好晚哦,我在那邊等了你超久……”謝菲先生似真似假地抱怨著,然後穩穩地把我放了下來,攬住我的腰,和護士服的薇拉打了個招呼,又對著沈珂醫生點點頭,“走吧走吧,弄完了我讓部下帶你在這裡玩一玩。日街D區的黃金蟬糖還是挺好吃的,每咬一口後、叫聲都會變得不一樣,你肯定喜歡~……”
“檢查我都給她做完了。”
金眸掠過他手放著的位置,沈珂醫生漫不經心地道:“已經成年的夜鶯,有什麼可值得你費工夫的。”
“她可是我早就定好的部下!”謝菲先生用調笑的語氣說著,但聲音卻透出一份認真:“第一個夜鶯的同伴;這難道不是很有趣?”
“真的成年了嗎……”一旁的薇拉憂心忡忡。
“彆把她折騰死就好。”沈珂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怎麼,聽他們的這個語氣,成年的夜鶯感覺沒什麼用?
不是說基因超級罕見,血液又很棒棒麼?
我已經學乖了;但凡有了疑問,就就會選擇直接開口、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把自己憋死,所以我問:“成年又怎麼了?”
“我不是和你說過?”回答我的人不是謝菲,而是立在那邊的沈珂醫生,或者說沈署長官,“幼年不穩定,少年渾濁——這兩種都很好改良、充當各種配藥的調和劑;但成年趨於穩定,就不行了。”
“成年的,”他嗤笑,用詞相當毒舌,“你想當觀賞飼料,或者家養寵物——隨便你。”
哪個都不想!
而且,大哥——當時那個語境,我以為你說的是味道。
“成年的收藏用比較多啦;但他們是使人類基因穩固的功臣,所以對於夜鶯、政府仍然會優待終生的。”謝菲先生在我耳邊重複著,我在網站資料上看到的話語,明明是一樣的東西;但此刻……
這種說法卻令我有些毛骨悚然了。
“觀賞用……?”我皺眉,“大家都是人類吧,就算血清不能發揮曾經的作用了,難不成還是關在籠子裡……”這算什麼優待終生?
“那是在黑市裡被交易的夜鶯才會有的結局,總有人會對他們感到好奇嘛。”謝菲說,“不過小可愛就不用擔心,我和你保證過的:當了我的部下,你就不會麵臨那種被誰一棍子敲在腦後,然後被抓去當觀賞動物的危險。你的荷爾蒙這麼出色,我們局裡遍地都是年輕英俊、帥氣有才乾的小夥子,等你去了,隻要努力工作,想玩弄哪個就玩弄哪個;始亂終棄的隨你開心!等最後哪個都玩膩了,你就和我結婚吧,嗯?”
他用稀鬆尋常的語氣這麼說著毀三觀的話、就仿佛審判那些犯罪者一樣不以為然;單手扣在我的腰上,碧澈的眸子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姿態落拓不羈,好像剛才自己隻是講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但想到他之前語氣不詳的發言……我想,他大概不是在開玩笑。
“啊,不過。”他說著,突然用食指抵著唇瓣,彎眸,低聲又說了句:“最近局裡有些吃緊……實習生暫時沒工資呢。這個,就請你諒解一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