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半途就被強行中止的聯絡, 有些令人可惜,但事實證明, 公職部門還是比作坊企業要稍微靠譜一些的。
當我以為自己就要被梟給遺忘,每日在心裡沉迷謝菲先生下次吃完一袋方便麵, 就會發現它早過期了的詛咒時,某天,我在屋頂花園坐著,從高處俯瞰計算逃跑路線、順便趁著正午日光好, 曬太陽的時候……
自湛藍清澈的天空盤旋而下,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從淡淡的金色光芒中跳了下來。
“……”我半掩雙目, 因為陽光太過刺眼, 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是,大腿被一雙毛茸茸、軟綿綿的小爪子搭在膝蓋間, 我瞬間從被太陽曬得渾身發燙的迷蒙中清醒過來, 看著它背部那雙小巧的粉色翅膀, 我沉吟了好半天,才遲疑地道:“露娜?”
“佑佑, ”同事露娜尖細的聲音從兔子的三瓣嘴裡傳出,說話的時候,它的胡須一抖一抖的:“可算確定你的定位了!我也還沒回去,總部那邊也聯係不上……這是我的全息投影, 過兩天等膨化丸顯效、我能變身了, 就來接你, 暫時忍耐著等一等哦!”
——那隻會飛的Boss黑翅鳶都還沒來英雄救美,小兔兔卻如此善良好心!
我激動地想要摸一下露娜,表示對它還記得我的感激,可手還沒伸出去,就聽到那邊趁太陽正好、拿被子出來曬的值班女仆對我朗聲道:“佑佑小姐,您在叫我嗎?……我馬上就好了!”
“啪。”
最後對我眨了眨眼,渾身雪白的小兔子,翅膀揮了揮,就憑空消失在了燦爛的光芒中。
“……”
“佑佑小姐,您要是覺得無聊,我就這去把午睡的夏希少爺叫起來,讓他來陪您玩……”
“不用!……不用了,謝謝。”我重新躺平,雙手枕頭,望著天上潔白如新的雲絮,心裡總算有了一點回家的底氣。
果然,男人都是大.屁.眼.子;還是女孩子更靠譜!
……
………
雖然園丁案暫歇,但那之後,我也得到了每天玩玩手機的許可——既然知道自己馬上就能回家,不動聲色的同時,手機就主要被我用於偶爾和家人朋友聯絡感情了。
這個過程的爭取,起初是艱辛的;但是,對我而言,所謂的難度,卻越降越低——到後來,我直接玩上一天,也沒人敢隨便置啄。
是的,我已經徹底摸清了這對雙胞胎的脾氣了。
……
關於這件事,稍許自誇一下,也並不出格——
其實,對於男孩、少年、青年……這些異性的成長時期,因為那些哥哥們的緣故,我都相當了解——甚至了解到我不想了解的地步。
再加上荷爾蒙的加持,熟悉了之後,無論是喜歡裝模作樣的伊萊,還是腦子裡大概缺根筋的夏希;都比想象要好對付的多!
——即使是彆扭的伊萊,多順幾下,也會磨磨蹭蹭地湊過來,沒有尾巴,也會讓我摸摸頭。
至於一起睡覺,我覺得,他們長大後會改好這個習慣的……
某種程度上,我還挺感謝謝菲先生;聽夏希給我科普了好多成年夜鶯被拐賣後的悲慘命運,相比較而言,有正經工作的我,還是不錯的。
但拍賣會的事情,具體講解起來,涉及到幻寵局和梟的任務,又有些麻煩;再加上他們總以為我所謂的前任“主人”,是個目前失魂落魄的企業家肥豬,不願意戳我的傷口,女仆長還總說讓我放下放下的……所以我決定乾脆等他們能從自己的臆想裡走出來後,看心情和走之前的情況,再具體說明一下。
……
夏希最近迷上了人體藝術,尤其是彩繪;但他不講究乾淨,喜歡把顏料撒的到處都是——所行之處,一條色澤鮮豔的斑斕痕跡,總是跟著他拖曳在地上的尾巴,弄得女仆們每天都要跪在地上擦來擦去。
他比伊萊要幸福得多,不用上學,活得像個城堡裡的小王子(而他的確住在城堡之中);所以他每天都閒得發慌,腦子裡也經常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奇思妙想。
原先想來,女仆、遊戲、電影、等等,應該是他打發時間的工具;自從我來之後,他就像找到了新的樂趣(珊妮的原話):每天無時不刻地跟著我,白天要一起玩蟒蛇勇者大戰怪獸的真人秀遊戲,全堡侍從傾情變蛇參與(密密麻麻的一片),而我就是那個被勇者拯救的公主——反正他玩什麼我就玩什麼;我做什麼,他就跟著也做什麼。
而伊萊就比較慘了:身體好點後,他每天都要去上學;偶爾逃學幾次——被老師一通電話打到家長那裡,似乎發生了很慘烈的後果——
證據就是,那天晚上,他連睡覺的時候也怏怏不樂、自顧自地生悶氣,還會把腦袋縮到被子裡,一個人誰也不理。
那麼,我為什麼會知道的如此詳細呢?
——因為每天夜晚,我還得跟他們一起休息啊!
崩潰。
但這兩個黏係類型的蛇兄弟,拒絕起來,都不是很簡單。
……
在有一次,我出離地憤怒於自己在上廁所、夏希還要盯著我看,對他表示了絕對的拒絕,他就轉頭開始玩彩繪了——把自己弄得臟兮兮,尤其是鑲嵌著鱗片的尾巴沾了顏料後,夾縫完全沒有想象中那樣好清理!
為此,我每天不得不多費一兩個小時給他清洗那些銀白色的鱗片,讓它們重新變得閃閃發亮。
我認為,他搗亂的動作,有一半是出於對我的報複;而我也需要負一定的責任。於是當他走過哪裡、被我順便看到的話,我也會跟著把地上的顏料條擦乾淨。
這就是此時,我正趴在地上,和一塊乾涸了許久的青色顏料作對的原因了。
———
死小鬼肯定往裡麵摻東西了;這完全擦不掉啊……
我低著頭,用力擦拭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心裡則想著今晚就要和伊萊前些天暗地裡和我建議的那樣,趁夏希睡覺的時候,偷偷拔一片,讓他知道痛!
然後我想得挺好,手上的動作卻晃蕩地太急、稍微一脫力,抹布就飛了出去……
我朝它的方向看,剛想站起來去撿;一雙比我才擦好的地板還要蹭亮的黑色成人皮鞋,就那樣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
……
這雙手工定製的皮鞋看上去很高級,而它的主人性格也還不錯;看到飛來橫物後,對方並沒不禮貌地一腳踢開、而是彎下了腰,幫我撿起那塊抹布,然後大步走了過來。
我半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他——那是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和雙子一樣的淺銀發色,但眸子卻像是深紅的火山岩漿;他五官深如雕刻,眉頭微皺,神情矜貴而冷淡,可手裡拿的那塊小白蛇圖案的可愛卡通抹布,卻破壞了他高傲的氣質。
見我看著他,他用兩根關節寬長的手指捏起抹布,隨手將其丟給我,表情倒不如何嫌棄;聽我和他道謝後,他的那雙鮮紅的眸子掃過我,道:“女仆。”
不容置啄的語氣。
於是我禮貌地點頭,肯定了他的回答。
見狀,他輕微地點了下頭,然後就徑直離開了。
客人……?
想來無果,我也不在乎,就繼續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