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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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萊和夏希的家裡,大部分的時間,都隻有兩個主人。

他們的父母很忙,聽說經常一年也見不到一回,基本是用長距離通話來遙控兒子的。所以,任性傲慢的就越來越放飛,天真古怪的更加地奇葩;但偶爾,這裡也會來幾個客人,像是他們的某些親屬、或者是送快遞的快遞員。

嗯,所有人中,就屬快遞員來的最勤了。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正式確認,伊萊在學校沒有任何朋友——如果他上學也是這種目中無人、整天缺勤、還又獨又傲的話……那頂多也就是《霸道校園王子愛上我》裡的人設男主角;無論多少個小女生喜歡,沒朋友就是沒朋友。

而夏希,他的朋友就多了;性格溫柔靦腆,好說話的家庭醫生西澤爾、每天把他當蛇蛋蛋,或者剛破殼的蛇寶寶一樣照顧的女仆、送他鳳尾花的園丁胖大叔,以及他各種昂貴的收藏典藏手辦……現在多了個我。

我大概是位列於前三,再過一段時間或許能榮幸打敗《狂蟒》係列,再進步一位。

當然,以上計數和排名,除了夏希本人之外,其他人說的則通通不算數。

作為他們兩個——前者包括弟弟在內的唯二朋友、還有後者好友榜單前三名,下午六點過後,我,伊萊,還有夏希像以往一樣,坐在他們的遊戲廳裡玩花牌。

今天的項目是抽王八,因為夏希用尾巴反光偷看作弊了好幾次,所以此時他的鱗片上貼滿了不粘膠帶(符咒的形狀),正可憐兮兮地蜷縮在一圈冰牆之中,不能動彈;而伊萊則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裡的牌,比平時做作業要認真的多——玩這種遊戲,他一向最好麵子了,打死也不要被叫做大烏龜。

我從他手上抽了個九的單牌,發覺此時自己手裡的單牌是最多的,就故意用左手遮住中間的幾張破牌;果然,這個行為,立即就騙住了單純的夏希。

“啊……”夏希咬住手指,神情苦惱,“我隻剩一個三、一個七和Q、A、K這幾張了,佑佑還有老K嗎?”

當然沒有。

我皺著眉,遲疑地搖搖頭,用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按住左數第五張牌,回道:“沒有誒。”

“嘿嘿,就是這張!我看到你的動作了……”他眼尖地發現了我的‘為難’,下一輪抽卡一到,立刻捏住看好的那張牌,和我你拉我拽了片刻,到手後,總算滿足地用臉蹭蹭,“我的幸運牌……?!”

他瞳孔睜圓,將牌放在燈光下照著,神情天真無辜地望著我,又看向牌,甩甩尾巴,困惑地道,“怎麼就不是老K呢?”

我無辜地聳聳肩,“說了我沒有了。”

“……?不明白。”

伊萊還是那副深沉的模樣,見此,他嗤笑了一聲,繼而十分準確地從我手裡拿走那張我用儘心思藏好的牌,冷酷無情地道:“最後三張。”

嘖,這個果然不好騙。

想到這點,我的好勝心再次崛起,稍微動了動腦筋,我突然想到了今天下午遇見客人的事,覺得可以拿這個來吸引他的注意力;於是我漫不經心地隨便抽了一張,對子扔到亂牌裡的同時,嘴裡不經意地說道:“說起來,看到紅寶石的K,我想到上午遇見的客人……”

“客人?”做什麼都隻有三分鐘耐心的夏希立刻丟下手裡的牌,雙手撐著大尾巴,目光炯炯:“原來我們家還有客人呢!他在哪裡——哪裡哪裡?”

“夏希,不許再作弊了,你再亂丟牌我就把你的尾巴凍一個晚上。”伊萊慢條斯理地重新洗牌,看樣子是想再來一局,“對啊,我們家原來還是有客人的麼?”

……這兩個家夥。

我想了想,從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紅石榴汁,喝了兩口後,指著被子裡的顏色,“很高大的男人,應該和你們是一個家族的……蛇?不過眸色倒是紅的來著……他問我是不是女仆,看上去挺冷淡的。”

“哦,估計是亞汗伯他帶來客人吧。”夏希這會又開始犯懶,他懶洋洋地頭枕在我的膝蓋上,高挺的鼻梁在我的小腹之間繞著,呼吸間全是剛才吃過的棉花糖甜香味兒,“叔叔他嫌家裡遠啊,所以有時候談生意就會把客人帶到這裡,比較方便。不用管啦,反正他從不會打擾到我們;上次好像也是因為他帶的女人……才會答應給伊萊……”他含含糊糊地說著,伸出舌尖一下一下地輕舔我靠近肚臍那裡的衣服,“……佑佑要來大姨媽了,我聞到你的味道……”

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伊萊還在固執地重新發牌,看來他今天不贏一回大概是睡不安穩——等等,姨媽?

我眨眨眼,用一張牌抵住他的嘴巴,思索了片刻,低頭問:“呃,你要是突然說到這個……這裡有衛生棉嗎?”

伊萊手裡的牌飛了出去。

夏希茫然地歪頭,“那個東西我沒有呢,有時候看愛莎她們倒是會買;我不需要用啊,發.情的時候用紙巾就好,哥哥可能有嗚嗚嗚……!”他被伊萊捂住了嘴,支吾了幾聲,看著對方漸漸變紅的耳垂、和斥他“閉嘴彆胡扯!”的喝聲,有點委屈地眨著纖長如蝶翼的鴉黑睫毛,“又沒說你是女孩子,你不是說那個包紮傷口很好玩嘛!……唔,佑佑想要的話,找珊妮要就好啦,不過用完了可以給我嗚嗚唔……乾嘛啊!哥哥你手上有汗,惡心死了。”

他呸呸呸吐了幾口,還想說什麼,遊戲廳的大門卻突然地被人推開了。

“小表弟們,來來來,我找你們商量個事兒!”一個西裝革履,五官陌生的銀發男人單手插兜,沒有任何提前知會便走了進來。

他見這兩個熊孩子撲作一團,先是瀟灑地撩了下自己銀色的長發,輕抿薄唇,神色曖昧地說著什麼“還是老樣子啊你們兩個”,像是完全沒看到我;扶著門口的遊戲機,咳了咳,就自顧自地開說了起來:“嗯……,是這樣的:我朋友說今天他在這裡玩得很愉快,雖然主人沒露麵,但侍從的素質不錯,所以臨走前想買把這兒的人都買了——我記得老一批的是去芙爾多照顧伯母去了;那現在有的應該是三個月前剛到的吧?——出個價,契約合同全賣給我,叔叔絕對不會坑你們的。我這個朋友彆的不說,為人大方闊綽倒是……”他耐心淺淺地匆忙說著保證,“夏小希的遊艇想換新的了吧?……還有上次那個禮物、伊小萊不喜歡就給你重新買一個!馬上十月在薔黎區開的地下拍賣會也不錯哦,你把上次的給毀了,是不喜歡變異人?……都可以都可以,”他換了隻手插兜,嘴裡喋喋不休,“合同書今晚就給我送過來,明天我朋友他就要走了,他還挺忙的,所以……”

他自顧自投入地說著說著,鼻子忽然動了動。

不到半秒,他的神色變得古怪,爾後一副明白過來的樣子,又開始壞笑,了然於胸的模樣:“哎呦,看看,果然長大了就是不一樣——老實交代,誰買了海妖的逗.情香?還點這麼多,真不怕浪費,這玩意兒不便宜吧……辣味還挺帶勁兒的,小子真舍得花錢啊。”

他閉上眼,乾脆地趴在地上,動作陶醉又沉迷地在空氣裡不停地嗅著,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蛇類的獸帶豎瞳特征尤其明顯——說來,這家裡的人,無論是主人還是使者,全都是蛇,除了夏希比較特殊隻有半條尾巴,而伊萊變不了蛇形,因此我也見著不少回;被嚇到後一驚一的,不過是前幾次而已……

蛇在民間,向來是杏銀的代表;但這裡的女仆小姐姐和侍從們一個比一個天然呆,中年做飯的阿姨嘮叨一些,家庭醫生西澤爾特彆溫柔,給人打針一點不疼;主人方麵,伊萊冷淡,夏希智障(不),相處久了,說實話,沒有一個給我留下過【蛇很可怕】的印象——

大家都是很可愛、又很單純的小動物。

但把神經質的動作做得這麼理所當然、還如此情.色的,這個人還是頭一個。

……

他先是在熏爐前找了一番、然後又湊到茶幾上的瓜果,看來看去,視線無數次略過我,也沒有什麼波動反應;夏希在他說到開頭就直接捂住耳朵,像是聽煩了他的嘮叨,後麵買賣的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基本無視了他的存在,專心扒著我,和我撒嬌;而伊萊則是輕皺著眉,他還沒說什麼,就見到男人找不到來源後、動作飛快地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噴霧狀的東西,然後對著自己的身上噴了幾下,如同我之前看到過很多遍的那樣——白霧散去,他變作了一條泛著銀色的巨蟒!

哇喔……

巨蟒翻滾著巨大的身軀,在臥室的地毯上尋來找去,尾巴甩得比鬥毆期的夏希還要亢奮,像是追逐獵物的沙漠蟒蛇;最終,它在第三、還是第四次繞過我後,總算停了下來。

“………”

豎著比夏希要尖長粗厚許多的尾巴,它眯起眼,像是不太相信味道的源頭來於此,而我手裡捏著伊萊遞過來的牌,邊抽牌,邊好奇地看它;心裡打量這隻蛇真是我目前見過最醜的……

總算,它再也耐不住性子,朝著我們“嘶嘶”地吐了下蛇絲,片刻後,又化作人形,撅著屁股,湊在我的裙子下麵拚命嗅,形容並不猥.瑣,但模樣十分困惑。

“他有毛病嗎?”夏希湊近我的耳朵,悄聲問。

“我不知道,他不是你叔叔嗎?你問我?”我這般小聲回答。

被人靠近,這樣聞來聞去的早就不是第一遭;這裡的女仆中甚至還有撿我頭發、說要當香囊的。於是我任由他作癩.蛤.蟆.狀,不作聲地做著自己的事——抽鬼牌。

遊戲玩著玩著,夏希迷迷瞪瞪的快要睡著了,很快就又成了下一局的王八;至於伊萊,他瞪了半天,發現變態沒有醒悟,便也繼續和我玩了起來。

“不科學啊……”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將頭伏在地麵的男人喃喃自語,“穿著女仆裝就應該是女仆,但……”

他頓了頓,突然就著臉貼地的腦殘動作,惡狠狠地拍了下地麵,把烏木地板敲地碰碰響:“我操,……原來是這麼回事……暴殄天物啊!你們這兩個小子!!!”

啊,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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