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抽了好嗎?體檢十九項的健康指數都很規律,阿夏克虛高什麼的早就不存在了!”夏希的表情比他更加得意,“都是佑佑幫……”他被伊萊捂住嘴,“看在祖讚王蛇的份上,你能不能閉嘴。”
夏希衝他做了個鬼臉,“我知道,哥哥才笨,是你先提的。”
“你可以更血口噴人一點……”
“唉,”我聽到歎息聲,一轉頭,就看到約書亞跑過來蹲到我的旁邊,雙手托著腦袋,可憐巴巴地說:“老三最慘了,隻有聽起來受寵,其實連吵架都沒人帶著……話說,尤尤,你家裡有其他小孩子嘛?”
“彆提了。”我摸了把他那頭被弄亂的漂亮銀發,“人越多越不幸,我完全能理解你,這種大的都特彆不要臉。”想了想,我又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家到底有幾個小孩啊?這樣今天一個、明天一個的……分得清是分得清,可在這樣下去,我都要神經錯亂了。”
“尤尤才是,居然瞞著我之前認識伊萊哥和夏希哥。”他撅起嘴——可恨的是,帥哥連做這種動作、都無損於他的美貌;“一共十九個,聽說媽媽生下來的時候,是十九顆蛋一窩的。”
“!”我被驚得差點跌了一跤,“什麼?!這樣的刺激還要再來十六遍?!”
想到還有十六個夏希要在我麵前蹦蹦跳跳,我有點頭暈了。
“沒有啦,”他揮揮手,語氣很平和,“有三枚不小心被媽媽壓碎了——老爸哭了好久,所以自己親自孵完全程,一個保姆都沒讓碰……算了這個不提;因為其他的沒活多久啊,伊萊還是第十二大的呢,結果在他前麵的全死了。”
“這麼說……”我咬了咬唇,“隻剩你們三個?”
“不,”他的神情變得低落起來,也不笑了,就那樣有一說一地回答我:“隻有我一個;伊萊和夏希……”他看了鬥嘴的兩人一眼,“你覺得奇美拉——這種生物還算是人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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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個名字非常難聽!”
見他問我,我就直截了當地回答:“超級難聽、霹靂無敵難聽——宇宙級彆的難聽、比地獄修羅還要難聽!”
約書亞一愣,“難聽……?”
“對。”我點頭,“而且我早就想說了——你們這些幻獸人小朋友、或者老朋友們,大家都是媽生爹養、或者爹生媽養,再或者雌雄同體……反正隨便啦;一個爹媽、或者人類和人類生出來的,就算有一點點……”我想到南小雪,“姑且稱之為與眾不同吧——又乾嘛要叫什麼奇美拉呢?難不成取這名兒的人,壓根不知道什麼是合成獸?於是從外觀一看、就胡亂瞎取個名字,然後劃分或者被劃分到【完全異類】裡。”我補充,“第一次聽到我就覺得很怪異了,真的很討厭,尤其是它完全代表著負麵、代表著鄙夷,連說的人都要用那種形容殘次品的口吻。”
“可是……”
“我有個朋友,他第一次稱呼我為夜鶯的時候;”想起謝菲先生,我搖了搖頭:“總覺得自己被歸類到了什麼動物一樣——然而既然大家都是動物,這也沒什麼褒義貶義的。雖然還是有點不適應,但是,當他用那種稱讚的、欣賞的、形容什麼美好的事物一樣的語氣告訴我後,我反而在心裡有一些小小的開心、和被誇獎的喜悅……那個時候,我可壓根兒不知道夜鶯是個什麼玩意。”
“但,又是我的另一個朋友——她雖然聲稱我不聽話就要吃了我,而且的確有點恐怖……”我慢慢地說:“起初嚇了我一大跳,現在想到還是有點害怕,這可能和我膽子太小又沒什麼勇氣,也有那麼一丟的關係;聽到她自稱是廢物、是怪物的時候,我就在想啊,是不是因為從小就知道殘次的幻獸人很可悲、變成奇美拉更可悲——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上,一開始就被剝奪了‘正常’的字眼。我去查了,她總是亂吃藥,如果開始就好好控製的話,或許現在和夏希他們差不多……但最終,還是和他們有些微不同,一點點的,也沒有太多。”我抱著膝蓋,有些不理解:“——這都是要乾什麼呀?如果隕石帶來的是生理上的改變,那讓社會腐爛的,歸根結底還是人類最愛的那套階級劃分吧?我不是要大義凜然地指責腺體病變這些荒謬的事,這太傻了,我就是單純弄不明白——既然人家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在那樣艱難的低存活率之下活下來了……乾嘛還要給人扣那麼多頂難聽的帽子?——大家各取所長,避開劣勢,和夏希那個小智障一樣,天天開開心心、能力範圍內,不說自由,自在地讓人活著不好麼?這總該不難啦……”
“我也不是那種幼年就一下子就被發現的夜鶯;”我支著頭,“頭回聽說自己能變成一個新物種,就算成年了不太好使,聽上去也很高大上……實話告訴你,我那時候還蠻興奮的——不說變個水花洗頭方便啊、透視眼偷看彆人的考卷啊、能預知中個百八十萬的,都是能力的證明嘛。可……你看,我沒有毛茸茸的尾巴、沒有漂亮的鱗片、不會裝X揮手一片冰地、也不能用什麼精神力玩轉新科技機甲,除非彆人帶著;甚至連嚇唬嚇唬人都做不到……我居然還是個人類?——還是個沒什麼特長的人類?……這件事,光是想想,就多麼令人沮喪啊。”
“奇美拉什麼的,”我總結:“難聽就不提了,還歧視人。”把人家好端端的小姑娘弄得心智不穩、漂亮的雙胞胎也陰晴不定的,“如果以後我有小孩子的話,才不讓她或者他被這麼叫;彆人愛怎麼稱呼,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自己的,就算是個沒毛的哈士奇、沒脖子的長頸鹿,我覺得都ok,寶貝就好了。約書亞,你呢?”
“……”約書亞輕皺著眉,“我覺得……我可能要消化一下你的話。”他學著我的動作,雙手抱著膝蓋,低頭不語。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慢慢想,少年,反正都沒什麼營養,隻算是回答一下你的問題罷了。”
……
“月亮還挺圓的,”走到夏希和伊萊的中間,我很真誠地問:“你們倆不覺得丟人嗎?當著……”起碼有十幾個人的麵,“彆鬨了,我現在暫時不會和你們回去。”
以後也不會,我在心裡默默補充。
“為什麼——?!”夏希第一個激烈抗議,抱住我的手臂,“不行不行不行!現在就要佑佑和我回去!”
伊萊也有些不開心地看著我。
“因為……”
“因為她是我家的夜鶯啊,腦殘們。”背後的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答,變回少年的霜露啪啪兩下、仗著力氣大打人疼,拍掉了搭在我肩頭不同的兩隻手,頗為自得地道:“你們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尤尤屬於南家~屬於我~”
屁咧,我想,是屬於幻寵局——求你和人吹牛的時候稍微想想自己的身份好麼;不要因為工作期間,和人調查方有些沾親帶故的,就輕易放下警惕,這才是純屬腦殘呢。
“尤尤,”南禦星比霜露心眼高級多了,也壞多了,跟著霜露上來的他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就用那種特彆自然和理智溫柔的聲音牽住我的手,“累了吧?走了,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