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少爺說帶我回去, 應該是回他的家。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 又過了一周左右, 我卻真正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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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跟著南禦星他們回去後,對這種事沒什麼經驗、也完全不了解的我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就先把事兒拋到一邊, 鑽進南小雪的被窩, 抱著霜露(安全感來源)睡了一覺。我心想著, 反正無非就是個假身份,愛爭就爭去吧;硬要算誰才是主人的話,那不該是我家的布偶貓主子嘛。
然而, 第二天一大清早, 夏希和伊萊卻大大方方地拿著我-本人-對你沒看錯的戶籍證明, 帶著管家再一次上門來征求我的意見,順便就此住了下來;趕人又不好趕的南暮成管家自然也拿出了自己當時在拍賣會的證明書——兩方一對比,才發現:除了‘尤尤’和‘佑佑’的名字之外,其他【打碼】信息,都是有源可究。
然後,他們就開始為哪個才是實名、或者哪個都不是而爭論了起來,我甚至插不上嘴, 因為他們覺得我自己也不知道。
雖然真真假假、實實虛虛的, 但看到我的大名被燙金文字印在上麵的時候, 我的第一衝動, 就是想把謝菲先生給敲死!
人乾事還是事乾人?——您就這麼真把我給賣了?!
看著借用文書bug、成功留下來的夏希得意洋洋地被女仆請去泡那個據說我平時最愛待的溫泉池, 其餘人也忙著去解決後續, 我忍了又忍,總算在人走光了,才出離憤怒地揪住霜露那身毛,提著茶杯犬的後頸,不理會它烏拉烏拉的嚷嚷聲,一把將它丟進南小雪此時空無一人的大床上,關上門後質問:“你們還是人麼?怎麼說出賣員工真實信息就出賣!”
霜露小小的身影被淹沒在那些雪白的鵝絨被裡,幾乎看不見,於是它就地打了個滾,舔舔自己被弄亂的毛,才直起頭,委委屈屈地道:“……都是這樣的嘛,佑佑姐姐。不然你當那些買的人是傻子啊?你拿沒戶籍的假身份去糊弄,誰會信?”
“……”我深吸一口氣,本來吧,這明明是個光明正大、還能偶爾炫耀炫耀自己在公職部門的好工作,可是!——萬一哪天家裡的爸媽瞄到自己的女兒居然被掛著拍賣,不把我打死,他們絕對出不了那口氣,“彆廢話了,簽合約的時候我可沒看到這茬,按照《勞動合同法》,你們這是欺騙、是詐騙!”說賣就真把人給賣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好嗎。
“那梟還給你報了六險一金呢!”霜露搖著尾巴,抬頭看我,涉及到工作,他倒是滑頭了起來:“全九星光是各種辦事機關都那麼多,論起來,也隻有幻寵局、寵辦局、監察司、聯盟調查保護署……這幾個和它名下的部門才會有第六險——現在還有哪個單位敢把個人的寵物險掛在下麵,誰都知道出了事會賠死的,這福利多棒啊。再說,個人的關鍵信息不是打碼了嘛,本身信息署也在聯合部門裡,不是專人想查也查不到的。”它爪賤地扒拉著南小雪的被子,沒一會就把人家輕薄柔軟的被子給撓破了,“佑佑姐姐,你就忍忍唄,等我把你說的那個關於異常生物的事處理完畢、徹底沒問題,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它甚至不以為然:“你看我,也是很小就跟著梟一起,偶爾還能用身份脫困呢。這有什麼了不得的,聯盟這麼大……啊對了,”它衝我微微一笑,“第一單做到這樣,姐姐還是很厲害的~!”
“拍我馬屁也沒用。”我下定決心,以後再有這樣的工作,絕對不會傻到把自己賣第三次,“你說的處理完,是什麼意思?要用那種偏向性的基因測試儀辨彆?——是總算相信我沒有癔症的意思了?”我特意咬詞。
“哪裡需要那樣麻煩,再說我也弄不來那種大東西。”霜露揮揮手,毫不在意地說:“既然佑佑姐姐覺得她有問題,那就直接帶走好了。”
“帶去哪兒?”
“和我們一起走,送去檢查;要真像你說的,那就屬於不正常的情況,看看是直接處理掉還是怎麼著。”他跳下床,又變成一枚赤.裸的美少年,“我家這麼無聊,你待得不膩?”
……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
霜露走後,我正在整理他撓破的鵝毛被,趴在床上一點點地收拾乾淨,不然還要麻煩女仆;冷不丁地聽到背後的聲音,嚇得我一個激靈:“小雪?”
“為什麼總是這麼害怕啊……”南姝雪坐到我的旁邊,安靜地問我,“尤尤連對才回來的小叔叔,都比對我放鬆,我就那麼可怕?”
白裙的純美少女眨著黑眸,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
呃,這個樣子……倒是還好。
人都是視覺動物;雖然那天給我的印象依然生動如昨日,但她的兩個模樣相差太大,又有讓人有種猶如隔世的感覺。
我對答案明顯的問題避而不答,反問她:“霜露去惹夏希了麼?”
“嗯。”她乖巧地點頭,隨即多補充了一句:“虎蛇鬥,大家都去看熱鬨了。”
這個說法……聽起來很像一道名菜啊,要是真能把他們統統丟到沸水裡煮開,才稱得上一了百了!
我把手裡的羽毛卷成一坨,然後扔進垃圾桶,“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不要這麼說,”南小雪跪坐在床上,支著頭看我收拾:“我很喜歡呢,家裡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鬨過,要是他們能天天來就好了。”
天天來……想到夏希那個破壞王,我默想,那你家的東西,不到一個月就要被他給砸完哦。
“對了,如果想交朋友的話……”念及霜露說的做檢查,我突然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比如逛逛街什麼;總是悶在家裡,肯定會無聊的。”
“尤尤這麼說,是不怕被我吃掉了?”南小雪輕笑,“我還以為你不想和我呆在一塊兒呢。”
大部分時間……的確就是這樣,而且不要把這麼恐怖的字眼掛在嘴邊啊小姑娘!
我謙虛地搖搖頭,“哪有,你是主人嘛。再者……”我補充,“你其實沒有吃過人什麼的吧?”事後一想,我就覺得很荒謬了,“我之後去查過;那隻叫小憐的夜鶯,就是火災去世的——為什麼要那樣和我說?”
“……”南小雪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因為、因為如果怪物沒有一個驚悚駭人的背景,不就一點也不可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