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後的旅行又恢複了平靜。
櫻井星小心地適應著【直死之魔眼】的效果。對這個技能,她的態度很謹慎——因為這是直麵世界本源的力量,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開啟魔眼後,她眼中的世界就被黑色的線條布滿了,扭曲而怪異。若此時不小心劃到死線,就會立即將事物破壞——因此在練習魔眼時,她不會讓任何人留在身旁。
除此之外,感知達到25後,櫻井星就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感應。風在耳旁私語、鳥雀為她傳信、無意中掉落的樹枝為她指引方向——直覺告訴她,那就是青色彼岸花的所在。
……
“姬君……”
佐為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她已經在平安時代度過兩年了。
“佐為,現在是你上次蘇醒的四個月後哦。”櫻井星放下手裡的刀——她本來正在練習刀法,擦了一下汗,笑道。“你先和憂下一局,我去換一下衣服。”
“要和我下棋嗎……佐為君請務必手下留情。”菅原憂一臉苦笑,手上卻很快擺好了棋盤和棋子。
“太好了下棋”佐為雀躍地跑到棋盤旁乖乖坐下,“讓我看看憂君進步了多少!”
“指望隻懂殺戮的咒術師在這方麵進步……天真。”無慘坐在一邊輕輕扇著蝙蝠扇,一臉冷嘲。
自從禦前對弈後,藤原佐為的靈魂便常常沉睡,沉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漫長。葉王說,佐為很快就會陷入百年的沉睡,直到未來的“緣”將他喚醒。
因此每當佐為醒來,櫻井星都會暫停旅途,陪他一起下棋。
與她不同,菅原憂和無慘是可以看到藤原佐為的。因此佐為蘇醒的時候,都是憂代替佐為與櫻井星對弈。偶爾也會反過來。至於無慘——他是那個負責破壞氣氛的ky人。
憂不擅長下棋,每次和佐為對弈他都如臨大敵,一臉凝重。這時候,無慘就會在一旁無情地嘲笑菅原憂——他雖然打不過對方,逃跑方麵還是很強的。
空閒下來的時候,櫻井星會給葉王和五條知寫信。
雖然在旅途中行蹤不定,但大佬總是有辦法和他們通訊。
葉王給小貓股宗用了蘊含靈的媒介,讓股宗成為了自己的禦靈。‘我希望股宗能保護我……就像姬君一樣。看到手環,就感到姬君依然在守護我。’
五條知還是常常抱怨平安京內很無聊,‘麻煩的家夥到處都是’,他是這麼說的——雖然櫻井星覺得他肯定沒把自己包括在內。
冬去春來,他們偶爾回一趟平安京,又匆匆出發。
上次偶遇的敵人【兩麵宿儺】已經在京內有了可怕的傳言,在逃走後他似乎並沒有沉寂太久,又開始四處流蕩。隨心所欲、肆意妄為,殺死的是人還是咒靈,宿儺根本無所謂,隻是全憑心意在行動。
聽說,他還曾遊蕩到平安京城外,似乎在打聽螢姬的消息,其殺人食肉的模樣還將郊遊的天皇嚇個半死。
京內已經派出了除五條知、麻倉葉王之外的所有咒術師前去討伐兩麵宿儺——櫻井星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剛剛摘下青色彼岸花,正在給無慘煎藥。
普通的咒術師……真的能奈何那種程度的怪物嗎?
沒有五條知和麻倉葉王這樣的實力,他們隻能去送死。
然而這兩人此刻卻無能為力。
平安京內近來莫名多了許多咒靈,‘簡直像蟲子一樣不斷地湧出來’,五條知在信裡這麼寫到。不眠不休鎮守天元結界半個月的他,似乎已經在極力壓抑自己,情緒快瀕臨極限。
同樣被留在京內的麻倉葉王則一直沒有音訊。
櫻井星隻覺得某種熟悉的、一切都被操控的感覺再度浮現。
她將藥交給菅原憂,正要立即傳信請天皇收回成命,讓咒術師們返回,就收到了葉王的短訊。
‘姬君切勿’
短訊僅僅寫了這幾個字,就戛然而止,令人不安。
這時,房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疲倦而慌亂的男人幾乎是撲了進來,跪在地上衝巫女哭喊道:“螢姬大人——求您救命——”
……
前往討伐兩麵宿儺的全體咒術師,無一人歸來。
如今被冠以詛咒之王稱號的男人,留下了所有咒術師的性命,隻放走一個人為他傳信——“我要螢姬。”
他可以放走所有人——隻要螢姬來找他。
這放肆的男人,似乎已經不耐煩到處找人了,便做出這樣荒唐的事——用近千個人質,來威脅她去找他。
咒術師是珍惜的人群,世界的安定靠他們的力量維持著……如果在這次討伐中咒術師全滅,等待世界的,將是黑暗的數百年——咒術傳承斷絕、血脈斷絕,人間將淪陷於布滿咒靈的地獄。
哪怕螢姬、五條知、麻倉葉王和菅原憂再怎麼強大……四個人怎麼可能救得了整個世界呢。
……必須保下這群咒術師。
必須讓螢姬去找兩麵宿儺……最好,可以殺死詛咒之王。
——這便是京中的決定。
菅原憂捧著藥碗的手頓住,看向了櫻井星。
無慘猛地抬頭,心不斷下墜。
青色彼岸花世間少有,是含著淨化詛咒之力的非凡之物,絕不僅僅是一年盛開兩到三天、隻在白天綻放這麼簡單……錯過這一朵,他們或許幾十年也不能遇到第二朵了。
如果要為螢姬製造殺死宿儺的優勢,就需要鬼王的詛咒之血……
但這碗藥,絕對無法保持那樣長久的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