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士卒的通報:“王爺,府外有儒士前來投靠。”
陸長風眼神詫異:“哦?本王的招賢令當真如此管用?”
“速速迎接!”
一旁的侍女看到陸長風匆匆離去,這才敢上前遞上濕巾,給地上的楊映嬋。
楊映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站起身來,整理了一番裙擺。
五根青蔥玉指不禁捏起緊攥,但很快又鬆開了。
楊映嬋望著空蕩蕩的府邸,不由歎了口氣。
身上忽然多了一股淒美感。
...
“先生請坐。”
古色古香的客廳之中,有一位羊胡子的青衣儒士手持羽扇,正襟危坐,身側的陸長風笑臉相迎。
“敢問先生姓名?”
青衣儒士輕搖羽扇,笑吟吟道:“老夫名為公羊祜,曾經乃是湘南書院的儒士,也算出身於此,曾前往天山儒廟任職祭酒一職,不過三年,又遠遊天下,攬遍大好河山,看到大皇子的招賢令,久聞殿下大名,特來此看看。”
陸長風眼前一亮。
這是一位儒廟的老前輩,含金量極高啊。儒廟之中分為各個派係,各大學說,所以自然也衍生出了一係列職位,儒廟的門生遍布中土天下,三十六座書院,皆脫不開儒廟管理。這些書院,其中大炎就占了大半之多。
陸長風爽朗一笑:“那前輩的學問一定很淵博吧。”
他也想知道眼前這位到底有幾斤幾兩。
“一般般,不過第十境而已。”
公羊祜淡笑回複。
“原來是十境大賢!”陸長風頓時恍然。
儒家對於名分的分化極為看重,每一境都有極其重大的意義,第十境,代表自創了一種學說,自成流派,可稱為大賢,有了青史留名的資格。
既然是招賢令,還是要考校一番的。
“先生對於如今的大炎局勢,看法如何?”
“大皇子殿下危矣。”
一襲青衣的公羊祜,羽扇停下,指著茶案,嚴肅道。
“啊?”
陸長風神情大變,連忙追問:“此話怎講?”
公羊祜用羽扇遮住麵龐,聲音小了許多,“老夫聽聞聖上前不久才冊封了九王?”
“正是。”
陸長風麵色不變,並未提及監國一事。
因為此事是大秘密,隻有內閣為首的一眾宰相才知曉。
“此舉乃是當今聖上的製衡之法,為的就是防止京城出現動亂。”
陸長風輕輕點頭,這一點齊老先生已經跟他說過了。
公羊祜繼續道:“但實際上,這也是一場大考,誰能在九子之中脫穎而出,安穩大局,不出亂子,誰就能成為太子。若是殿下不繼續采取行動,那其他皇子就會漸漸坐大,影響到殿下的地位,所以危矣。”
“一場大考?”
陸長風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微微思忖。
若是結合監國之事來看,確實極像一場大考。
公羊祜微微頷首:“沒錯,老夫聽聞二皇子與殿下不對付,所以老夫前往帝京之前,發現一同進京的,還有不少兵家劍修,陰陽家儒士,二皇子顯然已經在準備著什麼。
其他皇子皆有動作。
遊曆天下之時,大炎多地州郡在新建佛寺,佛祖金身多如牛毛,老夫推斷這是七皇子的功勞,七皇子富甲天下,佛教若是沒有如此雄厚財力支撐,必然無法維繼。
其次,三年前,老夫坐鎮儒廟之時,就發現了其中一位儒家聖人,與一位皇子保持了聯係。
哪怕是一向親近殿下的道盟,在雷池道院也迎來了換屆,來了一位與聖上不對付的龍虎山年輕道士,可想而知,道門斷然是有了重新擇主的想法。”
陸長風神情一變再變,沒想到自己家的各個兄弟,已經開始諸多謀劃。
老二這個家夥,居然還勾結了兵家和陰陽家,這乃是儒廟之中的兩個新崛起的派係分支。
據他所知,六十年前,儒廟的一位陰陽大家,出山之後,前往大霜,隻用了三年,就將大霜王朝分崩瓦解,一分為三,變成了現在的三王共治,皇帝暗弱的局麵。
七皇子陸雲萬這個胖豬,居然敢與佛教勾結。
能被儒家聖人看上的皇子,隻有狀元之才的陸雲卿一人。
道門最近從來沒有找過自己,看來也是彆有心思。
他神情十分焦灼,目露希冀,問道:“先生,那我該如何做?既不造成動亂,又能采取行動?”
公羊祜淡笑一聲:“大皇子殿下何必驚慌,您早就掌握了朝堂之中話語權,帝京五望七姓大族,一半都支持殿下,當下殿下無論做什麼,都是名正言順。現在隻需讓人向二皇子施壓,讓內閣命令諫台司,明燈司翻一翻陳年往事,他必然吃不消。”
“而二皇子如今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之前做的太多,包括巫蠱之禍,道門之隙,現在隻能低調行事,隱匿實力,現在反倒是最弱小的時候,無法還手。”
巫蠱之禍,道門之隙?
聽到這,陸長風滿腹疑問:“先生的意思是,之前的魔國妖女被放走,包括道門與我疏遠,全部都是二皇子搗的鬼?”
公羊祜點頭,吐出二字:“正是。”
“二皇子麾下多為九流之輩,不乏歪門邪道,巫教邪術,殿下隻需利用此點,調查一番,自然能發現線索。”
陸長風冷哼道:“本王就知道!隻是之前沒有證據,如今有了先生的指點,確實該翻翻舊賬了。”
“這場大考,我必須贏。”
陸長風心中暗道,隨後對公羊祜施了一禮:“多謝先生指點,大事若成,必許諾先生國師之位。”
“好好好。”
青衣儒士看向對方彎腰模樣,摸了摸頜下的羊胡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長風大手一揮,朗聲道:“來人!備車,去皇宮!”
...
這章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