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向陷阱之處而去的腳步都沒有半分變化,仍然平穩。
傅明暉這時候體現了絕對的信任,沒對羅昭的反應指手畫腳,也沒慌張的叫他轉身。
既然沒辦法,既然羅昭是她唯一的依靠,既然在邊界裡是生死夥伴,那就選擇相信!
她隻是裝出嚇哭的樣子,在他耳邊輕輕抽泣著。
事實上,把那些惡靈研究的戰術全部轉述給羅昭。
她不懂戰鬥啊,方位啊,角度的事,卻能做個複讀機。
“抱緊。”眼見他們來到了路口,轉過彎就能進入下一條街道的時候,羅昭忽然說。
傅明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服從命令就完了,兩條手臂緊緊纏上羅昭的脖子。
“也不用這麼緊,我沒辦法呼吸了。”
這種時刻,大戰前的平靜。
知道要麵臨無比的凶險,知道下一步就會跳入陷阱裡,哪怕是羅昭,腎上腺素也激增,外表平靜,內心卻是緊繃的。
可傅明暉的行為,卻讓他忽然哭笑不得。
“哭。”他又說。
傅明暉一秒戲精附體,哇哇的暴哭起來。
本能就知道是他要做什麼事,她的吵鬨會分散敵人的注意力。
事實上,隨著他們臨近那個陷阱,她能感知到的惡靈們的興奮和緊張,就好像是大洪水不斷拍打著河岸,很快就要毀堤而出。
可羅昭偏偏在這時候停下腳步,位置選得極其刁鑽,令那些東西急得不住地跳腳、咒罵。
他們有自己的方式進行語言交流而不讓人類聽到,可萬萬沒想到,傅明暉偏偏可以!
傅明暉也明白這是羅昭的戰術。
他仿佛站在懸崖邊上,下麵深淵中的惡鬼張開著大嘴等著吞噬,可他那一步就是不邁出去,急得對方極度焦躁,亂了分寸。
也許還會破壞掉他們的計劃。
到底是誰按捺不住?到底是誰失了先機?
“你快帶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裡!”
“我好怕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傅明暉賣力哭叫。
可惜乾打雷不下雨,半顆眼淚珠子都沒有,冷汗倒是沒斷過,搞得羅昭的脖子裡一直濕漉漉的。
戲過了啊。
羅昭再度無奈了。
因為傅明暉一邊哭叫還一邊甩頭,鼻尖不斷輕擦過他的麵頰,她柔軟的頭發也不斷掃過他的皮膚,帶來一陣陣麻癢感。
但也正是傅明暉製造的噪音,那種失控的不理智模樣,完完全全吸引了惡靈們的注意。
可以說,成了超級顯眼包。
這女的太礙事,太聒噪,都恨不能立即把她撕成碎片才好。
甚至有一個說,“這女的是不是見過?六月初一那天晚上是不是她?她出現了,然後羅昭沒上當!讓我們折損了多少。”
“這就是人類傳說中的喪門星嗎?”
“啊,她吵死了,一會兒我要把她的嘴巴挖下來。”
“快呀,快呀,前進一步,姓羅的,再進一步!”
聽到這些,傅明暉心底拔涼拔涼的。
完蛋了,被記恨了,拉仇恨了。
而羅昭那雙珍貴的大長腿卻就是不肯前進半步,讓惡靈的情緒像是要沸掉的湯鍋那樣。
傅明暉也發現了,他讓她抱緊,是要騰下一隻手來,悄悄的、極快速的,用之前那個黑盒子按了好多下。
正是以密碼的方式,對邊界外傳遞信息。
找援兵嗎?傅明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