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沒錯,正是那個林小風!此人懷揣叵測之心,善於挑動民心,難道我們還要繼續保持沉默,容忍他肆無忌憚地張揚跋扈嗎?”陸印生的話音猶如一塊塊沉甸甸的鉛塊,逐字逐句敲打在眾人的心頭上,振聾發聵。“遙想當年那個政通人和的朝廷,我們彼此相輔相成,即便意見不合也能坦率交流,而現在,林小風憑借聖上的偏愛,越發恣意妄為。倘若我們繼續放任他隨心所欲,朝廷的秩序恐怕就要陷入渾沌,這絕非萬千黎民百姓之福祉。”

他進一步加重了語氣,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更為惡劣的是,他還私下裡在民間播撒謠言,惡意中傷我們這些朝廷的老骨頭。我們雖然年事已高,但家族的榮光與尊嚴豈能被隨意踐踏?若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不僅是我們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我們身後代表的家族也將蒙受不可逆的名譽損失,昔日積攢的美譽恐怕轉瞬間就會淪為街頭巷尾的唾棄與嘲笑。”

陸印生的這番慷慨陳詞猶如一把鋒利的劍,深深地刺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大堂內頓時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之中,眾人都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目光聚焦在掌心,仿佛能在那絲絲縷縷的白須中找到答案。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空氣變得異常凝重。終於,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打破了這片寧靜,他悠悠開口:“然而,問題的關鍵在於,陛下麵對林小風的種種行徑似乎頗有袒護之意,加之太子與他關係匪淺,我們又能采取何種有效的對策呢?”這句話猶如一股寒流,再度讓整個大堂陷入更深一層的困惑與無奈。

陸印生臉色深沉如鐵,眉宇間凝聚著無法忽視的憂慮。他的話語像是錘擊在每個人心頭的警鐘,“列位同仁,你們都親身領略過報紙那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試想一下,若輿論的舞台完全落入林小風之手,他便能隨心所欲地操控世間輿情,使之成為他的傳聲筒。要知道,那些看似尋常的報紙實則是百姓心中萬千思緒的載體,這樣的權力豈能輕易讓林小風一人獨攬?倘若他任意胡來,濫用這份力量,隻怕將會引發天下人心動蕩,尤其是太子對他的過分倚重,已然有陷入迷霧的趨勢。”

於是,在這個決定性的夜晚,陸印生鄭重其事地邀集眾人,目的就是要共同探討如何應對林小風,如何在報紙領域重新奪回話語權。“不久前,學士院提出接管報紙的方案未得陛下首肯,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無計可施。不妨設想,朝廷各部能否各自創立專屬的報紙,如此一來,天下政務紛繁複雜,各類報紙亦可根據職能定位各有側重,形成多元化的輿論導向。”

他舉例道:“譬如兵部,完全可以創辦一份《兵部日報》,深度剖析天下軍事布局,詳述邊疆風雲變幻,甚至能夠通過報紙引導民眾對於戰爭的理解和態度;又如戶部,完全可以推出《戶部日報》,專注於報道全國各地的財政收支狀況,糧食儲備動向等關乎民生的基礎信息。以此類推,各個部門皆可依托自身職能辦報發聲。”

陸印生的話音擲地有聲:“林小風雖與太子聯手締造了報紙這一傳媒新形態,但我們要清楚地認識到,這既是一種強大的武器,同時也可能成為束縛自身的枷鎖。當前的局麵,實質上正是一場不見硝煙的輿論戰!”

林小風聽後默然無語,反問道:“王哥身為廠衛統領,朝廷宗室之事怎會不知?何須向我求證?此事確實玄妙得很!”王景文聞言略顯尷尬:“早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流言越演越烈,說得繪聲繪色,讓我也難以辨彆真假了。”

話音甫落,蔡鷹揚疾步上前,麵色嚴峻,凜然奏道:“陛下,林小風散布謠言,挑撥離間,動搖國基,理應依法問斬!”此言一出,大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李德賢聞此言,心頭一緊,偷偷斜睨了一眼林小風。林小風察覺到李德賢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向他投去一個暗示的眼神。前一夜,林小風曾私下叮囑李德賢,不管朝堂上發生何等變故,都不能隨意發言。他深知,此次事件雖引起軒然大波,但憑這點小事,靖江帝絕不可能真的取他性命,今日的舉動,不過是革故鼎新之前必經的破舊之旅。

“給我站到旁邊去!”陸印生厲聲喝斥,一把抓過陸深深手中的報紙,將其推向牆角。他內心的憤懣如火山熔岩般翻湧,兒子的懦弱讓他無比沮喪,每次涉及林小風的事情,陸深深就如同耗子見到了貓,驚慌失措的模樣令他咬牙切齒,他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自己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遇事束手無策的兒子!

林小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如遭雷擊,恍若置身於電流之中,瞬間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回想起昨晚燈火闌珊之時,自己埋首於案頭,筆耕不輟,一篇篇心靈雞湯式的文章流淌而出,直至東方破曉,未曾合眼片刻。此刻,麵對龍顏震怒,林小風猶如一隻被獵人瞄準的兔子,慌忙疾步上前,麵容上布滿了惶恐與不安,他深深地俯下身去,額頭幾乎觸碰地麵,顫抖的聲音懇求道:“微臣知罪,深知自己言行不慎,惹怒了陛下,懇請陛下寬宏大量,原諒微臣的無知之罪。”

正當眾人屏息以待靖江帝裁決之時,陸印生適時插言,沉穩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張:“臣讚同蔡鷹揚之議,並懇請陛下收回各日報的發行權,將其收歸宮中嚴格審核,唯有如此,方能從根本上防止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隨著陸印生的話語落地,大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陸印生斂起滿臉的慍色,低下頭,專注地審視著報紙上的內容。不多時,他的臉色忽地一變,如同陰雲密布的天空陡然遭遇雷電。他放下報紙,語氣嚴肅而凝重:“林小風這家夥,居然暗中派遣人手調查各家的存糧狀況,並公然揚言那些外出調查的記者可能無法安然無恙地回到報館。”

靖江帝並未因林小風的道歉而消解怒氣,他緊盯著林小風,慍色未減:“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說說看,你到底犯了哪些錯誤?”

林小風側目看向王景文,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笑意,淡然回應:“王兄不必捉弄於我,散朝之後,陛下確有可能還會召見我。”

聽眾們聞此言,麵麵相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陸印生眼含笑意,內心明鏡似的洞悉著眾人的心態:儘管表麵看似和睦相處,但在共同麵對林小風這個潛在威脅時,他已經觸動了他們心中的那根敏感神經。

王景文走近林小風,臉上掛著輕鬆而深意的笑容,輕輕說道:“賢弟何必在此獨自惆悵?想來散朝之後,陛下定然還有話要對你講。”

全場的目光瞬間集中在陸深深的身上,陸印生麵色驟變,勃然大怒,未等兒子說完,揮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喝斥道:“逆子!如此冒失衝動,成何體統!不懂得前麵有貴客在場,應該在外安安靜靜地等候嗎?”刹那間,屋內的緊張氣氛達到了頂峰,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疑為即將展開的鬥爭增添了更多的懸念與不確定性。

陸印生手裡緊緊纂著那張報紙,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了林小風的名字:“林小風,你這個狡猾的小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陸深深看著父親盛怒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憂愁,他小心翼翼地勸慰道:“爹,要不咱們就暫時忍耐一下吧,畢竟林小風他……”

王景文聽聞林小風的安慰,先是身子一僵,仿佛被拉回到某個遙遠的記憶中,而後神情複雜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夾雜著苦澀與無奈:“賢弟此言,猶如一把銳利的錐子,戳破了我心中那層自我保護的薄膜。唉,我王景文自認愚鈍,竟對賢弟傾訴了那麼多心底的秘密。罷了,罷了,人生如戲,有時候總得學會獨自承擔。”

王景文聽罷,展現出他深厚的人生底蘊與修養,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狀態,恢複了從容淡定的氣質。他向林小風微微欠身,語氣平靜而堅定地說:“賢弟不必介懷,我明白你並無惡意。那我先行告退,你在此靜候聖旨就好。但願我們都能夠在人生的舞台上,各自演繹好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擔當與堅韌。”

林小風見狀,立刻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觸及了王景文內心深處的痛楚,他忙不迭地解釋:“王哥,你誤會了,我並無窺探你隱私之意,隻是出於兄弟之間的關懷和同情。”

群臣中,多數人心緒起伏,一致讚同,而趙中展則麵容愁苦,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林小風,仿佛他是即將傾塌的大廈之柱,擔心朝廷失去了這一支撐便會動蕩不安。林小風察覺眾人的疑慮,正欲開口為自己辯駁,卻被靖江帝適時打斷:“無需多言,林小風,你且閉嘴!”皇帝深知林小風性情耿直,言辭間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故此命令他暫且沉默。

白永元強忍心頭的憋屈,極力澄清:“老夫與林小風之間確實沒有任何瓜葛,市井間的流言蜚語豈能當作真實證據!”然而,那小學士卻毫不退讓,針鋒相對:“常言道,無風不起浪,白大人,您是否忘記了這一點?”話語間,白永元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無力,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綁住,無法掙脫。

林小風心中惶恐不安,顫聲道:“微臣的確不應該做出令陛下蒙受怒氣的事,擔心此舉可能會讓您憂心傷身,臣深感痛悔,無地自容。倘若能以肉身相抵罪過,臣願意撞擊殿柱以示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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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跟隨王景文沉重的步伐跨出大殿門檻,背靠著冰冷堅實的朱紅廊柱,長長地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沮喪與迷茫。雖然遭逢貶謫的命運,心中卻反而有一絲釋然,畢竟逃離了朝堂的明槍暗箭。然而,對於即將前往長江赴任的未知旅程,他心頭卻籠罩著一層濃厚的迷霧,不知何時才能重歸繁華的京師。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捶胸頓足,痛哭失聲,大聲疾呼:“林小風!你簡直不孝至極!竟然詛咒自己的大舅死去!”其餘大臣們也隨之響應,悲憤之情溢於言表:“說得對啊!直至今日,你還在試圖遮掩事實嗎?陛下,這樣不忠不孝的家夥,必須給予嚴厲的懲罰!”隨著這聲聲控訴,整個大殿籠罩在一片肅殺而又悲涼的氣氛中,每個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道德審判的力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李秋炎等一眾朝臣相繼表態,紛紛讚同對林小風采取行動,而這正是昨日他們在公署秘密商討的結果。他們一致認為,林小風如今已成為朝廷的一大隱患,貶謫勢在必行,但關鍵在於皇上的決斷程度。若僅僅將他貶至不遠處,恐怕他會利用與太子的親近關係再生事端;加之他頻繁鼓動的逼捐行為,朝廷內外早已怨聲載道,不堪重負,因此最好是將他流放到偏遠之地,以免繼續禍亂朝政。

林小風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才回應:“過去的事情,如今是否屬實,我自己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王景文再三追問,愈發感到困惑:“那麼,到底是不是呢?你這話讓我更加糊塗了!”

林小風被帶走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宮門之後,李德賢卻還愣在當地,心頭焦躁不安。他知道,林小風這一走,朝堂格局必將發生巨變,而自己在這場風雨中又將何去何從?他幾次三番試圖向靖江帝遞出求助的眼神,然而靖江帝卻並未給予理會,隻是靜靜地端坐龍椅,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著更加深遠的謀劃。李德賢隻能獨自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帶來的巨大壓力,內心五味雜陳。

王景文坦誠相告:“實不相瞞,我確實不清楚陛下的具體想法。但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定不會虧待賢弟你。近日來看,陛下心境頗佳,想來應是有好事將近。”林小風收手,心中並未完全釋然,他又試探性地問起能否取消長江巡監的職務,改而在京城裡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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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文望著林小風的背影,心頭湧上無儘的感慨,那神情仿佛在訴說著他數十年宮廷生涯中難得一見的震撼景象:“賢弟啊,你的膽魄與見識實屬罕見,竟能孤身對抗滿堂權貴,如此壯舉,我在這皇宮之中曆經幾十個春秋,卻是頭一次親眼目睹。然而,你就不怕因此而引來他人瘋狂的報複嗎?”

王景文聽罷,麵色更加莊重,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仿佛看到了時光深處的那個瘦弱少年,回憶起那段艱苦的日子:“我幼年之時,也曾深受饑餓之苦,母親就是在饑荒中不幸離世,父親拖著病體,一路磕頭討飯,隻為把我送進宮中謀生路。那時的我常常幻想,何時才能出現一位清正廉潔的好官,救萬民於水火,使我家能擺脫饑餓的困境。可惜的是,我的父親最終也未能逃脫饑餓的魔爪。今日看到賢弟你這般肝膽相照,一心為民,我真心佩服,你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好官。”

朝會的帷幕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拉開,靖江帝穩坐在龍椅之上,大殿內莊嚴肅穆,銅鑄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香煙與清晨陽光交織在一起,映照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氛。這一天,靖江帝特意將昨日震驚京城的號外再次展示在眾臣麵前,那張報紙宛如一麵鏡子,折射出宮廷內外的波詭雲譎。陸印生,那個永遠保持著冷靜與深沉的朝臣,此刻悄無聲息地將報紙遞向禦案,他的眼神如狼般陰鷙,冷冷地掃向一側的林小風,隨後又不動聲色地退回角落,將舞台留給即將到來的風暴。

林小風聞此言,臉上略顯羞澀,卻也不失謙遜之態,回應道:“王兄過獎了,我不過是幸得陛下垂憐,與王兄相比,我還差得遠呢。”言語間,他抬頭望向遠處的宮殿,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在未來的道路上,不負皇恩,砥礪前行。

“白永元先生之言穩健有度,朕深表讚同。”靖江帝朗聲宣布,“即日起,朕決定貶林小風為長江巡監,限他一個月內抵達任職之地,不得有任何拖延。”

話音未落,靖江帝憤懣地將報紙摔向地麵,那紙頁翻飛、紙張破碎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猶如沉悶的雷鳴,震懾著每一個人的心魄。

林小風在壓力之下,吞吞吐吐地解釋道,白永元與他亡故的大舅僅僅是容貌上有幾分相似,實則並無任何血脈相連。這一時刻,白永元內心猶如烈火焚燒,形勢萬分危急,周圍的大臣們見狀,紛紛焦急地呼喚太醫前來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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