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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對麵陣營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騎在一匹雄壯的駿馬上,旁邊跟隨者騎著劣馬相伴。呂躍峰指認道:“老爺,最前方那位就是武一廣!”

林小風果斷下令:“派人前去挑戰,提議單挑,三局兩勝,敗者立刻投降。”

呂躍峰領命而出,對麵的武一廣同樣驅馬向前應戰。呂躍峰發出挑戰:“武一廣,不要牽扯無辜百姓,敢不敢接受我部下的勇士一對一較量?”武一廣聞言仰天狂笑,傲慢地接受了挑戰,聲稱即便赤手空拳也能對抗三人。

人群中,駱華俊低聲嘟囔:“這哪裡是打仗,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眾人紛紛催促駱華俊上前迎戰。駱華俊雖心有不甘,卻借口沒有攜帶刀具且身上還有傷病,最終接過一把破舊樸刀走向戰場中心。

林小風環顧左右,發現除了謝洪信攜帶的是暗器以外,無人持有武器。當他目光掃過“難民”隊伍時,忽然注意到一位老農手持鋒利的刀具,於是喚他上前,用銀錢換取了他的刀。駱華俊接過那把破舊樸刀仔細審視一番,口中抱怨連連,但他終究緊咬牙關,堅定地步入了戰鬥的核心區域。

駱華俊與武一廣麵對麵相峙,謝洪信在一旁顯得頗為焦急地催促,駱華俊瞪了他一眼,豪情萬丈地喊道:“區區鄉野村夫,我一人足以抵擋十人!”說完,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樸刀,毅然決然地邁進了激戰的漩渦之中。

林小風滿意地點點頭,手中揚起一本厚重賬冊,語氣深沉而有力:“此賬簿詳儘記錄了你們貪汙的證據,目前暫未上報,本官亦無意深究。給你們三日期限,將所貪銀兩如數歸還庫藏,並由專人核實;七日內,要指派衙役追討各縣糧亭被侵吞的財物。若核查結果與賬目不符或數目短缺,那麼你們的命運就不再是本官所能左右的了!都明白了嗎?”

身下的荀瀏嘶啞地咆哮:“你無權殺我!未經法司會審,焉能取我性命?”林小風聞聲後,緩緩抽出寶劍,同時從懷中取出一方潔淨布巾,細致入微地擦拭劍鋒,儘管多年未親自執行死刑,此刻他的內心卻泛起一絲微妙的緊張。上次因誤用青黴素致犯人死亡,他將其視作醫療事故而不曾心存愧疚;那些飽受折磨終至死亡的死刑犯,在他看來,死在他手中反而是種痛苦解脫的終結。回溯過往,首次親手處決的是一個打死數名幼年乞兒的地方法官,怒不可遏之下,林小風毫不猶豫拔劍誅殺了那名惡吏,自此以後,多數時候都是由謝洪信代為執行這鐵血任務。

謝洪信武功進展迅猛的關鍵節點在於與駱華俊的相遇。當初駱華俊自深山來到陽曲縣,因饑餓難耐偷食被林小風和謝洪信撞見,從而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鬥。駱華俊被打得遍體鱗傷昏迷過去,而謝洪信也遭受重創。待駱華俊蘇醒後,眾人得知他在幾日未進食的情況下尚能展現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一旦飽餐一頓,豈不更為勇猛?於是,林小風決定不惜代價留下駱華俊,讓他作為陪練幫助提升謝洪信的武技。一個月之後,駱華俊麵對謝洪信已再無勝算,但他卻自此沉迷於酒色之中,武功似乎因此大打折扣。

林小風緊接著問道:“荀瀏是否真的死路一條?”歐智勇涕淚橫流:“林大人,殺掉知府乃是滔天大罪啊!”林小風安慰道:“荀瀏罪孽深重,此事我會如實稟報給陛下。你隻需告訴我,太子是不是隻派你一人前來傳旨?”

林小風從容不迫地走向桌案,親手烹煮了兩盞熱茶,小心翼翼地端至二人麵前,他們接過茶盞,低頭飲下,連連叩首以示深深的感謝。林小風語氣徐徐而穩重:“二位此刻可以放下心中的千斤巨石了。”聞此言,吳成佳與郭勳祺的眼眸中瞬間閃爍出一線驚喜的曙光,異口同聲地追問:“林大人說的是真的嗎?”

林小風聽罷微微尷尬一笑,隨即向鄭孽初解釋:“既然如此,懇請鄭大人一同見證這場正在進行的三局兩勝比武,那個持刀之人正是我們這邊的人才。”鄭孽初順著他指引的方向望去,眉頭微皺,發問:“初來乍到,竟然就有這般人才湧現?此人站立的姿態頗具軍人風采,仿佛經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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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光陰匆匆流轉,林小風宛如疾風掃落葉般迅速料理好一切相關事宜,並且在全城上下廣布消息,告知眾人:知府荀瀏即將麵臨問斬的裁決。於是乎,整座城池的百姓聞風而動,紛紛湧至城郭之外,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這場即將上演的生死對決上。城樓巍峨挺拔,直插雲霄,荀瀏與其同僚披頭散發,枷鎖纏身,被強製按壓在城牆垛口之上,如同兩隻風雨中搖曳的孤舟。

待謝洪信貼近攻擊範圍之內,武一廣如同餓虎撲食般直衝對方而去,卻未曾料到謝洪信原地輕盈轉身,以一種巧妙至極的身法繞到了武一廣身後,瞬息之間扯下了武一廣的褲子。武一廣本能地想要提拉褲腰,此刻正是門戶洞開之時。謝洪信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破綻,連續幾記勾拳準確無誤地擊中武一廣要害,武一廣頓時痛苦哀嚎一聲,瞬間昏厥倒地,這場戰鬥就在眨眼間宣告結束。

武一寬儘力平複心神,麵對空手對敵卻壯碩異常的謝洪信,以為找到了一絲破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謝洪信緩緩解開外衣,身上赫然掛著各式各樣的兵器:飛刀、匕首、剪刀、改錐、鋸子、鞭子、峨眉刺、指虎、槍頭……腰間還懸掛著一包粉末及一把小巧弩箭,最下方甚至掛著一堆不明用途的小瓶罐。最後,謝洪信更是從背後抽出闊劍插入地麵,平靜地對武一廣說:“少爺吩咐我要堂堂正正地戰勝你,你自己挑一件兵器吧。”

對於荀瀏的抗議,林小風神色威嚴,回應道:“無需多言,本官手持尚方寶劍,誅你何須冗長會審?”荀瀏聽罷更加劇烈掙紮,聲音已然沙啞至極:“你的劍是贗品!未經會審,絕不允許殺我!”林小風並未在意其質疑,繼續道:“如今災情危急,本官無法浪費時間,公斬爾等二人,一則警醒群僚勿蹈覆轍,二則安定民心。”話音甫落,他的目光轉向腳下洶湧的人潮,隻見萬千雙眼睛熱切注視著城頭,期待親眼目睹這當眾斬殺知府的罕見一幕。

林小風迅速翻閱簿冊確認,然後關切地問道:“審訊過程中,我們沒有動用嚴刑逼供吧?”項協宏回答:“確有動用刑罰。”林小風點頭讚許:“做得對,該強硬的時候絕不手軟。”接著下令:“明日開始,同知級彆以下的官員即可各就各位;至於那兩位涉案富商,則由我親自審訊;其餘瑣事暫且不必多慮。”

林小風一時啞口無言,又問及自己的戰鬥力指數。謝洪信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諱地回答:“你嘛,不過五人之力。”林小風默然無語,轉頭凝視著場上對峙的二人。

鄭孽初言畢,率領兵馬離去。林小風聽完鄭孽初的話,心內暗自疑惑:我為何要造反?在溫飽無憂的情況下,何至於去尋找死亡之路呢?生存之道在於順應時勢,做好本分,又怎會有顛覆朝廷的念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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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畫舫之中燈火璀璨,猶如一葉明珠漂浮在暗黑的湖麵上。林小風與他的部下們圍坐於寬闊的宴席邊,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琳琅滿目,映襯著他們臉上因近日戰事告一段落而流露出的歡愉和輕鬆。林小風悠然起身,目光掃過每一位在座的兄弟,那神情仿佛是在審視自家親人般親切而真摯,他開口道:“諸位,今日我們同舟共濟,就像一家人一樣,近來的辛苦勞頓暫且放下。今夜這桌豐盛晚宴就是為我們共同的努力而設,讓我們邊享受美食,邊商討接下來的具體事務。”

林小風情緒愈發高昂,仰望蒼穹後又低頭看向苦難的民眾,滿臉悲痛,痛心疾首地說:“本官來遲一步,愧對各位鄉親父老!”遠方的鄭孽初心中暗自揣摩,林小風再次施展煽動人心的手段。林小風接著說:“身為長江巡監,見百姓忍饑挨餓,心中愧疚難安!這般毫無人性的貪官汙吏,使得黎民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甚至導致餓殍遍野,仍貪欲無度,簡直是往你們傷口上撒鹽,連畜生都不如也!今日,本官代這些罪人向大家請罪!”說著,林小風以尚方寶劍割下一縷自己的頭發,此舉寓含決心,深深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百姓無不感動震撼,異口同聲讚頌他是公正無私的“林青天”,“這才是我們心中的真正青天大人啊!”

說完之後,林小風迅速躍下梯子跨上馬背,疾馳至呂躍峰身邊,吩咐他帶領人員進行分組記錄。呂躍峰深受鼓舞,不禁讚歎老爺多年未直接處理此類瑣碎事務,如今出手依舊熟練自如,令人欽佩不已。

緊跟在李德賢身後,楊白溪等一群記者也紛紛麵帶好奇與敬佩的笑容聚攏過來,他們宛如獵犬般靈敏,緊緊跟隨著這場風暴的核心人物――林小風。他領著眾人徑直踏入府衙深處,步入公房後,果斷清退了所有無關之人,旋即轉以和煦笑容向李德賢發問:“太子殿下何故親臨此地,並且還攜帶了一眾報社同仁共赴?”李德賢嘿嘿一笑,言語間儘是對林小風的讚譽與欽佩之情:“老林啊老林,你真是個翻雲覆雨的奇才!手一揮,腳一動,便能掀起一場波瀾壯闊的大戲,連權傾一時的知府也能被你嚴懲不貸!”聽罷此言,眾記者瞠目結舌,目光齊刷刷聚焦在林小風身上,顯然對於剛剛抵達長江就陷入如此驚心動魄之事頗感意外,心中更是燃起了爭相報道的熱情,隻可惜他們的所在報社並未在此地設立分社,無法及時傳遞這一重大新聞。

既然太子已然到場,林小風隻能隨機應變,兩人四目相對,林小風嘴角勾勒出一絲苦笑,然後再次舉起斷劍,高聲宣告:“確實如此,此乃天意安排!此二賊罪孽滔天,天地不容,今日我便是執行天道懲罰之人!”話音甫落,他揮舞斷劍猛烈擊打同知頭部。

鄭孽初目光犀利,果斷派遣人馬趕往糧倉核實情況,再次看向林小風,微笑讚許:“果然是年輕有為,陛下特使人告知,?會抵達此處。但是……”

歐智勇接過銀票,表情複雜,既想苦笑又憂心忡忡,遲疑地問:“林大人,假傳聖旨這樣的事,讓彆人送合適嗎?”林小風淡然哂笑:“既然這一切都是偽詔,有何不合適之處?你暫時在偏房休息,等後麵的人到了以後,讓他們吃飽喝足再繼續傳遞聖旨。”

鄭孽初目睹此幕,眼中閃爍著好奇與讚賞的光芒,心中暗自思量:這大衣之重,莫非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世猛將?今日之事,真是意外驚喜。武一廣見謝洪信已經準備就緒,挺身而出,擺出一副虎狼之勢,高聲挑戰:“來吧,讓我們較量一番!”謝洪信步步緊逼,每一步踏地都似乎踩在武一廣的心跳節奏之上,令其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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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曦初露,陽光灑滿府衙公房,林小風挺直腰板端坐於荀瀏曾經的高位之上,周圍一眾胥吏戰戰兢兢地列隊站於堂下。他們剛剛經曆了前夜舟上那番疾風驟雨般的審訊,隻經過一夜短暫的休整,還未完全從驚魂中恢複過來。林小風雷霆萬鈞的手段猶如烙印般深深刻在每個人心頭,此刻眾人皆惶恐至極,連正視他的勇氣也幾乎喪失殆儘。

林小風曾廣邀眾多武藝高絕的大師來教授謝洪信,無奈謝洪信以力破巧,常常憑借強大力量讓諸多師傅束手無策,並且跟隨林小風時間越長,更學會了諸多陰險招數,比如揚沙擾敵再行攻擊,導致許多師傅忍無可忍紛紛離去。對此,林小風深感無力回天。

歐智勇答應下來,遂進入偏房安靜歇息。

“明――白――了!”眾人鼓足勇氣齊聲高喊。

隨著一切歸於平靜,林小風揮手示意:“今日之事至此告一段落,諸位請各自散去,相信未來日子將會更好。”說完,他疲憊不堪地倚靠在城牆垛口旁,頹然坐下。剛才那一番振聾發聵的演說耗儘了他的精力,加之連續斬殺了兩人,內心的不適感油然而生。畢竟,這樣的血腥場景並非他所擅長,原本這些事宜應由謝洪信接手處理才是。

林小風聽罷,嘴角揚起一抹深思熟慮的笑容,眉梢微微挑動,饒有興趣地道:“捕魚之技亦是生存之道,善捕者實屬不易,要知道江河湖海間有多少釣者空手而歸,拋灑無數餌料卻不見半條魚兒上鉤。”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簿冊翻閱起來,當看到“無所事事”這一欄時,不禁眉頭緊鎖,手指輕輕點指著問道:“此處所指何意?既記錄了擅長摸魚之人,為何又有數百人被標注為無所專長?”

林小風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憂慮之情溢於言表:“這樣的記載,若日後呈遞給陛下,豈不是顯示我治下有數百百姓遊手好閒,無處施展才能?這將會讓人覺得我治理不力啊!”他果斷決定:“關於這部分人的安置問題先擱置一旁,改記為‘靈活就業’!”

林小風抓住時機,趁勢厲聲道:“此二賊無視法律尊嚴,罔顧百姓生死,厚顏無恥,罪無可恕!既然他們對待黎民百姓的心腸比鐵還硬,那麼本官執法就絕不會留情麵!”言畢,林小風揮舞尚方寶劍,閉眼瞬間,果斷地朝荀瀏頸項砍去。隨著一聲清脆卻又低沉的“乓”響,整個現場瞬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林小風步步緊逼,質疑道:“再想想武一廣的生活方式,他身肥體壯,而你們卻忍饑受凍,這樣的人能否真正與你們同甘共苦?”人群中議論紛紛,回答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顯然大家都無法認同武一廣的做法。

荀瀏心中的憤懣如火熾烈,他瞪向林小風,竟將一口痰啐在林小風華美的官服之上。然而林小風並未因此勃然大怒,而是平靜地擦拭去汙漬,口中冷冷說道:“既然你執意保持沉默,那就靜待命運的裁決吧。”荀瀏宛如一塊頑固的磐石,無論怎樣敲擊都難以撬開他的嘴,林小風感到深深的無奈,隻能選擇離開,獨自端坐在案前,靜靜地品茗思索。

此時戰場氣氛愈發緊張,駱華俊帶著遲疑的步伐緩緩走向武一廣,而武一廣則露出輕蔑的表情,審視著對方手中那把破舊樸刀,認定駱華俊此刻狀態不佳,必敗無疑。駱華俊內心忐忑不安,不僅因為上次落水受傷肺腑受損,還由於肋骨折斷尚未痊愈,每走一步都痛徹心扉,隻是硬撐著顏麵堅持下去。

鄭孽初目睹此情此景,目光再次投向林小風,內心深處不由得微微抽搐著眉角:此人竟然具有這般卓越的領導才能!前一刻還顯得對戰事懵懂無知,轉瞬之間就將這些烏合之眾調理得井然有序,怪不得陛下如此器重他,實屬罕見的治世奇才!

鄭孽初站在下方,凝視著這一幕,內心滿是疑惑:戰場上以鼓舞士氣、打擊敵軍之心或許會有此舉,但如今勝負已分明,林小風又將發布何等令人心潮澎湃的命令?

林小風深吸一口氣,高舉喇叭,用洪亮的聲音呼喊:“諸位兄弟!我是長江巡監林小風!你們的教主已然敗落,按照我們之前達成的約定,今日便是你們歸順愛國教的大好時機!”

眾官員瑟縮著脖子低聲應答:“明白了。”林小風厲聲道:“大聲些,身為朝廷命官卻如此畏首畏尾,如何能擔當起治理一方的責任?”

林小風刻意掀起官服下擺,露出那條遍布補丁的破舊褲子,這一舉動令荀瀏愕然失色。林小風舉臂高呼:“父老鄉親們,吾乃長江巡監林小風,奉皇命前來救災救難!這位荀瀏及同僚,他們所犯罪行,可有誰知曉?糧價飛漲,災民僅靠稀粥苟延殘喘,白骨遍野,民怨沸騰,皆因他們的貪腐所害!吾皇聖明,特地下旨開倉放糧,平抑物價,京師內外各方緊急籌集糧食,而這二人膽大包天,盜賣國庫存糧,以黴爛之米換新米,其數額駭人聽聞!原本該解救萬民於水火的救命糧,卻被他們貪婪鯨吞!諸位忍受饑餓煎熬,他們卻在家中錦衣玉食,試問蒼天,這樣的官員豈非死有餘辜?!”

林小風揮舞手臂,激情四溢地高喊:“如果可以保證天天有魚肉享用,月月都能穿上新衣,你們是否願意接受這樣的生活?”鐵衣幫的成員率先響應,山呼海嘯般答道:“願意!”

武一廣心中依舊充滿恐懼,回想起剛才那如同江海狂濤般的刀光,每一刀都沉重且精確無比,讓他無法閃避。試圖以拳對抗,卻又被鈍刀逼得步步後退,進攻路線被封死,幾乎找不到還擊的機會。幸虧那把樸刀材質低劣且未經精細開刃,否則敗局早已注定。

布衫教眾大多出身貧寒,前一句話他們或許尚未完全領悟,但這句關於生活艱辛的描述卻直戳他們的心窩,沒有人願意永遠陷入貧困之中。

林小風看在眼裡,不禁催促道:“速戰速決吧,彆耽誤了晚膳的時間!”駱華俊聞此話咬緊牙關,緊握樸刀,艱難地向武一廣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仿佛地動山搖般的轟鳴聲突然傳來,令所有人都驚愕不已。林小風順著聲音方向望去,隻見遠處兩千餘名官軍騎兵如同洪水般洶湧而來。原來兵馬司接到消息後,急匆匆率眾趕來,見到如此大規模人群聚集,必然有所警覺。幸好林小風早有預見,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然做好準備。

突然間,鄭孽初表情變得微妙起來,湊近林小風耳邊低聲說:“林大人,不知您能否割愛,將這位英雄贈予鄙人?”林小風不疾不徐地回答:“這兩人乃是陛下特派來保護我的。”鄭孽初聞此言,臉上閃過一絲愕然,顯然知曉自己無法得到這兩員猛將。

人群中有人率先振臂高呼,隨之響應者猶如狂濤拍岸,呼喚青天之聲響徹天際。林小風略感驚訝之餘向下望去,心底嘀咕:今日並無安排鼓動之人,怎會出現如此熱烈反響?荀瀏聽著群眾的呼聲,淚水幾乎奪眶而出,拚力掙紮反抗,背後衙役奮力將他摁住。荀瀏在心中詛咒:林小風,你借我之口行煽動之事,必遭天譴!

民眾原本對林小風寄予厚望,此刻卻被同知一番煽動,紛紛議論紛紛,信仰動搖,疑惑叢生。林小風麵色陰沉如鐵,迅速向身邊的衙役下達指令:“快去取刀來!”命令尚未落地,人群中便有一人高喊出聲:“蒼天有眼!這兩個蛀蟲偷走了我們的糧食,豈能讓它們死得輕鬆?!”這一嗓子如同引信,引發群情激憤,人們紛紛附和,聲討之聲不絕於耳。

林小風側身欲取刀之際,又瞥見下方人群中一位蓬頭垢麵的少年,儘管滿臉汙垢,但那皓齒一笑格外醒目,身後隨行的十數人麵孔都讓林小風覺得熟悉。定睛細看,林小風心頭一驚:這不是當今太子嗎?膽子忒大,剛接到矯詔就趕至現場,若是再生事端,這黑鍋怕是要背定了!

盧思南遵命退下,林小風喚來了項協宏接手。荀瀏再度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凝視著林小風。林小風緩步向前,語重心長地道出了自己的盤算:“雖然你的手被緊緊束縛,但你的手指依然可以寫字。你之所以堅持保守秘密,實質是為了保全妻兒免遭牽連。然而一旦你撒手人寰,家人將無所依傍。本官賜你筆墨,勸你坦白從寬,或許你可以作為汙點證人,本官願傾力保護你的家族,至少確保你兒子的安全。”

武一廣內心深處猶如困獸般發出狂吼:“你特麼是人嗎!”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令他心驚膽寒,呂躍峰身邊竟隱藏著如此如妖似魅的能人異士!武一廣額上冷汗滾滾而下,猶豫再三後提出了一個請求:“敢不敢與我赤手空拳一決高下?”謝洪信聽聞此言,麵色沉靜,沉默片刻之後,果斷將身上那件厚重的大衣脫下拋擲於塵埃之中,激起一片微小塵土。

林小風緊緊握住聖旨,心潮澎湃,暗自思量太子果然按照自己之前的暗示行事。此刻首要之事便是妥善處理,以免牽扯到李德賢。歐智勇憂慮荀瀏的安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林小風的大腿,哭求道:“林大人,請您無論如何不能殺害荀大人啊!”

鄭孽初目睹此情景滿臉狐疑,上前詢問為何突然罷戰。林小風解釋道:“駱華俊舊病發作,無力再戰。”此刻,謝洪信替代武一廣的位置,林小風激昂地鼓勵:“洪信哥,光明磊落地擊敗他!”

“明――白――了!”眾人再次高聲回應,內心充滿了緊張與敬畏之情。

正當林小風整理衣襟準備親自審訊兩位富商時,忽然發現盧思南並未在場,於是向旁人打聽:“盧思南此刻身在何處?”有人迅速回複:“盧思南正在與荀瀏僵持不下,二人之間的對峙已持續整整一日之久!”

整個場麵依舊沉浸在那種冰封般的緊張氣氛中,每個人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氣。林小風見狀,昂首挺胸,高舉雙手大聲讚頌:“洪信哥英勇無敵!”陽曲縣眾人聽到此言,紛紛響應:“洪信哥英勇無敵!”愛國教眾雖對洪信哥的身份並不十分了解,但見己方如此推崇,也隨聲附和:“洪信哥英勇無敵!”

席間一位眼光獨到之人靈光一閃,舉杯插話提議:“韓桂良兄平日裡也偏好此類風情,不妨讓他也扮作女子,憑借他那世故練達、隨機應變的能力,絕對能勝任這樣的角色。”林小風目光流轉,落到了麵色羞赧的韓桂良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與戲謔,他笑問道:“老韓啊,你意下如何?敢不敢擔當此重任?”韓桂良一聽,頓時麵紅耳赤,瞪圓了雙眼反駁道:“簡直是無稽之談!若真要我去扮女子,那我也要做這群‘佳人’中的領頭人!”眾人聽罷哄堂大笑,畫舫之內瞬間洋溢出無比歡快的氣氛。

林小風眼見敵陣中人心浮動,果斷一揮手,隨從們立刻抬起一架長梯向前推進。這梯子穩穩立於布衫教徒麵前,猶如一座通天之橋。林小風策馬至梯邊,接過喇叭,然後下馬,堅定地攀爬梯子。行至梯的中段時,他身形稍顯搖晃,幸得謝洪信在梯下有力扶持,最終安然登上梯頂坐下,舉起喇叭,準備向眾人發出振聾發聵的指令。

“從現在開始直至朝廷重新委派知府為止,長江流域所有政務事務,無論大小,均由本官全權掌管並下達指令,你們必須嚴格遵循!聽清楚了嗎?”

林小風高聲宣告:“從現在起,你們都將成為愛國教的一員!共享豐衣足食的生活,共同勞作、共同生活!不僅你們自身將過上富饒的日子,我還會保證你們的子孫後代都有機會接受教育,明理識字。”話音剛落,人群中自發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與期盼。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跨出門檻之際,背後傳來了林小風的聲音再次響起:“記住,不可存有任何僥幸逃逸之心,你們的罪行證據仍在本官手中,若上報朝廷,後果自不必多說。”二人嚇得頓時停下腳步,慌忙轉身跪拜:“多謝大人賜予再生之恩!”林小風淡然一笑,揮手示意他們離去:“去吧。”於是,二人匆匆離去,心頭深知自己已被無形的束縛緊緊維係,不敢再有任何妄動,隻能步步謹慎,依附於林小風這位權柄人物的羽翼之下生存。

林小風再次慷慨陳詞,並做出莊重承諾:“跟我走,未來必定光明璀璨,我承諾包就業、包分配,人人都能過上豐盛富足的生活!”話音未落,他從懷中取出預先準備好的小布包,解開之後,銅板碎銀如流星雨般撒向人群。遠處的人由謝洪信協助,拋擲裝滿金銀的錢袋,錢袋破裂,金銀散落遍地,人們爭先恐後地撿拾,甚至愛國教眾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眼中閃爍著羨慕和激動的光芒。

“對於此事,本官願意既往不咎,你們所得銀錢仍可保留,但必須將用糧倉糧食交換來的財物悉數歸還。此後,但凡本官有所差遣,務必隨叫隨到,無條件配合,否則,休怪本官執法嚴明,不留情麵。”

林小風起身離座,繞場一周巡視,每走過一處,底下人無不低頭垂目,不敢與其對視。他進一步強調:“今後,我指向東邊,你們不可向西。隻要能全力配合,共度難關,定會得到應有的回報。不必過於緊張,本官雖性情隨和,但若有任何人膽敢違反禁令,必將嚴懲不貸。切勿以為我的寬仁是軟弱可欺,一旦觸怒了我……”言畢,林小風鏘然抽出尚方寶劍,臉色瞬間變得冷峻且威嚴:“必會血濺五步!”

聽到“花月樓”這個名字,眾人雖未作聲,但各自低下頭默默用膳,心底都認為這個名字過於通俗。然而林小風既然拍板定案,也就不再更改。他轉而向項協宏詢問:“老項,官員的相關資料以及其他詳情是否已經詳細收錄完畢?”項協宏立刻從座位上起身,捧著簿冊彙報:“官員們的家庭狀況、貪腐數額及其關係網都已經記錄得一清二楚,荀瀏門下的那些乾臟活的主要人物也都已被查明。”

最後,林小風再次確認項協宏是否詳儘收集了平日結交的富商信息,項協宏胸有成竹地答複:“老爺放心,交際手腕乃是我拿手好戲。待開業之際,必將邀請各地富商前來遊玩暢飲,今後招工事宜,這些人自是派得上用場。”

此刻,林小風手握象征皇權至上、生殺予奪的尚方寶劍,一腳跨立在城牆垛口邊沿,俯瞰著圍聚的芸芸眾生,臉色沉靜而莊重。遠處,鄭孽初目睹此幕,內心沉重如鉛,未曾料想林小風行事如此高調,竟引來全城圍觀,憂慮人群聚集恐引發不測,遂率領一隊官兵嚴陣以待,防患未然。

駱華俊離去的背影在林小風的眼中顯得格外沉甸,他心頭湧起一串疑問。駱華俊雖為謝洪信之半師,然世間萬物瞬息萬變,天底下並無與生俱來的強者,即便是力量如山、力大無窮如謝洪信者,亦非無懈可擊。他的過人之力源自天生的資質、精心調配的膳食滋養以及每日嚴格的訓練積累而成。然而僅憑蠻力,隻懂得對著沙袋木樁揮舞拳頭而欠缺實戰經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古時沒有現代電視台供其展示口舌之勇,真才實學才是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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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智勇安頓停當後,林小風再次招來心腹親信,細密部署了一番詳儘的計劃,隨後親自登上了那艘承載著荀瀏命運的畫舫。荀瀏這位年邁的老者已在舟中被囚禁數日有餘,其身體狀況實乃未知之數,這讓林小風心頭始終懸著一把無形的秤砣。

鄭孽初略顯驚訝,質問林小風的身份證明並為何不著官服出現在疑似邪教之人中間。林小風從容不迫地解釋:“今日場合特殊,不便穿著官服,這些人並非外人口中的邪教中人,而是無辜百姓。”隨後取出懷中的官印作為憑證,並透露自己是奉皇命而來,持有尚方寶劍與聖旨在身,有關糧倉之事可以派人前往查驗,已安排人員在糧倉等候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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