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烏日格迅速側頭詢問布哈斯赫,隨後回稟於帝:“布哈斯赫喜好比武切磋,在我古蒙國已無敵手,故特來靖江尋求能夠一較高下的勇士。”

此話一出,群臣皆紛紛側目,麵帶驚異之色,目光齊刷刷聚焦在布哈斯赫那魁梧的身影上。林小風眼波流轉,嘴角鉤勒出一抹深意滿滿的微笑,內心早已洞察到布哈斯赫此舉背後的真實意圖。

靖江帝聞得布哈斯赫草原無敵的傳奇事跡,不禁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再次詳細詢問其詳情。烏日格答道:“布哈斯赫確實是我古蒙國的第一勇士,力大無窮,無人能敵。”

皇帝聽罷愈發欣喜,欣然答應為布哈斯赫尋覓對手,以一場比武較量作為兩國間武藝交流的開篇。王景文接到命令後,旋即離去,不多時便領著一位身高近一米九的壯碩男子良成勳步入宴會廳。良成勳麵色沉靜如水,雙目炯炯有神地直視布哈斯赫,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彌漫開來,令整個空間為之凝固。

良成勳手持寶刀闊步而出,與布哈斯赫相對而立,頃刻間宴會廳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而肅穆。儘管布哈斯赫身材魁偉如山,擅長使槍,靖江帝還是下令取來兵器供其使用。烏日格向眾人介紹布哈斯赫所善用的武器類型,於是侍從呈上了長刀與一根兩米長短的長槍。布哈斯赫手中那把看似短小的長槍,在旁人眼中猶如孩童玩具,然而槍尖所散發出的淩厲氣勢卻讓人不敢小覷。反觀良成勳,手持寶刀英姿勃發,舉手投足間儘顯武林高手的從容與灑脫,引來靖江帝與眾臣的一片讚歎之聲。

靖江帝注意到布哈斯赫手中的長槍略顯短小,示意更換。烏日格征詢布哈斯赫意見,而布哈斯赫卻淡然表示,這把輕巧短小的長槍正合心意,無需替換。對決正式拉開帷幕,良成勳身形矯健如獵豹般瞬間逼近布哈斯赫,布哈斯赫則穩如泰山,麵對來勢洶洶的良成勳,突然鬆開手中長槍,將其疾速擲向對方。全場瞬息之間陷入死寂,隻看見那槍尖如流星趕月般直奔良成勳而去。關鍵時刻,良成勳反應敏捷,飛身彈開槍尖,借勢旋轉一周,變換招式向布哈斯赫刺去。布哈斯赫見狀亦毫不示弱,手腕靈動一轉,槍尖回挑,二人激烈交鋒,劍拔弩張,變幻莫測,令人目眩神迷。尤為驚人的是,良成勳竟施展了一記滑鏟絕技,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即便是久經世事的林小風也不禁站起身來,連連驚歎,場麵一時達到高潮。

在萬眾矚目之下,良成勳果決地施展滑鏟技巧直逼布哈斯赫腳下,他麵色堅毅如鐵,而布哈斯赫則單腿獨立,右足高懸於半空之中,仿佛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在等待最佳反擊時機。就在良成勳揮刀欲出之際,布哈斯赫突兀地將右足重重踏下,刹那間,整個大殿仿佛被一股震耳欲聾的雷鳴所震撼,空氣凝滯得幾乎令人窒息,耳邊回蕩著令人膽寒的慘叫與骨骼斷裂之聲。眾人驚駭地望去,隻見良成勳胸膛凹陷,生死未卜,即使在極度痛苦中緊閉雙眼,依然保持著英勇不屈的姿態屹立不倒。靖江帝目睹此景,臉色瞬息之間變得陰沉如墨,立即下令將重傷的良成勳緊急送往太醫院救治。

緊接著,烏日格又將話題轉向謝洪信之事,詢問後續該如何安排。林小風沉穩應對,重申國事為大,一場比武較量不足以影響兩國之間深厚的友誼,並保證此事必定會在可控範圍內妥善解決。恰在此時,王景文適時出現,傳喚林小風前往乾清宮。隻見林小風親切地呼喚著王景文的名字,這一幕讓烏日格深深感受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以及默契配合的程度非同一般。

林小風緊握匕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心頭湧動的憂慮如同波濤拍岸。尹氏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可能與皇族乃至災神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今種種跡象表明她蓄謀刺殺聖駕,意圖昭然若揭。幸虧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對於尹氏如此粗疏地藏匿凶器,林小風忍不住歎息連連。

靖江帝聽後,臉色糾結,內心矛盾難以化解:“照卿之意,是要朕放任太子胡作非為,讓黎民百姓受苦?”林小風神色肅穆,答曰:“陛下言辭嚴厲了,太子如今犯錯總比未來登基後再犯錯要好得多。臣以為,應讓他自己去麵對和解決這些問題,從而吸取教訓。”

呂德行仿佛從噩夢中驚醒,冷水潑麵的刺痛感讓他瞬間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心頭縈繞著剛才所受的羞辱,回想起自己一生馳騁江湖,如今卻遭遇了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尚未開口便遭扒衣之辱,若是在十年前的他,林小風這樣的角色早就被斬草除根了。此刻,呂德行滿心憤懣,臉上紅潮湧動,隻聽得林小風冷嘲熱諷:“瞧這臉都臊得跟猴屁股似的!”駱華俊亦緊隨其後,威脅要對他施以閹割之刑,除非他速速招供。呂德行顫抖著回應,堅稱自己是清白無辜的良民,願以重金換取寬恕。

夜幕垂落,華燈初上,林府內燈火通明如白晝,林小風逐一檢視那些冷光熠熠的兵器暗器以及一些尚未辨識徹底的奇異毒藥。周圍的人群皆滿目疑惑,而林小風此刻宣布,五日後,謝洪信將與古蒙勇士黑山布哈斯赫展開一場生死較量,他要求所有人各展所能,務必確保勝利屬於他們。期間,再次提及青黴素的研究時,眾人又開始了對近日城中新出現的古蒙僧人的揣測討論。林小風運籌帷幄,步步為營:安排謝洪信專心致誌提升暗器技法;盧思南則負責教授古蒙語以方便溝通交流;尹、玄芯兩位則細致挑選食材,烹飪營養豐富、滋補強身的膳食,確保謝洪信體力充沛,狀態絕佳;至於林桃花,則在昏黃的燈光下飛針走線,親手縫製嶄新的服飾,以防比試當天因衣衫破舊而讓朝廷顏麵受損。每一個細微之處,林小風都力求做到滴水不漏;每一項精心部署,都無不透露出他對此次比試成敗的高度重視,以及對守護國家榮譽那份堅定無悔的決心。

靖江帝沉默良久,最後長歎一聲:“朕膝下唯有此子,心中憂慮重重。太子言行不定,朕承受的壓力巨大無比。然而,林卿所言確有其深刻道理,望你能竭儘全力輔佐太子,助他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這樣朕才能安心頤養天年。”

林小風回溯往昔,思緒猶如一卷泛黃的新聞畫卷在心頭徐徐展開。彼時,一群初出茅廬的青年學子,滿懷著正義與熱血,深入到那些飽受詬病的血汗工廠之中。他們揭示了那裡的種種不堪:廁紙短缺、薪資微薄、工時冗長,如同沉屙積弊的傷疤裸露無遺。當輿論嘩然,事態急劇擴大後,上遊廠商紛紛斷絕合作關係,使得血汗工廠陷入困境,不得不大批解雇工人。然而,在這些工人眼中,儘管工廠生活辛勞且缺乏基本的生活保障,卻好過在農耕故裡月收入不過千餘的日子,至少在這裡他們的收入翻倍。至於廁紙不供應的問題,實則是因工人屢次偷竊所致。那些學生心懷自豪,卻未曾料到,被解雇後的工人無處可去,怨恨滋生,甚至產生了激烈的對抗情緒。

一切妥善料理後,林小風再度步入靳佳穎所在的房間,親手解開束縛她的繩索,緊緊握住她的手,像一位慈愛的向導引領迷途羔羊一般,領著她去見呂德行。此刻的靳佳穎心緒猶如亂麻糾纏,臉頰上悄然浮現出一抹羞澀的桃紅,林小風的話語則仿佛迷霧中的明燈,雖然照亮了前方道路,卻也給原本複雜的心境平添了幾份迷茫。他低聲勸解,提出要讓呂德行交出所有財物,以避免招致更大的禍端,並承諾會為其積累豐厚的嫁妝,那“嫁妝”二字猶如石破天驚,在靳佳穎心頭激起陣陣漣漪,讓她的心情更加波瀾起伏。

林小風聞聲起身,麵帶微笑走向謝洪信,讚賞道:“不錯!如此打法,在對陣布哈斯赫時或許能派上大用場,給他顏麵造成不小打擊。”接著又指示駱華俊在場中撒釘子,嘗試製造更多實戰難題。然而謝洪信卻堅決搖頭拒絕:“布哈斯赫步伐寬大,這招恐怕難以奏效,而且這不是光明正大的比拚方式,我無需依賴複雜的戰術贏得勝利。”麵對謝洪信的堅持,林小風雖然無奈,也隻能答應,並反複叮囑二人繼續苦練,務必確保不再傷及駱華俊。

當呂德行認出眼前的駱華俊就是當日的受害者時,臉色陡然大變,終於不再掩飾,坦承自己正是海雲國的掌印太監呂德行。林小風聽罷輕蔑一笑,提醒呂德行海雲國早已灰飛煙滅,呂德行悲憤之情溢於言表,誓死不願低頭求饒。林小風平靜應對,提出隻要呂德行合作,或許能夠給他一條生路,並舉駱華俊為例。呂德行怒不可遏,將駱華俊稱為賣國賊,引來駱華俊的激烈反擊,林小風見狀及時阻止了這場即將升級的衝突。

然而,布哈斯赫堅持要再次與謝洪信對決,靖江帝遂向林小風谘詢此事。但林小風以謝洪信身體抱恙為由婉轉推辭了這一請求。布哈斯赫對此表示懷疑,態度堅決地表明自己願意等到謝洪信病愈再戰。靖江帝默然觀察著二人之間的交鋒與互動,群臣也在私下裡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烏日格深知這場比武可能牽動兩國大局,試圖勸阻布哈斯赫冷靜處理。最終,林小風權衡再三後提出五日後在新建的足球場上舉行比武,並且對外開放給百姓觀看。靖江帝聽聞這個提議,略微思索之後,決定相信林小風的安排。

靖江帝聽罷,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心中默默思索:林卿為何如此坦誠以告?靖江帝不禁感歎太子就像乾清宮內的盆栽,雖擁有仁德的種子,但由於缺少外界環境的鍛煉,縱然胸懷善意,卻難以成長為能承載江山重任的參天大樹。

房門外,林桃花如講故事般徐徐道出了擒拿尹佳妗的整個經過,他們時而因成功的喜悅放聲大笑,時而又壓低嗓音商討細節。屋內,尹佳妗獨自被捆綁在床榻之上,心緒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無助與絕望中飄搖不定。前一日她在購物途中不慎被德行布行的太監呂德行識破身份,為了避過風頭,她被秘密帶到了京城一隱蔽宅院藏身,原計劃刺殺皇帝的行動已變得遙不可及,如今隻能寄希望於蟄伏下來伺機而動。然而,這個選擇意味著她與林家的關係將徹底破裂,原本還打算留下一封告彆信,卻未曾料到會被如此迅速地發現並捉回。尹佳妗在漫漫長夜中思緒紛飛,輾轉難眠,次日清晨便被林府護院帶回府邸。林小風聽說尹佳妗還在沉睡,不由得對林桃花一陣嚴厲斥責,之後他凝視著尹佳妗那熟睡中的臉龐,心中的憤怒火焰燃燒得更為熾烈。

原本打算親赴球場查看謝洪信訓練情況的林小風,在短暫思索後覺得此舉並無實際助益,便轉而返回府邸。剛跨進大門,耳邊傳來林桃花振奮人心的喜訊:尹佳妗已被找到並被捆綁在床上。林小風驚訝之餘,隨林桃花來到尹佳妗的房間,果真見到她五花大綁,口塞布條的模樣。尹佳妗見到林小風,滿臉羞愧難當,立刻將頭深深地埋入被褥中。林小風讚許了林桃花的高效行動力,隨後追問她是如何快速鎖定並找到尹佳妗的,林桃花示意出門詳談。房內隻剩下尹佳妗一人,淚眼婆娑地凝視著緊閉的房門,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林小風那爽朗的大笑聲。

午後陽光如烈火般熾熱,林府庭院內彌漫著一股緊繃而又熱烈的氣息。此刻的謝洪信仿佛化身為戰神,全力以赴地演練著一招招狠辣無情的武技:揚沙似疾風驟起,用以喚醒全身力量;“猴偷桃”的精妙巧勁足以奪人性命;撩陰腿迅疾如電,讓人防不勝防;海底撈月般的迅猛攻勢勢大力沉,無處不直擊要害,毫無半點慈悲之意。陪練的盧思南數度瀕臨崩潰邊緣,隻能咬牙硬扛住那如狂風暴雨般的下盤攻擊,臉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絕望與無奈。

隻見林桃花領著一群家丁手提箱篋步入院內,駱華俊和老季走在隊伍前列,見到林小風後連忙恭敬行禮問安。林小風詢問所帶物資及人馬是否準備妥當,駱華俊回應已悉數到位,並補充道王老二已在北廊坊設立客棧作為臨時駐紮之地。

呂德行在生意清淡的日常裡,習慣性地搬出杌凳坐於店鋪門前,任憑陽光灑滿身,悠然欣賞著熙熙攘攘的人潮,享受這國破家亡之後難得的一絲安逸。儘管災神教的威脅已如大廈傾覆,心頭之患稍減,但他作為西廠隱秘耳目,行事向來低調,曾出賣過兩位在京都舉足輕重的災神教核心人物,自以為能暫且平安無事。這樣看似平靜的日子,對他來說,便是晚年生活的美滿期盼。然而,唯一令他憂慮的是那位年僅十七歲、涉世未深的公主。她手握機關巧奪天工的弩機,卻欠缺實戰經驗與刺殺技巧,一旦身份暴露,在刀光劍影中如何自保?呂德行不禁內心深處湧起陣陣後悔,昨日未能狠心將公主軟禁起來。若是公主遭遇不測,他亦難逃罪責,但年邁已高,一生所積攢的一切或許足以撫慰餘生,店鋪亦可傳承給收養的義子們,隻求一個體麵且尊嚴猶存的了斷方式――或以鴆酒自儘,或懸梁而終。

次日黎明初破,陽光溫柔地灑向大地,林小風領著謝洪信及其隨從隊伍來到了北廊坊的蹴鞠場地。此行肩負雙重使命:一則是讓眾人熟悉即將舉辦的比武之地,二則實地勘查球場改造工程進度。皇上親臨非同小可,這座專為黎民百姓設立的蹴鞠場並無貴族專用席位,安防設施較為簡樸,對此,林小風果斷下令工人們另辟蹊徑,特彆增設一處供皇家觀賽的區域。場地麵積較前朝縮減了四分之一有餘,以沙土替代草地鋪設,這一切無不體現出對民間接受度和實際容納人數的細致考量。然而,蹴鞠所用器具――豬尿泡製作粗糙,暫且隻能將就使用。

林小風經過反複思量後,鄭重進言:“陛下,太子此舉確有不當之處,然而其中也蘊含些許可取之點,不宜過於強硬地乾預,不妨讓他放手一試。儲君正當青春年華,熱血沸騰,僅憑口頭教育難以使其徹底醒悟,未經風雨洗禮,又怎能成長為棟梁之材?倘若處處加以束縛,恐怕將來會釀成更大的禍患。”

同一時刻,呂德行也在黑暗中度過了一個焦慮不安的夜晚,當他得知林小風歸來,內心警鈴大作,深知尹佳妗或許已經被救出,自己正處於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林小風告訴呂德行尹佳妗仍在酣睡之中,並以略帶輕蔑與嘲諷的口吻詢問他願意付出多少贖金以及尹佳妗的真實身份。呂德行對此嗤之以鼻,堅稱不相信公主會在他的手中,並質疑林小風有何資格和他談條件。然而,林小風冷靜地揭示了呂德行在城南的秘密彆院,暗示他已經掌握公主被找到的事實,且其手下也已露出馬腳。

他又仔細審視那把匕首,花紋似曾相識,林桃花提醒他這匕首形製酷似皇家尚方寶劍。林小風喚來駱華俊進行鑒定,駱華俊一眼便認出這是海雲皇室禦造的兵器,確認無疑。他還回憶起皇上賜予的佩刀同樣具有類似風格,隻是因逃亡時被迫去掉了鑲嵌的玉金銀飾。

詢問得知尹氏目前外出購物,由護院隨從陪同,晚上會返回府邸。林小風立即命令駱華俊協助辨識可能涉及宮中之人,駱華俊坦言記憶模糊,唯獨記得曾經有個名叫呂德行的太監曾在宮中勒索他們財物。

麵對林小風步步緊逼的態勢,呂德行驚駭之餘仍堅持要求親眼見到尹佳妗,對林小風提出的交易方案充滿了懷疑與警惕。林小風直言不諱,如果直接將他們兩人押送到皇帝麵前或者通過嚴刑拷問,都可從中撈取巨大利益;同時他還提出了另一種可能,即效仿駱華俊留府效力。此言一出,呂德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難以相信林小風竟敢收留海雲國西廠的重要人物。林小風解釋道,他認為呂德行是一位難得的人才,加之靖江帝正著手重建錦衣衛,急需像他這樣具備特殊能力的人來輔佐。權衡利弊後,呂德行雖然滿腹疑竇,但終究在當前嚴峻的形勢下,不得不接受林小風的提議,但他提出了一個前提條件――必須親自見到尹佳妗。林小風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承諾立刻安排尹佳妗前來相見,並宣布將會接納呂德行為管家,讓他交出所有財物後明日即可上任,而尹佳妗將繼續留在府中做丫鬟,一切照常進行。呂德行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對林小風的動機充滿猜疑,但在目前的情勢下,除了妥協之外彆無他選。

次日,米蘭鎧甲在庭院中赫然陳列,陽光下閃爍著冷峻的光芒。謝洪信邁步走向鎧甲,麵帶不滿之色,語調中夾雜責問之意:“少爺,為何又要將此重甲取出?倘若我身披如此沉重的裝備,隻怕難以施展拳腳。”林小風遞過龍角刀,試圖征求他的意見,但謝洪信卻固執地拒絕接受,堅持僅憑闊劍應戰。林小風深知戰場無情,勸說他至少要穿戴一些防護用具以降低風險,然而謝洪信堅決如鐵,表示隻願佩戴一副尖刺肩甲作為防身之備。隨後,他展示了一招貼山靠的技藝,仿佛已經預見到再次對決時,他會如何利用這技巧攻擊對方下盤。

當呂德行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被捆綁在椅子上,原本的須發被剃得乾乾淨淨。林小風坐在對麵凝神思索,駱華俊則站在旁邊嘲笑道:“原來是你這個老賊,呂德行,今日再度狹路相逢!”提及當年被訛詐二十兩銀子的舊事,駱華俊揚言今日要百倍償還。林小風哂笑回應:“他哪裡還有錢?他所有的錢都是我的囊中之物!”駱華俊訕訕接過話茬,林小風便從懷中掏出那二百兩銀票扔給他,戲謔地說:“拿著吧,算是你的勞務費!彆再沉迷煙花之地傷腦筋,你看你,現在什麼都記不清了!”駱華俊接過來喜形於色,辯解道越是狎遊妓館越精神煥發,林小風聽罷隻是淡然一笑,不予置評。

宴席上,林小風提及烏日格早前對布哈斯赫食量的誇張描述,戲謔地提議特地為這位壯漢準備一隻烤全羊,以防他在各國使節麵前因饑餓而失了儀態。靖江帝聽罷,不假思索地命人立刻開始籌備,全然接受並采納了這個建議。烏日格此刻麵色尷尬至極,心頭明了自己一時口快釀成的窘境,而布哈斯赫則瞪向他,眼中流露出無法接受如此巨大挑戰的無奈與不滿。然而,為了維護古蒙汗王的尊嚴和榮譽,布哈斯赫硬是咬緊牙關吞下了半隻羊,但盛宴結束不久後,他終究未能承受住這份沉重的負擔,劇烈嘔吐起來,引得殿內眾人交頭接耳、掩麵竊笑。林小風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遞上幾顆梅子以助其消解油膩,表麵上儘顯關切之情,而烏日格更是羞愧得無言以對,心中五味雜陳。

林小風進一步探究尹佳妗的身份秘密,她終於坦誠相告,原來她是海雲國尊貴無比的三公主――靳佳穎。這一揭示令林小風麵色陡變,驚愕之餘,內心掀起滔天巨浪,久久難以平複。再問及她與災神教的關係,靳佳穎堅決表示已徹底脫離其掌控,從此與過往劃清界限。

尹佳妗接過熱茶,麵對呂德行那懇切而又充滿憂慮的眼神,麵色依然堅毅如初,聲稱必須親手替父皇報仇雪恨,並要求呂德行協助取得便於隱蔽的手弩。儘管呂德行苦口婆心,反複強調皇帝身邊守衛重重,刺殺之舉無異於自投羅網,且此舉必將牽連無數無辜之人,包括林府上下乃至曾救她一命的林小風,但尹佳妗始終不為所動。

四名手下聞令立刻分散執行任務,呂德行則強作鎮靜,麵帶微笑步入店內。隻見林小風和駱華俊二人赫然立在一旁,駱華俊麵上流露出一絲疑惑,顯然並未認出這位布行掌櫃的真實身份。呂德行暗中觀察他們,認為林小風雖年輕氣盛,卻不至於讓他懼怕;駱華俊雖然外表粗獷似馬夫,眼神卻透露出一種熟悉而又無所畏懼的神色。他心中忐忑,不知是自己已被識破,還是虛驚一場。無論如何,為了確保公主的安全,他必須下令眾人立即行動。

靖江帝迅速捕捉到言語中的失當,遂借飲茶之機掩飾尷尬,緊接著肯定道:“其實,朕對林卿的才識頗為讚賞!”話音未落,他有力地將一份奏疏擲至林小風麵前,“請看太子在北廊坊的具體行徑!”林小風謹慎地展開奏疏,逐字逐句細讀,內容與先前所聞並無二致,隻是更為詳儘具體。

靖江帝緊鎖眉頭,滿目痛心疾首:“名義上北廊坊由太子管轄,實則背後全賴你的鼎力支撐。如今太子接手不久便引發諸多亂象,如此下去,如何收拾殘局?其所作所為荒誕至極,諸如細分膳房、專用菜板等瑣碎事務,竟比宮中禦膳房還要繁複,太子此舉究竟有何深遠意圖?此事必須儘快加以遏製,否則皇家顏麵何存,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林小風的臉龐瞬息之間變換萬千,最終又歸於他一貫的淡然之態,但那平靜之下潛藏著深深的情感波瀾。當他得知尹佳妗意欲行刺皇上,不禁為她的稚嫩和衝動而暗自慶幸,同時心中泛起一絲憐惜。他迅速將泣不成聲的尹佳妗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脊背,用溫潤的話語安撫道:“還好我在關鍵時刻揭開了真相,阻止了你可能鑄就的大錯。”

呂德行眼窩深陷,眼神猶如利箭般直射向林小風,追問交易的具體內容。林小風唇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娓娓道來:“尹佳妗頻繁出入我府邸,並且手中握有皇家禦用之兵器,此等跡象足以揭示其身份非同尋常。本官並非鐵石心腸,然尹氏在我府中居住已滿一年有餘,與我及家人情感深厚,我不忍殺她,亦無法任由她輕易離去。今日我提議以金銀換取她的生命安危,她的生死大權,就看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林小風輕輕地撫摸著她烏黑秀發,語氣逐漸變得柔和,開始娓娓道來自己如何早就洞察到她的身份真相,之所以選擇隱瞞,全因念及舊情,不忍看到她遭受痛苦煎熬。林小風耐心講述著自己如何為她抵擋諸多風險,暗中守護她的種種付出。尹佳妗聽聞此番言語,震驚得瞠目結舌,淚眼汪汪地看著林小風,此刻才明白他早已經洞悉了一切。林小風滿懷感慨,再度提醒她身處京城的險惡環境,以及自己默默承受的巨大壓力與艱辛。尹佳妗心中五味雜陳,淚水盈眶,她靜聽林小風的話語,陷入了深沉的反思和愧疚之中。

提及為何不在太子身上動手,靳佳穎直言不諱,是不願因此給林小風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林小風聽罷,心底被這份無私的考慮深深觸動。至於林桃花如何識破靳佳穎的蹤跡,實則源於靳佳穎對生活品質近乎苛刻的要求,尤其是她在京城定製的一款獨特馬桶,如此奢華之舉,被細致入微的林桃花敏銳捕捉,並立刻安排人手嚴密監視瓷器店,最終導致靳佳穎的秘密暴露無遺。

不久之後,馬車回到了林府。林小風對車夫的大膽配合表示讚賞,車夫戰戰兢兢,林小風笑著解釋並非匪徒行為,實則是官府抓捕要犯。為表謝意,林小風贈予車夫一些布料作為酬謝,隨後放其安然離開。

林小風見狀,顯露出深深的無奈,於是柔聲撫慰道,其實早已知曉她是海雲國人的身份,並揭示京城密探遍布,尹佳妗能在林家安穩度日實屬不易。林小風痛苦地責問她為何要舍棄林家的庇護,堅持策劃這場刺殺行動。尹佳妗聽到這些話語,全身顫抖不已,淚水如決堤般湧出,依然沉默不語。

林小風雖不懂兵事,靖江帝卻向他解釋,先皇曾敗於古蒙騎兵,其騎術精湛遠勝靖江。林小風沉吟片刻,認為通商對靖江而言利大於弊,靖江物產豐饒,可以通過貿易換取所需的牛羊戰馬,久而久之,古蒙必然不會坐視靖江騎兵力量崛起,屆時靖江將以貿易單方麵獲取大量財富。靖江帝讚同此觀點,但對於年貢數額仍有所保留,提及李師傅與其看法一致。靖江帝憤慨於巴特爾的猖獗,而林小風則沉默不語,深知這其中牽涉的是麵子問題,倘若兩國能夠順利通商,實質上靖江將得大利。

林小風揭露呂德行曾在北廊坊與其有過交集,然而呂德行仍然裝作毫不知情。林小風示意呂德行正視麵前的駱華俊,駱華俊立刻走上前去,揪住呂德行的頭發,痛斥他當年訛詐銀兩之事。呂德行在這一瞬回憶起往事,臉上現出震驚與愕然。駱華俊進一步責問他收錢未辦事的事實,呂德行痛苦不堪,直至林小風出言製止,駱華俊才悻悻然鬆開了手。

在德行布莊內,呂德行為尹佳妗斟滿一杯熱茶,聆聽她內心的掙紮與複仇計劃,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位看似貴為林府座上賓的女子實則是一名丫鬟,而林小風亦非平庸之輩。他曾多次嘗試引導尹佳妗走出複仇的漩渦,無奈屢次勸解皆未能改變她的決心,眼見她在林府安然度日,便不再過多乾預。每次交談,呂德行都不忘提醒尹佳妗災神教勢力已然衰微,期盼她能放下仇恨,回歸平靜生活。然而此刻,當聽聞尹佳妗欲趁皇帝出行之際實施刺殺,呂德行心如刀絞,甚至願意代替公主冒此奇險。

林小風陷入深深的冥思,猶如一尊沉寂的石像,而靖江帝那威嚴的臉龐上,眉宇間鑲嵌著憂慮之色,話語間蕩漾出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朕適才所言之事,你可曾聽入耳中?”林小風仿佛從思緒的深淵中被驟然喚醒,他慌忙收起飄渺的心緒,疾聲回應道:“是的,陛下!兩年之內,我必將達成您所期盼的目標!”靖江帝微微搖頭,無奈與沉重交織於語氣之中:“朕並非刻意強加重責於你,而是深知火藥技藝在戰局中的關鍵地位,其潛在威力如同潛伏地下的雄獅,朕已經預感到其無法估量的影響。”林小風聽罷,對靖江帝深邃的洞察力和遠見卓識不禁心生敬意。靖江帝深知國防乃國家根基所在,片刻鬆懈不得,因此他鄭重地將重任托付給林小風,要求他在籌備火藥事宜上全力以赴。同時,他特彆警示太子言行需謹慎,切莫隨意談論諸如“微蟲說”或“地圓說”等易引發爭議的話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波瀾。

麵對靳佳穎未來道路上的迷茫與未知,林小風毅然決定承擔起保護者的角色,他鄭重承諾會幫助靳佳穎擺脫舊身份帶來的困擾,妥善處理與呂德行相關的恩怨糾葛,確保她在京城能夠過上安穩正常的生活。林小風小心翼翼地安置靳佳穎在床上休息,隨後喚來了心思機敏的林桃花,將靳佳穎真實身份的秘密告訴她,並吩咐準備相應的契約文件,以便後續事宜能夠順利進行。

呂德行正欲開口寒暄,林小風冷峻發號施令:“扒下他的褲子!”駱華俊毫不遲疑地衝上前,將呂德行壓在櫃台上,一把扯下了他的褲子,露出了白皙的臀部。林小風仔細審視過後,示意手下將呂德行帶走。呂德行遭受如此奇恥大辱,竭力掙紮尖叫,卻被駱華俊一掌擊暈,倒在了地上。二人圍觀嘲笑,聲稱這是他們平生首次目睹閹人的私密部位。

兩人在沉重的話題中陷入短暫的沉默,靖江帝再次打破寧靜:“朕年歲漸高,心頭最掛念的便是太子的未來。近一年來,國家頻遭水災、災神教亂、糧荒以及古蒙等地的動蕩,如果太子性情依舊飄忽不定,朕又如何能夠放心將江山社稷交予他手中?林愛卿,朕希望聽到你的真心話,太子是否具備成為一位好皇帝的資質?”

林小風看到這些物件,麵色驟變,震驚之餘仔細查看那副弩箭,深知民間嚴禁私藏此類兵器,尋常女子不可能擁有。他嘗試發射弩箭,弓弦斷裂,矢箭彈射而出,險些擊中自己的麵門,不禁破口責罵。

突然,林小風拿出手中的匕首,質問其來曆,這使得尹佳妗頓時亂了方寸,試圖掩蓋真相。林小風哂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言不由衷,並揭示匕首上的“靳”字標記。麵對鐵證如山,尹佳妗啞口無言,無法再辯解什麼。林小風再次逼近,揭露她偷竊匕首的目的實則是為了刺殺皇帝,以此先打破她的心理防線,以絕後患。

然而,林小風深知時局詭譎多變,僅憑一紙約定並不足以確保萬無一失。於是他決定暗中安排人手嚴密監視二人動態,防患於未然,唯恐有任何突發狀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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