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佳穎含淚離去,邊走邊細數呂德行離彆時所透露的此次出行凶險重重、歸期未定的細節,她渴望能在林小風麵臨生死考驗時陪伴在他身邊,視林小風為自己唯一的親人和依靠。林小風聞此肺腑之言,心中湧上一陣愧疚,竭力安撫著佳人的悲痛情緒,卻仍然堅定地表示不能帶她同去。
兩人悄然走出大廳,項協宏遞給馮臨度一支煙花,點燃後升入夜空,絢爛的花火讓馮臨度在驚歎之餘暫時忘卻了恐懼。項協宏再次追問關於錢府重要人物的具體所在,馮臨度儘管心有餘悸,但見項協宏並無加害之意,隻能顫抖著手指向西樓,詳細告知詳情。項協宏冷笑一聲:“如今逃無可逃,官府與錢家沆瀣一氣,監控嚴密,我必須查明錢家其餘人的藏身之處。”
二人移步至正廳,餐桌上琳琅滿目的佳肴彰顯出主人的熱情待客之道。席間,他們的交談由淺入深,從日常瑣事聊到了源亥城錯綜複雜的世態炎涼。項協宏心懷試探,謹慎地詢問撫琴是否真的是錢公子的妾室,對此,撫琴並未遮掩,坦誠承認,同時表示自己對此身份已然習以為常。項協宏聽到此處,心頭泛起一陣異樣的不適,但他努力調整心態,繼續追問她的本名。撫琴微笑著答道,“撫琴”這一雅號乃是錢公子所賜予,而她原本的名字叫王大力,因皮膚白皙如玉,故得此美稱。
靳佳穎推門而入,看見林小風麵色微紅,似有尷尬之態,她也提出了相同的訴求,渴求相伴出行。但林小風依然堅守原則,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她。然而,靳佳穎情深意長,哀求著希望能夠同行,並誓言願意付出所有隻為守護林小風的安全。麵對她的執拗,林小風隻能再度忍痛婉拒,並讓她先行回房休息,靜心養神。
錢燕鵬步步緊逼,質問項協宏作為私鹽販子應當遵循的第一原則是什麼,眾人異口同聲答道:“服從”。錢燕鵬借此機會諷刺項協宏,視其為錢家豢養的狗,必須絕對聽命於主人。項協宏承受如此人格踐踏,身體不由得顫抖不已,最終不得不被迫承認自己如同“狗”一般的存在。
話音未落,那黑洞洞的銃口已經對準了他的麵孔,馮臨度下意識地拱手作揖,試圖以言語安撫對方的情緒。項協宏卻冷峻地喝止道:“禁聲!”門外的家丁聞聽動靜,急切地詢問是否發生了變故。項協宏一腳踢醒杜三娘,示意她尖叫以混淆視聽,同時抄起身邊的酒壺朝大門擲去,高聲呼喊:“錢公子正歡宴正酣,爾等速速退下!”
日暮時分,天際的霞光逐漸隱退,將最後一抹餘暉灑向大地。撫琴獨自在房中靜候,而項協宏心中則是五味雜陳,既不能對這位來曆不明的女子過於親近,又不可顯得冷漠疏離。他留意到夜幕已降臨,估摸著自己尚未用膳,想必撫琴也饑腸轆轆。於是,項協宏命人精心準備晚餐後,親自走進了撫琴所在的房間,邀請她共進晚宴。
胡江離去後,福叔趨前詢問為何漢江王單槍匹馬行動,陸印生沉默半晌,將手中的信紙扔入火盆,烈焰瞬間吞噬了字跡,他在煙霧繚繞中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同一時刻,胡江騎馬疾馳至王府附近的一座隱蔽宅邸,四周戒備森嚴,所有守衛皆披掛黑色勁裝,與夜色融為一體。進入書房,隻見室內陳設古樸雅致,案台上鋪展開一幅詳儘的輿圖,輪廓酷似陽曲縣的模樣。胡江開門見山地道:“王爺已經遠赴險境,我們需在三日內攻取陽曲縣,並尋獲名為‘陸地神雷’的神秘物件,然後由江陵港出發,屆時王爺會在彆處接應我們。”
此時,在庭院內守望星空的梁煥坤突然瞥見一顆流星劃破寂寥的夜幕,一種不祥的預感令他心頭一緊,他立即衝入屋內,果斷打暈撫琴,然後迅速召集兄弟們準備行動。眾人動作敏捷,頃刻間集結完畢,呂德行緊張地詢問自己的任務,項協宏命令他務必保護並妥善隱藏撫琴,不可有任何輕率之舉。駱華俊則厲聲對眾人下達指令:“各位兄弟從北牆翻入,按既定方案搜尋,行動務必悄無聲息,若遇到阻礙或通風報信者,格殺勿論!”呂德行默默無語,眾人整裝待發,各自凝視著黑暗深處,等待著行動時刻的到來。
隨著酒過三巡,飯菜漸儘,兩人間的氣氛愈發融洽起來。項協宏加快進食速度,待到撫琴沐浴更衣完畢,夜色早已濃重如墨。此刻,項協宏內心掙紮萬分,儘管他並非未經世事的少年郎,然而此次的情境卻尤為特殊,令他內心忐忑不安。經過一番反複考量,他決定以黎民百姓為念,順應時勢,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與撫琴同住一室度過這漫長的一夜。
麵對桌上的那一壺神秘藥酒,項協宏心中疑竇叢生,思索其中可能暗藏的藥物成分。錢燕鵬再度發號施令,揚言誰能馴服一個名為“烈馬”的女子,賞賜黃金百兩。不多時,家丁們押解著一名奮力掙紮反抗的布衣女子步入大廳。錢燕鵬得意洋洋地捏起女子的臉頰,展示給眾人看她那張美麗而充滿英氣的臉龐。此刻,宴會上的氣氛達到了瘋狂的頂點,項協宏心中五味雜陳,唯有靜靜觀察,耐心等待那個能夠扭轉乾坤的契機出現。
駱華俊對撫琴的真實身份表現出濃厚的好奇,項協宏坦誠表示自己隻能與其周旋,以求順利完成老爺所托付的重大任務。駱華俊半開玩笑地提出願意代勞對付撫琴之事,又提及坊間流傳項協宏腎虛的傳聞,引起一陣尷尬而又略帶戲謔的笑聲。呂德行誤以為有重大行動,主動請纓參與,但在得知目標竟是撫琴時,不禁勃然大怒。項協宏神色嚴肅地告誡眾人,在言行舉止上務必謹慎小心,對於武器裝備必須嚴格管理,並指派專人暗中盯梢撫琴,平日裡無需過分緊張戒備。梁煥坤深感責任重於泰山,承諾儘快彌補不足,並透露儘管兄弟們從未真正殺過人,但他們曾通過解剖死刑犯屍體的方式來鍛煉膽識和心理承受力。聽到這話,項協宏不禁苦笑連連,內心五味雜陳。
陸玄芯回首當初傾心於林小風的初衷,看著眼前人略顯輕佻的舉止,內心五味雜陳。她緊追不舍地詢問起林小風昔日信中提及的娶約究竟是否出自真心。麵對這逼人的疑問,林小風陷入猶豫,難以直麵回答,遂借吟詩抒懷:“昨夜星辰映畫樓,身無彩鳳心有犀。”雖然這首詩尚未完篇,但字句間流淌的深情足以讓陸玄芯感動落淚,她撲入林小風懷抱,沉浸在那份深情之中。
然而,項協宏並未按照預期采取行動,這讓錢燕鵬滿臉譏諷之意。馮臨度嘗試緩和氣氛,卻反被錢燕鵬連扇三記耳光,臉龐瞬間腫脹,但他仍不敢有任何反抗。錢燕鵬嘲弄項協宏身為讀書人,竟不懂人間風月之事。項協宏強忍侮辱,低頭沉默,沒有言語。
麵對楊白溪的顧慮,林小風微微一笑,如同冬日陽光穿透雲層,提出了一個策略性的建議:在稿件的結尾處巧妙地植入暗示,將問題根源引向外部勢力,例如古蒙人的舉動,以此引導輿論的導向。對於楊白溪對此做法的疑惑,林小風淡然回應道,百姓並非無知,他們自有判斷力,這種暗示並非捏造事實,而是智慧地引導公眾的關注焦點,使之回歸真實而又深遠的問題核心。
李德賢樂此不疲地展示著他剛剛編織出的粗糙布料,麵上洋溢著得意與滿足。林小風見狀適時插話,語氣溫和卻堅定:“殿下此舉誠然有趣,然而不僅占用了工匠們賴以生存的崗位,更可能打亂了整個生產流程的秩序和競爭性。”李德賢聽罷,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流露出歉意,連忙起身讓出了織機的位置,那名女工這才得以重新坐下,雙手再次在絲線間飛舞起來,恢複了日常勞作的節奏。
尚書府內,夜色正濃,福叔悄無聲息地輕扣門扉,恭敬地步入書房稟告:“老爺,此刻有一位訪客求見。”陸印生聞聽此言,心頭不禁一緊,子時來訪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他追問詳情,福叔壓低嗓音,略帶緊張地答道:“是王爺差遣的人。”一聽是漢江王派來的使者,陸印生眉頭緊鎖,臉色微變,示意立即召見。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京都,林小風雖身處安逸舒適的環境中,卻因派往漢江王府的探子失去聯係而陷入了深深的焦慮之中。直至下值回家,林小風收到了項協宏寄來的書信,隻見他拆開信封,麵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立刻急令取來《春秋》一書,準備查閱密函中的線索,揣摩著遠方好友所麵臨的困境和下一步的計劃。
同一時刻,在漢江王府內,江管家恭敬地呈上一封來自源亥城的信函,漢江王閱罷臉色陡然劇變。他憶起項協宏乃是林小風麾下的一員,如今卻突然現身源亥城,再聯想到林小風近日離京遠行,諸多線索交織之下,不由得心生疑竇――莫非皇兄暗中派遣林小風插手自己的事務?這一突如其來的猜測讓漢江王怒氣勃發。經過短暫而深刻的思考後,漢江王決定主動出擊,積極應對這突變的局麵,以防林小風在這紛擾世事中翻雲覆雨,給自己帶來無法預知的麻煩和困擾。
鹽商錢家在源亥城勢力龐大,幾乎一手遮天,項協宏已與其正麵較量,信中提及他的家屬將遷至源亥城,此舉實質上是一種人質策略。靖江帝在閱讀了這封信後勃然大怒,責備項協宏行事過於冒險大膽,然而,在林小風冷靜理智的進諫下,靖江帝意識到不可輕率行動。林小風分析道,當年海雲國被攻陷之後,錢家曾接管了鹽倉,或許其背後還暗藏著更為深遠的布局與後手,倘若朝廷此刻驟然對錢家采取強硬措施,可能會導致鹽業供應鏈斷裂,從而引發民生困頓和社會動蕩,同時也會在朝廷內部掀起一場爭議狂瀾。因此,此事必須審慎對待,步步為營。靖江帝聽罷表示讚同,特賜予林小風欽差身份,授權他相機行事,妥善處理這一棘手問題。
步入室內,隻見撫琴端坐在床沿,麵色略顯疲憊,但當她瞥見項協宏進來,還是強忍倦意,麵帶微笑地起身行禮相迎。項協宏輕聲喚道:“撫琴姑娘”,而撫琴則柔聲回應,婉言請項協宏不必拘泥於禮節,直接稱呼其名,並提醒他,自己是錢公子派來侍奉的人,無需過分客套。項協宏聽出了她言語間流露出的一絲不滿與無奈,便迅速轉移話題,告知已備好豐盛菜肴,請她一同享用。
正當此時,開水所的齊吉航帶著一種奇特箱具擠入人群,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款蒸汽動力槍械,聲稱該武器無須依賴火藥,性能優越於熱兵器所的產品。林小風饒有興趣地圍觀了蒸汽槍的試射過程,怎奈啟動之時水尚未燒至沸騰,結果引來了眾人的一片訕笑聲,齊吉航隻能悻悻然收場。林小風見狀,果斷決策削減開水所的部分資金支持,轉而加大對熱兵器所的投入力度,並即刻下令隊伍啟程。
馮臨度目睹這一切,瞠目結舌,瞳孔中的驚恐如同被困的小獸般四處亂撞。巨響過後,五條生命瞬間消失於世,錢公子竟然命喪在這冰冷的銃下?極度的恐懼讓他幾乎要失聲尖叫:“項兄,你……莫不是真的瘋了不成?”
回到陽曲縣,王穎超早早等候,一臉嚴肅地稟報項協宏那邊似有突發狀況。林小風聽後立即決斷,下令集結百名精銳兵馬待命出發。儘管表麵上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態度,但他內心的憂慮與重視卻如巨石般沉甸甸的,決定次日便踏上征程。
當陸玄芯提及要隨行而去時,林小風因另有約定在身,不得不委婉拒絕了她的請求,轉而囑咐陸玄芯早些歸寢休息,並再次強調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毫無虛飾。陸玄芯儘管歡喜滿懷,卻又回想起那首專屬她的詩,林小風回應道,那詩確是專門為她所作,隻願她一人能體會其中深意。隨著陸玄芯輕輕摘下秀發上的發簪,烏黑長發如瀑布般灑落肩頭,更進一步褪去裙裳之時,林小風愕然失措,忍不住追問她的去留之意,陸玄芯隻是默默搖頭,不願多言,繼續褪去身上衣物,留下一片寂靜與謎團。
項協宏攜著那位名叫撫琴的美眷踏入自家宅邸的大門,雖然心中明了她可能是錢燕鵬安插在身邊的探子,起初疑心是美人計的一環,但細究之下,亦察覺到她的身世背景絕非等閒。此時,一群孔武有力的護院正在庭院中揮汗如雨地操練,他們見到項協宏歸來,紛紛停下手中的兵器,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與撫琴身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關注,撫琴麵色羞紅,微微垂首,纖手輕輕遮住那嬌豔的臉龐。項協宏見狀,立刻向眾人解釋她是新來的護衛,並親自引領她步入內室歇息,同時聲明由於宅邸尚未完全布置妥當,他將竭儘全力滿足撫琴的一切需求。撫琴柔聲應答,那婉約而含蓄的姿態使得眾人的目光不自主地跟隨他們進入了房間。
就在馮臨度即將對杜三娘下手之時,項協宏突然出手阻止,厲聲要求杜三娘穿好衣服。此舉惹怒了錢燕鵬,他對著項協宏左右開弓,狠狠扇起耳光,還抓著他的頭發大聲咒罵。項協宏堅決反對侵犯杜三娘,提出願意為錢燕鵬尋找其他美女替代。錢燕鵬勃然大怒,命令手下將杜三娘懸空呈大字形捆綁,更猛烈擊打她的腹部,意圖製止她的尖叫聲。
“咣當”一聲,櫃門的震動在靜謐如水的屋內炸裂開來,猶如驚雷穿耳,林小風與靳佳穎瞬時將目光凝聚於那發出異響的角落。靳佳穎心頭疑雲密布,眼中閃爍著不安,誤以為是衣櫃自行開啟了生命;而林小風則故作鎮定,試圖以一句平淡無奇的謊言安撫她:“無非就是隻膽大包天的老鼠搗亂罷了。”然而,“咚”的又一聲沉悶撞擊聲再度響起,如同石破天驚,靳佳穎的臉色瞬間掠過一抹蒼白,驚惶之中自然而然地依偎進了林小風堅實的懷抱。林小風內心波瀾起伏,暗自心虛,隻好硬著頭皮繼續拿耗子作為借口搪塞過去,麵對靳佳穎一再的追問,他深感愧疚,實則是心中並未考慮過娶她的現實問題。
此時,藏匿在衣櫃中的陸玄芯聽見靳佳穎的話語,又憶起林小風曾對自己許下的甜蜜諾言,心頭仿若遭到重擊,緊握的雙拳無聲訴說著內心的掙紮與痛苦。原來,林小風曾對多位女子許下了相似的承諾,這讓陸玄芯與靳佳穎皆陷入了情感的漩渦,各自承受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與無儘的痛苦煎熬。
林小風被靳佳穎這份深情厚意深深打動,雖心中仍有諸多憂慮,但他最終答應了讓她一同出行。同時,他嚴厲告誡靳佳穎必須聽從他的安排,任何情況下都不可擅自行動,以免增添更多未知的風險。靳佳穎聽罷欣喜若狂,再次緊緊貼向林小風的懷抱,仿佛找到了情感的依托。
與公主纏綿悱惻的告彆之後,林小風內心的情感猶如江河翻湧,奔騰不息,他徑直踏上了前往報社的道路,尋找太子李德賢共商要事,然而未能得見,隻看到楊白溪正在代替太子主持日常事務。當得知六部總報正擬對稿件實行嚴格審核以期控製社會輿論走向時,林小風對此並不讚同,他沉穩有力地指示眾人依舊按照原計劃撰寫稿件,如有任何爭議,可直接提交至太子那裡裁決。然而楊白溪卻心存憂慮,擔憂民間輿論對朝廷的不滿可能會牽連到林小風本人。
項協宏手握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他眼前搖曳生輝,他邊品味美酒,邊沉浸在這曼妙舞姿編織的夢幻世界之中,心中不禁湧上萬千感慨:同樣是人,彼此間的差異竟如此懸殊。自家老爺雖富甲一方,但在追求享樂的層次和手法上,相較於錢燕鵬而言,似乎還欠些火候。而錢燕鵬手中同樣握著酒杯,隨著音樂輕輕搖擺,臉上卻流露出對這等尋常娛樂的厭倦與疏離,仿佛早已經曆過無數此類場景,早已失去初時的新鮮感。周圍的賓客則如同被魔咒攝住一般,全然沉醉其中,畢竟像錢公子這般身份地位的人,日常生活中能有如此奢靡場麵的機會並不多見。
經過一番深入思索,項協宏決定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件秘密報告給老爺,於是他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春秋》作為加密信件的密鑰,準備書寫一封詳實且隱秘的信函。在這封信中,他將以一種獨特的語言編碼記錄下這次遭遇的詳細情況以及自己的策略規劃和下一步行動計劃,確保這份情報能夠安全無虞地送達老爺手中。
李德賢聽到這番話語,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失落,但他的眼神卻更加堅定了。他鄭重承諾會妥善處理好京城內外的各項事務,直至林小風平安歸返。林小風拍拍李德賢的肩膀,轉身離去,留下太子在夕陽下的身影逐漸縮小,最後化作一聲高亢有力的呼喚:“早去早回!”
告彆了靖江帝後,林小風徑直奔赴清漪殿探望公主李涵淼。此時的公主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賬冊之中,麵對林小風突然闖入懷中的舉動,雖略顯驚訝,卻很快恢複了平素的從容不迫。兩人在輕鬆愉快的交談中觸及到紡織廠女工的問題,公主敏銳地指出了當前存在的種種弊端,諸如惡劣的工作環境、超時加班等,並提出了多項具有前瞻性和針對性的改善建議。林小風全神貫注地聆聽後,鄭重承諾會對辛雅靜等表現優異的女工給予表彰,並在公主嗔怪之餘,與其共同探討如何從根源上改善女工們的生存境遇和工作條件,力圖實現社會公正與和諧進步。
世間浩渺,奇事猶如點綴夜空的繁星,層出不窮,不絕於耳。不論男女群聚或是獨男性群,此類奇異之事在靖江之地並不罕見。此地生活節奏平穩,日常娛樂活動匱乏,讀書研經者多為功名利祿所驅策,除此之外,遊園賞春、觀戲弈棋等雅興構成了百姓八成以上的消遣時光。然而,在這看似波瀾不驚的生活表象之下,卻暗藏著一件最為人津津樂道、荒誕至極的逸聞。
夜色漸深,屋內燈火悄然熄滅,外邊的世界則風雨交加,雷電閃爍,鈴聲在風中搖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風雨過後,星空皎潔如洗,庭院池塘水麵泛起金光,與靜謐夜空相映成趣,構成了一幅世外仙境的畫麵。林小風獨自坐在這深夜之中,心潮起伏,思緒萬千,在複雜的情感糾葛中不斷審視自我,感悟人生百態。
一縷淡青的煙霧自銃口緩緩升騰,仿佛是死亡的序曲在空氣中低吟。項協宏雙臂如鐵,穩穩地將那把致命的銃舉過頭頂,其眼眸中閃爍著冷冽而堅定的光芒。僅僅七步之距,銃彈猶如出膛的疾電,瞬息間貼麵擊中目標,血肉與碎布瞬間四散,濺射在他身上,形成一幅斑駁的血圖。轉瞬之間,廳內橫陳五具屍體,這是項協宏人生中首次親手剝奪他人性命,麵對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他的內心並未湧起絲毫恐懼,反而有一種暢快淋漓、蕩滌汙濁的痛快感覺。
馮臨度見狀,適時地給予安慰:“既已涉身其中,便應隨遇而安。或許你的家人此刻已在源亥城安頓下來。若是因為得罪錢公子而導致意外發生,萬一他在酒酣耳熱之際失控,讓你的妻子成為寡婦,這豈非你不願看到的局麵?”項協宏在心中反複權衡,關於守寡一事,倒並非他最憂慮的問題,畢竟陽曲縣風俗與彆處有所不同,真有不幸,家中妻室或許已有彆的打算。但他深知,此事關乎個人聲譽,一旦敗露,必將令他顏麵儘失,為此他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之中。
目睹這一切,項協宏心頭猶如油煎火烤,既不甘隨波逐流,又無法忍受繼續袖手旁觀。儘管馮臨度苦口婆心地勸他再忍耐片刻,然而當看到杜三娘淒慘而又無助的模樣時,項協宏終於按捺不住胸中的憤怒,他猛然擲出手中的酒杯向鐘洪濤砸去,刹那間全場愕然無聲。項協宏直言此舉不僅觸犯律法,損害錢燕鵬名聲,還警示大家在外行事須防人言可畏。麵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錢燕鵬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但他竟然拍掌稱讚項協宏的膽識過人,並提議眾人共同參與此事,以免有人泄露出去。對於錢燕鵬的提議,項協宏首當其衝表示堅決反對,並強調淩辱女性乃是重罪,必須警惕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人。兩人言語交鋒之間,大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和緊張感如同烏雲般密布在空中,預示著即將來臨的風暴。
而在源亥城的一隅偏房內,項協宏與眾部下圍坐一堂,他身形消瘦了不少,眾人私下竊竊私語,原來這一切皆源於他每日飲茶之餘,還費儘心思策反女內奸,這份付出讓同伴們既羨慕又生出了減肥的決心。駱華俊抱怨自己已被軟禁得太久,而項協宏則訴說著在錢府中的虛以委蛇,揣測錢公子疑心極重,隻有等到家人安全抵達源亥城,他們才能真正展開行動。項協宏透露已經通過書信向林小風通報了自己的困境,估摸老爺應當很快就會派人前來接應。
午後陽光慵懶,項協宏再次赴約錢府之前,反複告誡眾人要時刻關注撫琴的安全。此時,馮臨度適時出現,邀請項協宏一同到附近的茶樓稍作休息。項協宏敏銳察覺到錢公子的態度有所變化,料想他正在施展馭下的手段。隨著夜幕降臨,晚宴的時刻漸近,馮臨度提醒項協宏,今晚的宴會不過是接待新晉鹽商,席間或許會有女子陪侍,要求項協宏務必忍耐可能出現的不堪之事。麵對項協宏追問具體細節,馮臨度麵露尷尬之色,一時難以啟齒。於是,兩人先行來到茶樓,在講述故事的過程中消磨時光,靜待那個充滿未知與挑戰的晚宴拉開序幕。
項協宏低首而立,內心如狂風巨浪般翻滾不息,錢燕鵬則冷眼旁觀,不動聲色地審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時過片刻,錢燕鵬再次拋出犀利的問題:“你為何猶疑不定?莫非是想讓本公子另尋他人共度此番樂事?”話音未落,他便命令馮臨度加入其中。馮臨度心中七上八下,四顧之際,麵露苦澀之色,微微點頭應允。
正當兩人的情感波折看似暫且平息之際,門外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靳佳穎宛如受驚的小鹿般迅速閃身躲至床後,林小風怒氣衝衝地打開房門,厲聲責問來者何人。原來門外之人正是謝洪信,他手中緊握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恭敬地遞給了林小風。林小風接過匕首,滿目無奈,隻能命令謝洪信先行回房休息。待靳佳穎整理好情緒,準備離開房間時,她臉上泛起一抹嬌羞的微笑,那笑容猶如春天綻放的桃花,令林小風不禁為之動容。他情難自已,提出索要一個離彆的吻作為此夜波折的尾聲。這一夜,在短暫的平靜中,他們的故事暫時畫上了休止符,但新的篇章已然悄然開啟。
靳佳穎麵色微紅,輕提著足尖,宛如一隻羞澀的蜻蜓在林小風溫潤的唇瓣上輕輕一觸,那一瞬的柔情蜜意如漣漪般擴散,隨後她身影飄忽,如同一幅淡雅畫卷中走出的仙子,翩然離去,消失於門扉之後。林小風目送那抹婉約而柔美的背影遠去,憨厚的笑容裡透出對靳佳穎的由衷讚美,心中暗忖其膽識與智慧堪比公主,獨立而又出眾。
佳人溫香滿懷之際,林小風儘管內心深受觸動,卻仍堅守理智底線,再度提醒陸玄芯,勿過於執著此事。當他提及那些寄予情感的信函時,陸玄芯微微一笑,笑容中蘊含著堅決與執著,更加緊緊地擁抱著他。就在這微妙而又緊張的時刻,門外驟然響起敲門聲,陸玄芯慌忙之中尋得藏身之處,悄然躲進了衣櫃之內。
此時的錢燕鵬慵懶地坐於中央,斜睨著眾人,嘴角掛著自鳴得意的笑容,那副模樣令人望而生厭。他指示項協宏與馮臨度兩人在末尾落座,而後起身展示金條,宣布賞賜給鐘洪濤、呂樹等人,並激勵新人忠誠勤勉,許諾必有豐厚獎賞。
江管家聽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補充道:“也許林小風並不了解我們的實情,而且錢公子素來行事穩重、保密嚴謹,項協宏至今尚未泄露半點風聲,仍在源亥城中巧妙周旋。”漢江王心頭暗自哀歎,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被林小風攪擾得難以安寧,憤怒之下,他重重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杯盞微顫。殺與不殺,皆是一道棘手的抉擇:若對林小風痛下殺手,皇兄必然嚴查到底;若放任其自由,項協宏已深入源亥城腹地,探知諸多機密,無疑是個難纏的對手。權衡再三,漢江王最終決定親赴源亥城查明真相。
一夜之間,狂風裹挾著暴雨橫掃大地,猶如一頭凶猛的野獸撕扯過寂靜的夜晚,留下一片狼藉景象。
然而,在這個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項協宏陡然爆發,怒斥錢燕鵬的惡劣行徑,徹底改變之前逆來順受的態度,勇敢地奮起抗爭。原本一場荒誕不經的鬨劇刹那間反轉,整個廳內的氣氛瞬時凍結,眾人心中驚愕萬分,唯有項協宏那堅毅決絕的背影深深地烙印在所有人的眼眸深處……
最終,項協宏為了完成任務,再次選擇了妥協與犧牲。夜色降臨,他們離開茶樓,徑直朝錢府行進,遵循慣例乘轎進入內宅。內宅華燈璀璨,布置奢華至極,兩排食案排列有序,侍女們身著清涼誘惑的服飾穿梭其間,為這靜謐夜晚增添了幾分曖昧氣息。項協宏瞥見這般情景,原本緊繃的心情略微放鬆了一些。
眾人七嘴八舌,麵對收費站這道難題,有人提出強行突破,但劉肖堅決反對,認為此舉定會引來更多阻礙,且不清楚收費站的確切數量和分布。胡江反複思量,最終決定先籌集銀兩支付過路費,再快速突襲陽曲縣。然而高達四千兩的巨額費用讓胡江倍感壓力,王爺離行之時並未留下足夠的資財。
錢燕鵬舉杯邀眾人共飲,宴會的熱烈氛圍愈發高漲。此時的錢燕鵬已然袒胸露背,麵色酡紅,顯然已有幾分醉意。席間之人紛紛借酒勁兒做出種種失態之事,項協宏內心雖然極度反感,卻又無法抗拒這股狂潮,隻能緊緊握住懷中侍女的手臂,她的痛呼聲不斷響起。馮臨度看不過去,低聲勸阻項協宏,並提醒他注意自身的形象。項協宏權衡再三,遂解開衣襟,假裝疲倦至極,仰麵躺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而陶醉在歡樂中的錢燕鵬並未留意項協宏的舉動。
城外,王穎超所集結的隊伍已整裝待發,一百多人彙聚一堂,其中既有以慣偷明從亮、山匪韓桂良為代表的特殊人才,也有縣衙官員趕來為其踐行。當林小風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內,人群立即莊重肅立,齊聲問候,致以最深的敬意。林桃花手捧精心打包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為他整理衣領,嗔怪他生活自理上的疏忽,並提及陸玄芯未能完成幫他穿衣之事,林小風聽後心頭一緊,隻好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
女子甫一見錢燕鵬,雙眸便如烈火燃燒,圓瞪的眼中滿是憤恨,她厲聲喝道:“錢燕鵬,你惡有惡報,必不得善終!”錢燕鵬聽聞此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嘴角上揚,哂笑著回應:“杜三娘,你還是先擔憂你的父親吧。那老家夥可是個狡猾的狐狸,竟然以酒樓為幌子,將你這顆明珠藏匿其中。如今你被我所擒,實乃天意使然,若你能順從於我,無疑就是鳳凰浴火重生,飛入權貴之列。”他進一步挑逗般地補充道:“就算你不肯,又如何?環顧四周,哪個不是爭先恐後想要伺候你?我這般厚待於你,難道還不能令你折服嗎?”
考慮到騎馬行動過於顯眼且易於成為追擊目標,胡江毅然決然決定舍棄馬匹,轉而采取步戰策略,待主力部隊到達時以響箭為信號,城內的內應將迅速接應。麵對陽曲縣瞬息萬變的局勢,胡江遵照王爺密令,下令全體人員於明日轉移到城郊的一處偏僻農莊,那裡的一切居民與作物都將被無情清除。儘管此舉可能導致農夫失蹤引發事端,但在大局麵前,胡江權衡再三,仍堅持按原計劃執行。
時光如梭,兩日後,在陽曲縣衙那寬敞明亮的公堂之內,王穎超一邊享用著早餐,一邊專注地翻閱邸報,密切關注京都的風吹草動,尤其對一則報道農莊火災的新聞格外上心。用畢餐食,他召集眾人布置防火任務,更換街巷間的宣傳標語,反複強調火患防範之重要性。
就在這時,公堂外突然傳來一聲斷喝,直指那場發生在京都農莊的火災實乃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去,隻見一名氣質文雅、衣著樸素的男子穩步踏入公堂,此人正是失蹤已久的畢雲濤。王穎超示意其他官吏退下,隻留下畢雲濤獨自講述詳情。畢雲濤從隨身攜帶的布袋中取出漢江王在農莊秘密培育的奇異種子,包括罕見的馬鈴薯、西紅柿、小米辣以及珍珠米等品種,並警示王穎超務必要對這類高產作物進行重點保護,儘管這些作物毒性不明,但很可能具有極高的藥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