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那是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傳染病,它源自自然,罪魁禍首就是鼠疫杆菌。這種細菌如同幽靈般潛伏在跳蚤體內,通過它們的叮咬傳播給人類。在老鼠之間,鼠疫自然流行,但同樣也能跨越物種的界限,傳染給無辜的人類。一旦感染,就會出現發熱、嚴重的毒血症、淋巴結腫大、肺炎以及出血等症狀,其死亡率之高,令人不寒而栗。
當王庭梅,這位順天府尹,抒發完自己對百姓疾苦的深切情感後,林小風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鼠疫的傳播,主要都是通過跳蚤。我們應該廣泛發布告示,讓城中的百姓都用稻草熏烤被褥、衣物,地麵和牆麵則要用石灰水潑灑。禽畜的圈舍也要先熏烤再潑灑石灰水,這樣跳蚤就能被徹底消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仿佛他已經親身經曆過這一切,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
“其他的辦法我一時還沒想到,你們可以自己摸索試試。”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他知道自己並非醫術專家,能提供的幫助有限。
“臣王庭梅,代京師百姓感謝陛下的恩德!”王庭梅跪拜之後並未起身,而是再次舉起雙手過頭,向林小風恭敬地行禮,他的眼中滿是感激與敬仰。
“我是大明的天子,天下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京師的百姓自然也不例外。作為父母,本就應該如此關心子女,王卿無需多禮。”林小風的話語平淡無奇,沒有絲毫波瀾,但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深沉的關愛,那是對天下百姓的深切關懷。
“遵命,陛下!”王庭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年輕,但卻有著非凡的智慧和決心。
“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如果辦成了,那就是天大的功勞!”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期待,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請陛下明示。”王庭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他知道,這位帝王的要求絕對不會簡單。
“春天就要到了,關於勸農桑的事情,你準備得怎麼樣了?”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關切,他知道,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是百姓生活的基石。
順天府衙的事務繁雜無比,掌管京府的政令、宣傳教化、勸導農桑、均衡貢賦、節製征徭、謹慎祭祀、核實戶口、糾治豪強狡猾之徒、賑濟撫恤窮困百姓、清理記錄罪囚……每一項都關乎國家的穩定與百姓的安危。中國曆代的君王都非常重視農業,立春之日都會舉行春耕大典。雖然對於帝王來說這隻是個儀式,但對於官員和百姓來說,卻意義非凡。春耕大典之後,地方官員需要巡查勸農,必要時更要提供幫助。
聽到林小風問起政事,王庭梅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流暢地跪倒在地,雙手過頭懇求道:“陛下,臣有罪。現在流賊即將逼近,京師治安混亂,臣最近忙於緝拿賊人,勸課農桑的事情,暫時被擱置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和無奈。
林小風心中暗自歎息,他深知京師尚且如此,下方的州府豈不是更加混亂?如果官府不表態,百姓即使有地也不敢耕種。辛苦勞作半年,豐收的時候卻被官府一掃而空。這樣的話,誰還敢種地呢?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做其他事情,即使去乞討,也能多得幾個月的糧食。
“算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過錯,我恕你無罪。”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寬容和理解,他知道,這位順天府尹已經儘力了。
“謝陛下。”王庭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激,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年輕,但卻有著非凡的智慧和胸懷。
“王卿,你知道洋芋嗎?”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神秘,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臣知道,這是上等的菜品,尋常百姓無福享用。”王庭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他知道,這位帝王提出的問題絕對不會簡單。
“知道就好。你的任務,就是讓京師的百姓廣泛種植這種作物,宮中可以免費提供育苗供他們播種。”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堅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這”王庭梅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皇帝竟然要將禦用的物品賜給百姓,這簡直是聞所未聞!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隻是因為喜歡吃?但即使喜歡吃,也不能天天吃吧?即使天天吃,也吃不完啊!他不敢多問,隻能領旨:“臣遵旨。”
“好,辦好這兩件事,我一定升你的官!”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鼓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對王庭梅的信任和期待。
“謝陛下!”王庭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和感激,他知道,這位年輕的帝王雖然年輕,但卻有著非凡的智慧和魄力。
離開順天府衙後,林小風再次鬆了口氣。大明朝已經搖搖欲墜了,想要扶穩這座即將傾倒的大廈,必須考慮周全。百姓為什麼要造反?簡單來說,就一個字:餓!天災人禍讓他們食不果腹,安分守己地做農民,隻有死路一條。跟著李自成造反反而還有一口飯吃。
現在正處於小冰河時期,不僅氣溫低,還乾旱。土豆這種作物既耐寒又耐旱,生長期大約八十到一百天。它的澱粉含量極高,最適合在乾旱的北方種植。而且土豆的病蟲害很少,一旦豐收,收益就會非常豐厚。林小風望著不遠處的皇城,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他知道,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他必須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問郭天陽:“郭天陽,你知道公孫遇春的去向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急切和擔憂。
“皇爺,出宮前奴婢恰好遇到了李同知,他說皇爺交給了他一個絕密的任務,沒說完就匆匆離開了。”郭天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哦!”林小風隨口應了一聲,但他的心中卻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等等……難道公孫遇春想要趁這個時候刺殺我?他為什麼這麼急切?也對!公孫遇春是個聰明人,他絕對不會在皇城中刺殺皇帝。一來,守衛皇城的勇衛營和錦衣衛都不是吃閒飯的;二來,刺殺皇帝的罪名必須設法甩給彆人。出入皇城都有記錄,他恐怕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小風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恐懼,他騎在馬上想要晃動身子躲避刺殺,但又怕晃動的時候公孫遇春動手誤傷了自己。糾結、後悔、不安等情緒籠罩著他,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鑾駕隊伍又走了一會兒,想象中的襲擊並沒有到來。林小風之前的情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和焦慮。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要進入皇城了!一旦進入皇城就徹底沒希望了!他下意識地扭頭四顧,想要尋找公孫遇春的身影。
前方空曠無物,左側是府中邸宅,居住的都是朝中的勳貴。右側也是宅邸,朝中大臣多居住在此。他望向右側時,因為轉頭的原因,上半身也隨之傾斜。就在這時,左右兩側同時響起了破空之聲!
“嗖!”
“嗖!”
太快了,林小風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反應過來時,隻覺得自己身上的罩甲被箭矢擦邊而過,箭矢的餘威不減,射中了旁邊的郭天陽。罩甲是明朝皇帝特有的服飾,與後世的馬甲相似,主要在騎馬、射箭時穿著。它輕便且有一定的防護能力,活動起來不受影響。罩甲以金色為主,紅色為輔,上麵繡著祥雲龍紋,威嚴得讓人不敢直視。
“啊!”郭天陽被箭矢射中了臀部,他捂著屁股慘叫一聲趴到了地上。他的臉上滿是痛苦和驚恐,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滲出,染紅了他的手掌。
“有刺客!”
“護駕護駕!”
“保護皇上!抓刺客!”
不等郭天陽的慘叫聲落下,勇衛營的兵士已經將林小風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了。刀劍出鞘,弓弩上弦,他們虎視眈眈地望向四周。彆說箭矢了,就算是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這些兵士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英,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仿佛隨時準備為皇帝獻出自己的生命。
勇衛營自成立以來戰功無數,但這些戰功與他們無關,而是屬於孫應元、周遇吉和黃得功等在外征戰的袍澤們!他們留守京師多年,一直沒有機會立功。現在機會難得,他們豈能輕易放過?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仿佛看到了立功受賞的曙光就在眼前。
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間,竟然有刺客膽敢行刺天子!這簡直是無法容忍的事情!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京師繁華的街道上,卻似乎無法驅散這突如其來的陰霾。留守在京師的勇衛營參將龐子晉,身形魁梧,麵如冠玉,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他厲聲喝道:“單化鳳,你立刻率領人手去追捕刺客,我來護送陛下回宮。”龐子晉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周圍人耳膜生疼,彰顯著他身為武將的凜然正氣。
說完,龐子晉舉起那麵沉重的盾牌,站在了林小風的旁邊,護著皇帝快步走向皇城。他的步伐穩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人們的心弦上,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安心感。勇衛營,這個守護著皇帝與京師的鐵血軍團,總共有四個營,每個營有三千士兵,編製之嚴密,堪稱京師之盾。
單化鳳,勇衛營中的一名千總,身材瘦削卻眼神銳利,此刻正感激地望著龐子晉。他深知,追捕刺客,責任重大,但同時也是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他大聲應命道:“末將領命!”隨即,他根據那破空的聲音和郭天陽中箭的位置,迅速做出判斷,李飛分兵兩路,一路追向勳貴府邸,一路搜查官員的住所,行動之迅速,猶如閃電劃破長空。
單化鳳率領眾人快步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座府邸前。這座府邸,正是定國公府,其巍峨壯觀,氣勢恢宏,儘顯國公之尊。大明現在有五位公爵,每一位都是權傾一時的人物,而定國公徐允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根據聲音判斷,那個破空的聲音,似乎正是從這座府邸中傳出來的。
然而,此刻他們卻麵臨著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進入府邸找到刺客,那自然是大功一件;但如果沒有找到,恐怕會遭到私闖國公府的指責,輕則流放,重則喪命。正在猶豫之際,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隱約的人聲。他們知道,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就要到了。皇帝遇刺的事情傳播得非常快,如果早點到還好,晚了不僅沒有功勞,還可能因為失職而受到懲罰。
望著定國公府那緊閉的大門,單化鳳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刺客最多隻有兩個人,如果能抓住其中一個,那就是大功一件,飛黃騰達就在此一舉了!想定之後,他揮手命令道:“包圍它!”五十多名軍士迅速包圍了定國公府,動作之迅速,猶如猛虎下山。
等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到來後,單化鳳指揮眾軍將府邸團團包圍,然後撤出自己的部隊,來到府門前敲門。此時,勳貴們正忙著收拾財寶,準備隨太子前往南京。因為路途遙遠,歸期未定,所以他們想帶走所有值錢的東西。府內,一片慌亂,仆人們匆匆忙忙地搬運著箱籠,而主人們則麵色凝重,不時地低聲交談。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仆人衣服的中年人打開門探出頭來。他看到眼前全副武裝的軍士,愣了一下之後,麵色一寒,冷言冷語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仿佛在麵對一群不速之客。
“知道,這是定國公府。”單化鳳沉聲道,他的眼神堅定而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知道還敢胡來?沒事就趕緊散開,我不向國公稟告!”中年仆人的語氣更加冰冷,他顯然沒有將這些軍士放在眼裡。
然而,單化鳳卻並未退縮。他正色道:“我是勇衛營的千總單化鳳。我們在護送陛下回宮的時候遇到了刺客,根據線索追到這裡。請打開府門,讓我們進去搜查。”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單化鳳在京師任職多年,深知該如何與這些勳貴打交道。他隻是根據破空的聲音推測刺客可能藏在府內,即使親眼看到刺客也不會說得那麼絕對。因為皇帝遇刺了,按照法律他們有權搜查。權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隻要不逾越法律界限,即使搜查的是天王老子的家也不會有罪。
那個中年仆人起初皺了皺眉頭,但當他看到單化鳳胸前衣甲上的虎頭標誌時,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這是皇帝的禁軍――勇衛營的標誌。於是,他收起傲慢的態度,但麵色依然平靜地說道:“諸位請稍等一下,我去請示國公後再給你們答複。”說完就想關門謝客了。
然而,單化鳳卻並未給他這個機會。他上前一步用腳抵住府門,“答複?”他冷笑一聲說道,“陛下在回宮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我們奉命追查刺客的下落。我剛才說的話是通知你們而不是商量!閃開!”他的聲音如雷貫耳,震得那個中年仆人臉色一白。
隨後,單化鳳推開那個中年仆人推開門帶著眾人衝了進去。府內頓時一片嘩然,仆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而主人們則麵色陰沉地注視著這一幕。
見有人敢闖國公府,四十多個手持器械的家丁圍了上來。他們有的拿著刀劍,有的拿著弓弩,甚至還有人用火銃對準了單化鳳。這些都是定國公府養的家丁,他們身材強壯,訓練有素,此刻卻如同猛獸一般撲向這些不速之客。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勇衛營的士兵們毫無懼色地圍成一個小陣。外層士兵持盾,中層步兵持刀槍對外,內層則是弓弩兵和火器兵架著武器準備發射。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序,仿佛一台精密的機器。
那個中年仆人麵色寒冷,語氣逼人地說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竟敢在這裡胡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與恐嚇,試圖用這種方式逼退這些軍士。
然而,單化鳳卻並未被嚇倒。他估算了雙方的人數後冷言說道:“大明律法規定,凡民間私藏軍器如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號帶等物品者,私持一件就要杖責八十下;每增加一件就加一等處罰;如果私自製造並持有這些物品則罪加一等要杖責一百下並流放三千裡;如果不是完整成套的軍器則不予追究但可以交給官府。”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單化鳳並沒有說謊。明朝對鎧甲和火器的管控非常嚴格,而對刀劍的管控則相對寬鬆一些;隻要數量不過分就不會過問。雖然後來火器的管控名存實亡了,但在法理上單化鳳還是占優勢的。
那個中年仆人望著勇衛營士兵們鮮明的盔甲和精良的武器,感受著他們騰騰的殺氣,臉色驟變。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無法善了了。於是,他微笑著擺手示意家丁們退下,然後緩步走到單化鳳麵前低聲說道:“李千總啊,我隻是個看門的人,有些事我真的做不了主。如果你執意要搜查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隻是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後果自負啊。”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妥協,仿佛已經認命了。
“多謝!”單化鳳使了個眼色,手下的士兵們立刻散開隊形,小心翼翼地開始搜查了。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序,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此時,定國公徐允禎也聞訊趕來。他身穿華貴的錦袍,麵帶憂色,匆匆來到前院。他看到單化鳳後眉頭微蹙,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皇帝遇刺了,勇衛營奉命搜查他的府邸,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呢?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成國公朱純臣今天的遭遇已經傳遍了京師。雖然他也有咎由自取的地方,但皇帝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了。他想要對勳貴們動手了。這個念頭讓徐允禎的心中更加不安。他即將離開京師,他不想多生事端。然而,現在的情況卻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見定國公默然不語,單化鳳上前躬身施禮道:“勇衛營單化鳳見過定國公。”他的語氣恭敬而又不失威嚴,顯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畏懼。
徐允禎憂心忡忡地問道:“陛下沒事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關切與擔憂,仿佛真的在為皇帝的安危而憂慮。
“臣不敢多言,國公入宮一問便知。”單化鳳的回答簡潔而明了,既沒有透露太多信息,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徐允禎頓時明白了什麼。他微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布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擲於地上,然後又撿起遞給單化鳳手中,笑道:“李千總啊,你的東西掉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玩味與深意,仿佛在暗示著什麼。然而,單化鳳卻並未接過那個布包,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國公大人,我們還是繼續搜查吧。”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