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泰坦這樣的神之機械也堅持不了太久,便一架又一架倒下。
更近一些。
眾多的帝國騎士正在奮戰,數個騎士家族已經集體陣亡,更多的騎士家族正在趕來。
帝皇的天使,人類最為強大的基因改造體——星際戰士以連為單位一批又一批地報銷,數個戰團投入到戰場,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帶回來。
戰鬥修女們,一個又一個的聖堂投入進去,沒有濺起任何的水花。
即使是偉大的活聖人,也從半空隕落。
然後又複活投入戰場。
沒有人知道核心戰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著戰鬥的持續。
星界軍的裝甲部隊以成千上萬的速度淪為廢鐵,火炮的轟鳴占據了所有空間,以至於讓戰場的凡人都失去了聽力。
以往珍貴的蠍尾獅導彈成片成片地發射,死亡直擊導彈去除了保險,沒有遲疑地轟炸任何可能的區域。
星界軍的計數單位是億。
每一波防禦的傷亡人數以百萬記,無數的凡人化為戰場上微不足道的塵埃。
等戰爭進行到激烈的時刻。
已經沒有人回應軌道轟炸的請求,也不需要了,因為戰艦以及戰機墜落殘骸引發的爆炸,比軌道轟炸更為密集。
機械教的賢者們已經開始動用任何可能的違規乃至異端技術,毒氣、輻射、空間黑洞,沒有人會關心這些。
甚至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
這些賢者也活不到審判的到來。
戰場上。
那些僥幸活到三小時以上的老兵,甚至會看到任何可能看到的場麵。
殘暴的殺戮金屬人、混沌半神、尖嘯的狂魔、惡魔引擎、無窮無儘的異形。
大量湧入的戰爭機器以及墜落的艦船殘骸使得星球的質量在上升,星球的地形已經在無儘的轟炸中改變,山脈被抹去,海洋已經蒸發。
就連氣候也發生了變化。
處於冬天、冰雪覆蓋中的半球變得赤紅,氣溫極具上升,使得剛剛抵達、穿了厚厚棉襖的裝甲兵熱得直罵娘。
當戰爭打到中後期的時候,敵我雙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隻是機械地攻擊任何的敵人,然後死去。
所有人隻是麻木的進攻。
幸運的話。
某些星界軍老兵能夠看到更大的場麵。
核心戰場已經蔓延到了此處。
帝國傳說中的那些古老、神聖的傳奇——灰騎士大導師、星際戰爭戰團長、帝皇冠軍、帝皇神選,乃至偉大的基因原體,正在和同等的敵人搏命。
那些老兵甚至會發現,自己距離那些偉大的存在已經不足十米,能夠清晰看到他們的盔甲上神聖的符文以及沾滿鮮血的堅毅麵容。
這是他們距離傳說最近的一步。
然後,老兵們往往會因為看到過於可憎的混沌存在而精神錯亂,或者在偉大存在們戰鬥的餘波中死去。
即便如此,他們也發揮出了應有的價值,得到了傳奇的一生。
至少沒有像那些倒黴蛋一樣,剛抵達戰場還沒看清敵人長什麼樣,就毫不知情地死去,靈魂被拉入可怕的亞空間。
偉大存在的戰鬥依舊繼續著,更多的部隊在填進來,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的結局,隻能祈禱帝皇的庇佑。
這就是啟示錄級的戰爭,它將決定一個星區、星域乃至帝國的命運!
任何從啟示錄級戰爭活下來的戰士,無疑是帝國行走的傳奇,獲得所有人的讚美與尊重。
禱告室大廳內。
長達數分鐘的震驚與寂靜後,星界軍老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同時向這位克裡格戰士報以熱烈的掌聲和讚美。
他無疑是這裡最為傳奇的存在。
他們一個又一個走上去,與向這位從啟示錄級戰爭中活下來的戰士行了天鷹禮。
然後與其擁抱。
那位克裡格戰士有些不知所措,身體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裡。
他的眼中,任何的戰爭都是一樣的。
克裡格人為戰爭而生,從不撤退或者投降,不懼死亡、不顧自己的性命,他們隻是帝皇意誌的武器。
而且以自我犧牲為最高的理想。
對這位克裡格戰士來說,自己隻是遵從帝皇的
意誌參與了一場戰爭。
未來他將參與更多的戰爭,直到哪天在戰場上倒下。
實現人生的最終價值。
這一切並非榮耀,而是命運注定之事。
在門口處默默傾聽的連隊指揮官走了進來,他向這位戰士敬了禮,親手為其點燃了一根泰拉產的珍貴香煙。
其他星界軍老兵也紛紛贈送了禮物。
老牧師走了過來,虔誠地為這位克裡格戰士念誦了祝福的經文,還塞給他一支經過國教賜福開光過的電漿手槍。
素來吝嗇的德萊寧,也上前送給了克裡格一塊綴著寶石的懷表。
那是他從某星球總督的妃子那裡得來的。
為了這事。
差點沒有引發他們連與當地治安部隊的戰鬥。
忽然,德萊寧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甚至隱隱有一絲煞白。
他看向克裡格士兵,詢問道:“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正常情況下。
像這樣一位經曆過啟示錄級戰爭的老兵,是不會輕易跟他們處在同一個地方。
他們作為星界軍的榮耀、精英老兵,往往隻會出現在最為危險,或者同等級彆的戰場上。
此話一處。
大廳內的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克裡格戰士沒有意識到氣氛的變化,簡單直接、像是回複命令般:“長官的命令,他說我們要去跟隨一個偉大的存在,打一場更艱難的戰役!”
他的言語間沒有任何的畏懼,就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
更艱難的戰爭?
他說完之後,那些星界軍老兵意識到什麼,臉色變得煞白。
大廳內寂靜地像是死了一般,隻能聽到火盆中特殊香木劈裡啪啦的燃燒聲。
哢嚓。
連隊指揮官顫抖地夾起一支泰拉產香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連煙氣都沒有吐出來。
卡迪亞老兵坐了回去,默默擦拭著自己組裝的激光步槍;卡塔昌猛漢喝光水壺裡的烈酒,掏出磨砂布,一遍又一遍地打磨著獵刀。
老牧師抓緊了長杖,支撐著身體走到神龕前跪下,虔誠地向帝皇祈禱。
克裡格戰士見大家不說話,終於鬆了一口氣,又坐了回去。
繼續保持著安靜。
“完了,這次是啟示錄級彆的戰爭!”
德萊寧幾乎滑坐到了地上,雙眼無神:“我怎麼就這麼倒黴?”
他覺得自己這次是苟活不下去了,能夠在那樣的戰場上活夠一兩個小時,已經是帝皇庇佑。
畢竟康瑟奎特近衛團的曆史文檔內,曾經有三個團在不同時期參與過啟示錄級的戰爭。
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
他不覺得自己會比那些經驗更為豐富的前輩強。
德萊寧的猜測沒有錯。
帝國方麵對於巴爾之戰的定義是啟示錄級彆的戰爭,而且是最為危險的那種。
畢竟巴爾要直麵的是銀河最強大的一股泰倫蟲巢艦隊,而且沒有任何騰挪的餘地。
他們一退。
利維坦蟲巢艦隊將威脅到整片星域的生命,甚至發展到帝國完全無法抵禦的地步。
使得人類的命運滑向更黑暗的深淵。
這種情況下。
攝政王基裡曼和救世主羅恩兩位原體不得不一起直麵了泰倫蟲群,以應對這股恐怖的威脅。
可以說。
這是帝國近些年來,最為重要的戰爭之一。
更麻煩的是。
帝國沒有辦法提供更多的支援了,隻能強行征召了數億的戰士送了過來。
為了迅速征召到足夠的士兵。
軍務部甚至處決了一批辦事效率慢的征召官,然後向其餘的征召官下達了死命令。
層層的壓力和時間限製下,征召官們為了保住小命,隻能無所不用其極得召集任何能夠抵達巴爾的軍隊。
才有了如今數個軍團擠在同一艘艦船上的混亂場景。
而且這些運兵艦船上不僅僅隻有士兵,還有大批的不知所然的帝國公民。
他們被以各種方式強行征召,更有一些倒黴蛋在睡夢中就被拖走了。
對於那些征召官來說,隻要湊夠人數就能完成任務了。
軍務部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無論是星界軍還是帝國公民,在那樣的戰場上差距都不大,那些帝國公民隻要會扣扳機,能把熱熔手雷丟出去,就足夠了。
能殺死一兩個異形就是血賺。
哪怕以血肉之軀,稍微延緩一下蟲群的腳步,讓轟炸部隊抵達。
也是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大廳的氣氛變得愈發凝重。
忽然,連隊指揮官嚴肅的嗓音響起:
“我提醒一下諸位,這裡的任何人都不許將這件事透露出去,否則你們可能會遭受審判……”
他警告這些老兵要保守秘密,避免這一消息提前散播出去。
造成軍隊內部的恐慌。
實際上。
許多帝國參與啟示錄級戰爭的部隊,在抵達戰場之前,
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甚至直到死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參與的是什麼戰役。
隻有獲得勝利了。
這些部隊中活下來的人在參與慶功典禮,接受表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獲得了多麼大的功績。
數以萬億計的人類,因他們的英勇而得以存活。
那些老兵們默默點頭,這是應該的事,既然上了這艘船,那他們就隻能一路走下去了。
更何況。
他們在多年的服役生涯中,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能夠死在這樣的戰場上,也算是一種榮耀。
漸漸地。
連級指揮官和老兵們一個接著一個離去了。
德萊寧跺了跺有些麻了的腿,艱難地挪到老牧師旁邊跪下。
他轉頭看著老牧師,聲音有些發顫:“您……您能幫我向帝皇禱告一下嗎,就說忠誠的信徒祈求祂的庇佑……”
這位暴風兵覺得,牧師的禱告更有效一些。
自己心是黑的,偉大、仁慈的帝皇可能不會理會自己。
……
很快。
整個運兵艦船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
軍需官率領著部隊向那些士兵、帝國公民、奴工發放武器,就連教堂附近的老瘋子都被塞了一支激光步槍。
甲板底層跳蚤橫行、數十個人才一個馬桶的低階艙房內。
那些迷迷糊糊被拉到船上的、曾經的帝國公民,如今的新兵愈發惶恐不安。
他們隻能抱著激光步槍,祈禱帝皇的庇佑……
艦橋內。
年輕的指揮官坐在座位上,靜靜地沉思,令人難以忍受的緊張氛圍已經在艦船上彌漫。
忽然。
通訊員收到了偉大救世主、希望原體麾下艦隊的訊息。
他們警告了附近可能有的泰倫風險,同時表示會有艦隊前來接應。
然而。
在通訊結束不久。
這支小型運兵艦隊就被一股巨大的陰影徹底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