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便是前頭了。”
陳盛勒住韁繩,讓馬車緩緩停下。
此時,已經是接近黃昏,天空上還有春雨霏霏,將附近的景致渲染得無比濕漉。
徐牧下了馬車,抬起頭來,環顧著周圍。
發現果然像那位老官差所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北麵靠山,南麵是溪河,那個被老北人廢棄的馬場,雖然顯得有點破敗了,但該有的基礎設施,荊棘籬笆,老井,大灶,甚至是錯落有致的石板路,一樣不少。
馬場外,南北兩條官道離著不到百步,另有幾條細細碎碎的小林路,也通向不遠處的村子。
確實是四通路。
“東家,那些人做什麼?”
徐牧皺了皺眉,其實他剛才便看到了,隱約有幾個村人模樣的人,正沿著老馬場,掰斷一張張木板。
“東家,我先前來看的時候,可不見這些。”陳盛旁邊,另一個趕馬夫走出來,臉色帶著愧疚。
徐牧記得,這人好像叫周遵,昨日還特地聽了他的吩咐,預先過來查看的。
“不怪你。”
這些村人,估摸著是懶得上山,想就近賺些便宜,不過這老馬場再掰下去,可就連殼子都沒了。
以後酒坊莊子落戶在這裡,免不了還要和這些村人打交道,徐牧也不想做得太過。
猶豫了下,徐牧帶著司虎幾人,往前走去。
剛走近,幾個村人便聚成了一團。
“你的地兒?憑什麼是你的地兒!”為首的,是一個吊兒郎當的老村人,已經入春的天時,還穿著一件厚厚的破羊襖,陣陣餿臭的味道,嗆得人鼻子發酸。
老村人後麵,另有幾個人影也叫囂大喊,不時舉起手裡的柴棍,耀武揚威一番。
鏘——
司虎惱怒地舉起樸刀,然後出鞘,驚得這幫村人各自抱著,往後縮去幾步。
“司虎,放下刀。”徐牧瞪了一眼,真要把關係玩死了,以後指不定還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
“這是地契公證。”徐牧冷靜地抽出一份卷宗,在幾個村人麵前打開。
即便是不識字,但醒目的衙門紅印,還是能辨認出來。
幾個原本哇哇叫的村人,瞬間沒了脾氣,一邊罵咧著,一邊迅速往後麵跑開。
“陳盛,讓哥幾個趕緊入莊,先把東西卸下來。”
已經近了黃昏,要翻修莊子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先把莊子邊上的木洞堵住,對付一晚。
“司虎,還是老樣子,兩人一組值夜。”
“放心吧,牧哥兒!”
手裡有了武器,安全感暴增許多,司虎和五個趕馬夫,都是一副堅毅之色。
小婢妻薑采薇,已經拾來許多乾草,鋪了木棚頂,又在棚下的空地,鋪了厚厚一層。
“徐、徐郎,睡覺。”
徐牧怔了怔,轉過頭往外看了看,發現除了這個木棚之外,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世界了。
司虎幾個人,已經慢慢披上了蓑衣,小心地圍在一個破馬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