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老妓!羞煞人也!”
書生汪雲,正叉著腰,還在大放厥詞。
冷不丁的——
一道人影衝來,重重一記抬踹,便將他整個,踹翻到了泥地裡。
“何人!”
汪雲趔趄著起身,剛要轉頭又罵。
啪!
又是一記耳光,將他扇得頭昏目眩,待緩過神,他才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發現不知何時,莊子裡的那位小東家,已經冷冷站在了他麵前。
“拿刀來!”徐牧冷聲怒喝。
“東家……”
“拿刀!”
周洛縮了縮脖子,急忙小步走近,把樸刀遞了過去。
“大紀律令,膽敢褻玩女子,當斬!”
雨幕中,抽刀出鞘的聲音傳出極遠,汪雲這才嚇得臉色發白,急忙把手摸入懷裡,取出一大摞的銀子,遞到徐牧麵前。
徐牧看都不看。
此刻,他心頭充滿了怒意,並非隻是汪雲,而是這個吃人的世道。
“東家!東家!我逃出來了!他並未侮到我的身子!”喜娘急忙爬來,拚命拉著徐牧的手臂。
“並未打到樁啊。”汪雲也哭著嚎啕,不斷衝著徐牧磕頭。
“徐郎!莫要殺人。”薑采薇也跑過來,大聲勸阻。
徐牧閉了閉眼,起了身,將手裡的樸刀,冷冷丟在泥地裡。
“這位東家,我等知錯。”
屋頭裡,另外兩位書生,也臉色大驚,顧不得雨幕漣漣,急步走到徐牧麵前。
“再有下一次,我殺了你。”徐牧睜開眼睛,目光冷得可怕。
汪雲見著這一幕,更是劇烈抖著身子,動都不敢動。
“喜娘,且去休息。”
“多謝、多謝東家做主!”
“去吧。”
徐牧踉踉蹌蹌,走回木屋裡,一時隻覺得腦子煩躁無比。
“徐郎,洗下身子。”不多時,薑采薇已經抱著一盆熱水進來,聲音帶著心疼。
“采薇,你想遷去內城麼?”
“徐郎,我不知道。”脫下徐牧黏滿泥垢的步履,薑采薇垂下了頭。
“我們走了,莊裡的人……要怎麼辦?”
長路迢迢,不可能帶著這麼多的人一起遷徙。
“會餓死,被山匪殺死,如果望州城破了,會被狄人用馬弓射死,用彎刀砍死,還會割了人頭,帶回去堆京觀。”
薑采薇紅著眼睛,小聲哭了起來。
徐牧沉默的抬起頭,看著木屋外,愈漸肆虐的夜雨。
……
昨夜的事情,對於驀然到訪的三個書生,無異於當頭霹靂。
徐牧雨幕抽刀的景象,細想起來,當真有幾分嚇人。
“徐坊主,不知何時才啟程?”另一個書生叫範穀,難得作了個揖,才小聲發問。
“我已經讓人去河州那邊,替你們尋武行了。武行一到,三位可自便。”徐牧淡淡開口。
“徐坊主,這是何意?不同行麼?”
“不同行,我要留下來。”
範穀皺了皺眉,想不到還有這一出波折。
範穀後邊,那位小書生也皺起眉頭,隱隱有了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