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武行,我等信不過。”
聲音很古怪,似是擠著嗓子說出來的一般。
“倒不如,你再送我等回望州。”
“這感情好,二百兩銀子,分文未取。”將銀子遞過去,徐牧回了頭,吩咐陳盛一番後。
很快,兩輛馬車緩緩駛來,莊門適時大開。隻是,剛上了馬車的陳盛,還沒打起馬鞭——
“望州封城!望州封城!四十萬難民要衝入城關!”
一道焦急不堪的聲音,在莊門外傳來,披著蓑衣的周洛,慌不迭地跑入莊子。
“東家,我先前在山腳探路,便見著許多人往這裡跑。那些難民要瘋了!望州封城了!”
徐牧僵在原地,在他身邊,三個書生,也變得滿臉蒼白。
“先關好莊門。”徐牧咬著牙。
原本要駛出去的馬車,一下子又退了回來。
“安排人手,繼續巡哨。另外,把木牆打牢固一些。”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世道,很快又要亂了。
“徐坊主,這還等什麼!趕緊遷去內城吧,那裡安全!”範穀不甘心地勸道。
“不遷。”徐牧冷聲開口,“莊子裡,此時若想離開的,我徐牧一概不會阻攔,另送上二兩盤纏。”
除了三個書生之外,所有人一動不動。
特彆是那些苦民和村婦,看著徐牧的態度,已然淚流滿麵。
“列位放心,我大紀定邊八營,乃是精銳大軍,必然能擋住北狄人。”
“那些難民,也不過烏合之眾,過個幾日,我望州便又和以前一樣了。”
“儘管釀酒賺銀子便是。”
三個書生站在莊子中間,顯得格格不入,想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東家,我去數了,如今整個莊子裡,有差不到二十把長弓。”剛送貨回到莊裡,陳盛便立即忙活。
“告訴大夥,這些還不夠,另外,明日起先由你帶著大家練射弓。”
“我?”陳盛怔了怔。
“你射得好,還是司虎射得好?”
“虎哥兒是睜眼瞎,自然是我……”
“這不成了。”
陳盛撓了撓頭,隻得勉為其難地往後跑去。
“徐坊主。”剛等陳盛走遠,那位年紀最小的書生,便走到了徐牧麵前。
“還有事?”
“我三人商量過了。”小書生眨著眼睛,“隻要徐坊主能把我們安全送到內城,我三人,便再加三百兩銀子。”
“已經去請了武行,銀子的事情,到時候和武行說便可。”
“我三人信不過武行,你既然是田官頭介紹的,應該要為我們著想才對。”
“事出有因,我原本便不想接這趟活。”
“但你已經接了。”小書生寸步不讓。
“我再送你五十兩,當違約如何?”徐牧冷笑。
“大紀律法,你如今是我三人雇用的武行。”
“可有公證?前些日子,有村人在我莊子外撒了泡尿,沒有公證,我半點辦法都沒有。”
小書生漲紅了臉,脫口而出,“登徒子!”
這一下,輪到徐牧怔住,“你要不要翹個蘭花指,再罵一句?興許我就知道錯了。”
“無恥!”
小書生鼓著臉,氣衝衝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從地上撿了幾塊泥巴,“啪啦啪啦”地扔在了徐牧身上。
“你彆哭啊,不然你爹娘看見,還得過來罵我。”徐牧有些無語,這讀書讀的,傲嬌得跟姑娘家家一樣了。
“無恥!登徒子!爛心腸爛肝!”小書生回過頭,叉著腰站在泥地上,針鋒相對。
徐牧頓了頓,作狀要拿起棍子。
小書生臉色一白,急忙驚驚乍乍地往屋子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