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頭才剛出來,便照得整個荒漠,如同升煙著火了般。
“陳盛,去看一下還有幾個水袋。”
“東家,隻剩八口水袋了。”
徐牧皺了皺眉,要走出這片荒漠,還有約莫一百裡的路程,若是喝光了水袋,途中又取不到水,情況會很嚴重。
“準備一下,立即趕路。”
“東家有話,我等立即趕路。”
陳盛騎馬繞著車隊,連著催促了幾番,不多時,車軲轆緩緩滾動起來,五列馬車迎著晨霧與風沙,往前繼續行去。
“陳盛,那些武行到了何處?”
“探過了,約在大半裡之後。若是敢逾越,我便帶人殺過去。”陳盛舉著刀,滿臉蕭殺。
驀然間,徐牧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陳盛這幫好漢,還有司虎,近段時間見血太多,未必是好事情,到時候入了內城,還需要慢慢恢複百姓本色。
這年頭,以武犯禁的,下場大多不好。
“陳盛,若無禍事,以後不得隨意抽刀。”
騎在馬上的陳盛怔了怔,急忙點頭,把刀一下子回鞘。
“繼續行路。”
約莫在午時之後,碾著風沙的車隊,總算是尋到了一片涼蔭處。
五匹拉車的老馬,已經熱得不斷噴著鼻子,窩在馬車廂裡的女眷,也一個個鬢角發黏,連釵裙都滲滿了熱汗。
“采薇,去告訴大家,省著些水喝。”
連徐牧也沒有想到,這一路過去,當真是荒漠莽莽,什麼都沒有,小綠洲也沒見一個。
“徐郎,奴家這就去。”
徐牧點了點頭,走下馬車,剛要拂起袍子清爽兩下,卻不料一抬頭,便看見尤文才帶著兩個書生,火急火燎地從馬車拿了一袋水。
先是匆匆潤了臉,繼而又倒出許多洗手,嘩嘩的淨水,至少浪費了大半袋。
徐牧看得眼睛動怒,幾下便跑過去,一腳將三人踹散。
“陳盛,還有幾袋水?”
“東家,不到五袋了。若是我等全力趕路,今夜應當能走出荒漠。”
“去前麵多探幾回,莫走錯了路。”
陳盛點點頭,呼喚了兩個青壯,騎著馬消失在了漫天沙塵中。
待休息了半個時辰有餘,陳盛才騎著馬,匆匆趕回。
“東家,找著擋箭碑了。”
擋箭碑,即是刻字石碑,一般嵌在岔路口邊,標明前路的方向。
“所有人等,馬上動身。”
徐牧凝聲開口,今日務必要走出荒漠,再繼續逗留,不單單是飲水的問題,恐怕那些在後隨行的武行,也會想辦法來算計。
不多時。
五列馬車,在短暫的休整之後,開始繼續往前。避免出現問題,徐牧特地多留了兩騎青壯,走得稍後一些。
“東家,擋箭碑便在此處。”
行到岔路口,循著陳盛的聲音,徐牧轉頭看去。
發現正如陳盛所言,一尊有些古樸的石碑,正半埋在沙堆裡,依稀刻著幾個字。
“漠南鎮。”周福揉了揉臉,“先前是聽過這個鎮兒,有些在荒漠裡獵狼賣皮的好漢,偶爾會去我那裡吃酒。”
“過了漠南鎮,便算真正走出了邊關。”
徐牧看著,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車軲轆轉得飛快,沒等他繼續想下去,車列已經又駛出了半裡。
“徐坊主,你有無感覺,這馬車越來越穩了。”
原本隻是周福有意無意的一句話,驀然間,讓徐牧臉色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