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酒葫蘆,薛通佯飲半口,噴在刀刃上,並攏二指,冷冷把血跡拭去。
“多謝列位武職,這些個狗屁俠兒,自詡救國救民,但說到底,終歸是一幫烏合之眾。”
“薛都頭可是護國營裡的步軍教頭,果然身手了得。”
薛通沒有說話,心底湧起一股煩躁。但路遇官兵被俠兒伏殺,他總不能置之不理。
在他的麵前,五個俠兒都被捅爛了身子,死的不能再死。
“江山霧籠煙雨……”
踏。
薛通惱怒地又走前幾步,抬起雲頭靴,踏碎了一個俠兒的腦袋。
“列位武職,告辭。”
將靴上的血跡碾去,薛通才沉沉翻身上馬,領著身後的二十餘騎,再度往前急奔。
“薛頭,林子有人!”奔行到一處林路附近,先行打探的一騎斥候,策馬回報。
薛通麵色狂喜,帶頭撲入林子,待看見那些避禍的男子之時,急忙從懷裡掏出小東家的畫卷。
對比一番後,整個人變得惱羞成怒。
一個鄉民轉身要跑,被薛通馬上飛弓,穿碎了胸膛,伏屍在草地上。
“講!可曾見過此人!”
攤開畫卷,薛通聲音爆吼。有個結巴的男子,說話隻磨蹭了些,便被他抽刀砍下,半邊身子染紅。
“我、我等見過。”
“此人往林路北麵去了,還扔了一袋糧……”
收起畫卷,薛通難得露出了笑容。
“諸位鄉親莫怕,本都頭在抓拿賊人。請好生躲著,躲過了三日,便無事了。”
“記得莫要亂跑,外頭的官家多著,抓了人就殺。”
十幾個百姓不敢多言,儘皆垂頭發抖。
薛通帶人衝出林子,緩了緩馬蹄,語氣變得好笑起來。
“點糞煙,請附近的武職來拿人。賤民便是賤民,死不足惜。”
抬起頭,薛通凝視著前方的林路,隱隱的,還看得見車軲轆的印子。
一時間,他的臉色,又頓時變得狂喜起來。
“急行軍!”
林路邊的一群雀鳥,被驚得紛紛撲上天空,匆忙飛逃。
……
蜿蜒的林路。
坐在馬車上,徐牧皺眉抬頭,看著天空之上,一行掠過的雀鳥。
林驚鳥飛。
揮散車軲轆打起的煙塵,徐牧探頭後顧,看了久久,才沉默地轉回了身。
“東家,離著常家鎮,不到十裡地了。”
“再快一些,催馬。”
過了常家鎮,往後便是野山林子,大不了便在林子裡過個幾日,等抓壯丁的事情平息了,再出山回城。
喳喳——
林驚鳥飛,又是一行雀鳥,急匆匆從頭頂掠過,映著將要下垂的天色,越飛越遠。
“東家,天色尚早,今日定能趕到常家鎮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牧再度把頭探出馬車,麵龐一下子發冷。
無端端的林鳥驚飛,必然是事出有妖。
“司虎,把馬催快一些。”
回了身,徐牧索性解下了劍,抱在懷裡。
抬起頭,目光所及之處,一輪惶惶的落日,開始往西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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