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刀捅入賈周的身子,賈周咳著血,保持著拱手的動作。
“衛豐,救人。”
早已經急不可耐的衛豐,怒吼著帶著三十騎人馬,朝著前方的潰軍衝殺而去。
百餘名的山獵,也冷冷躍起了腳步,尋了伏林的位置,開始搭弓撚箭。
“賈周,表字文龍……拜見主公。”賈周無力地把頭磕在地上,再也抬不起來。
“殺!”
衛豐長刀所向,砍出一片片的血花,數不清的石鏃箭,也紛紛從林子裡射出,朝著逃竄的潰軍,冷冷射去。
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大順皇帝劉阿東,喊了兩聲“護駕”後,便嚎啕帶著人,匆匆往林子深處遁去。
“東家,這些人不經打,怎敢的。”
“這人還有氣兒,要不要救?”
徐牧並未答話,沉默下了馬,走到賈周麵前,隨後伸了手,緩緩扶了起來。
“拜見……主公。”賈周吐著血沫,雙目發紅。
“我不過一個釀酒徒,以後莫要喊我主公,喊東家即可。”
“至於你的身份,我會替你安排。救你,不過是莊子裡,剛好缺個記賬的老生。”
“哪一日你倦了莊子的生活,自可離去。”
“東家大隱於市,吾願追隨。”
“說不得你是看花了眼,看上了我這位庸碌的釀酒小東家。”
徐牧淡笑一聲,抬了腳步回走。
“若無識人之術……怎敢叩拜稱主。”
徐牧揚了揚手,隻當賈周在說客套話。當初剛回馬蹄湖,陳家橋還說懂相山術呢,什麼藏龍臥虎一大堆的。
“衛豐,幫著紮一下傷口,莫讓他死在了車上。”
“行車,今夜之前,務必要入內城。”
“吼!”
經過剛才一輪的廝殺,百餘名的山獵,眼下對於徐牧,是越加的拜服。連著那些村人,眼色裡,也終歸有了些不一樣的神采。
徐牧難得一場歡喜,不知覺間,哼著曲兒上了馬。
“想當年,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
“衛頭領,東家在唱個甚?”
“黃曲兒?”
“約莫是了。”
“快上馬,東家看過來了!”
風雪愈漸地大了起來,吹得人仿若墜入了冰窟窿。
抹了幾層金瘡藥的賈周,抱著袍袖,沉默地靠在馬車上,目光沉沉地望著前方。
在私塾教書一十四年,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活得這麼有膽氣。
“一十四年,教出八個甲榜,二個探花,皆入了朝,做了沆瀣之吏。”
“吾賈文龍,今日起便算入世,再教你們如何救世為人。”
沒人聽得懂,隻有近前的位置,一個孩童遞了半張炊餅,權當是打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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