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蒙蒙的清晨。
站在河州城頭往前看,目光所及,並無半分春色。若非是隱約間有些林木,估摸著這邊關之處,真要成一片黃沙之地了。
“趙青雲失了河州,又無寸功,北狄的左汗,或有可能將他斬了。”於文在旁凝聲。
徐牧搖了搖頭,趙青雲尚還有作用。畢竟曾是河州守將,這樣的人,隻要左汗王不傻,都不會殺。
可惜天公無眼,讓趙青雲逃開了這一劫。
“徐將軍,狄狗已經紮營了。”
河州城外,約莫還看得清人頭攢動的狄人大軍,正搭建著一個個簡易的氈帳。
不僅天空上有蒼鷹,地麵上,三十裡範圍內的騎馬哨探,沿著平坦的地勢,一隊接著一隊,踏起奔襲的馬蹄聲。
偷營已經不可能了。
“這一次的左汗王,有些手段。”於文皺住眉頭。
徐牧目光凝著,這一次的北狄伐紀,能派出左汗王這等的人物,是真想入主中原了。
狄人素來悍勇,生於貧瘠之地,逐水草而居,一年三遷。孩童到了十歲左右,便要習馬練弓,湊百人之數,去獵殺草原上的狼群。
一人一馬,配以彎刀馬弓。
這幾十年以來,隨著王朝的崩壞,北狄不斷叩關擄掠,僅根據官坊的記錄,至少有幾十萬的中原婦人被擄去,使得北狄的部落人口,一下子暴漲。
到了現在,北狄的軍隊,不僅隻是騎兵了,甚至還有了不少步卒。另外,還收攏中原人才,仿製火藥,軍陣,攻城器械。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於文咬牙切齒。
徐牧麵色也微微發沉。北狄的鐵蹄下,大紀的男兒,向來都不會留活口。
“於文,守城的輜重,務必多加留意。”轉過身,徐牧往城關下走去。
“徐將軍去哪。”
“去看看馬。”
城內西麵的馬廊,加上先前牽回來的三千餘匹,到了現在,也不過六千匹之數。
尚能成軍,但終歸還是是太少。可惜,他打造鐵騎具裝的計劃,還未能付諸成功,所需要的鐵石太多了。
“我等拜見徐將軍!”
馬廊附近,不少青天營的好漢,見著徐牧走來,都紛紛拱手抱拳。
這三千匹馬,徐牧的意思,是要留給青天營的。再怎麼說,這可是自己的本部人馬。
若是守住了河州,到時候還要帶著入蜀。
“可都選好了馬?”
“徐將軍,我等都選了,這狄馬兒也忒醜了。”
徐牧笑笑,比起西南鬃馬,狄馬身形偏矮,四蹄最大的優勢,無非是短時間內的奔襲迂回,但同樣,耐力不足是致命的問題。
可眼下的光景,哪裡還顧得了太多。
“選好了馬,等會讓憨虎教你們怎麼耍騎槍。”
河州城裡,尚有一處練兵場,雖然位置不大,時間也緊,但臨陣磨槍,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不知為什麼,留著一支騎兵,徐牧的心底,終歸要安穩許多。
……
二日後。
河州城外的北狄營地,已經矗立起三座營寨,遙遙相應,各成犄角。
立在城頭,徐牧緊皺眉頭。
營寨最大的作用,便是拱衛營地,防止有人偷營。雖然說他不會有這種蠢心思,但也可以預見,那位北狄統帥左汗王,是個極度謹慎的人。
這一場守堅戰,將會很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