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截的滾木,自上而下,瘋狂滾落下來。
即便是加厚了木牆車,即便是雨天泥濘,但仗著山勢,滾木依然發揮了極大的優勢。
第一架被撞爛的木牆車,瞬間木屑齊飛,數十個蜀南士卒,登時被滾木碾成了血屍。
在後,很快又有新的木牆車推了上去。
“擋,擋!”
千餘名的開道士卒,儘是漲紅了臉,踏下的腳步,印出一寸深的腳印子。
不多時,又有木牆車碎裂,上百的蜀南士卒,當場被碾死。
“蜀南營,何不敢退!”一個裨將抬頭怒吼。
“巍巍如山,似我兒郎!”
……
“快,把滾木都推下去!”巴南城頭,冷樵看得觸目驚心。在以往,蜀南人根本沒有這種血氣和謀略。
在冷樵的命令之下,更像是置氣一般,數不清的滾木,儘數被推了下去。
砰砰砰。
徐牧立在軍陣之後,眼睛裡滿是沉重。巴南城的地勢,早就注定了,這是一場苦戰。
不知多久,滾木才慢慢停了下來。
“蜀南營,速速開道。”竇通麵容堅毅,仰頭大喊。
在後,諸多的士卒們,開始將木牆車擋住的滾木,迅速搬開。足足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大軍才重新動作,繼續往巴南城行軍。
“主公,若不然,讓平蠻營立即動手?”
“不妥。”徐牧搖頭,“巴南城裡,尚有兩萬守軍,隻有在攻城之時,徹底分散了守軍的注意力,平蠻營才有機會。”
這一次攻打巴南城,鸞羽夫人的五千平蠻營,便是破城的主力,而且機會隻有一次,若是用的不當,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
狹長的山道,三萬的士卒,開始步步緊逼城關。到了此時,木牆車已經無法推過壕溝。
慶幸的是,這一路往上,木牆車不僅擋住了滾石,沿途之中,還將冷樵埋下的陷阱,毀掉了許多。
“風字營,列盾——”
“呼。”
為了方便指揮,不足兩萬人的徐家軍,徐牧已經分成了幾個營,比如說於文的風字營,陳盛的後勤營,柴宗的山字營等等。
現在,走在最前列的,便是於文的風字營,約莫有三千人。在聽到命令之後,紛紛豎起了牌盾。
才剛近了城關,隻一個眨眼的功夫,巴南城的城頭之上,便有漫天的飛矢,呼嘯著拋落而下。
即便被雨水卻了力道,依然密密麻麻的,釘滿了風字營的盾陣。幾輪的飛矢過後,每一麵的牌盾之上,至少紮了七八支羽箭。
被破盾的風字營士卒,射爛的身子,被袍澤沉默地拖回後陣。
“列盾!”
眼看著守城的步弓手換了營,於文沒有絲毫猶豫,繼續讓本部人馬列起盾陣,緩緩往前,掩護著後方的友軍,靠近城關。
“你便是那個一品布衣?天字號的國賊,妄想奪我蜀川!這三百年的堅城,你攻的下嗎!”冷樵立在城頭,伸手怒指。
徐牧冷冷不答。算準了距離之後,隻抬了手。
在後,三千人的連弩營,隨著一個裨將的命令,迅速列成了弩陣。
沒等冷樵反應過來,忽然之間,城下的那些弩手,便瘋狂地將漫天弩矢,朝著城頭透射而來。
一撥接著一撥,連綿不絕。
與之對射的城頭守軍,不到多時,便死了半個大營。
冷樵怔怔看著,驀然間,幾絲倉皇爬上了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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