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上將軍白凜戰敗的消息,傳回成都。
高坐台上,蜀中二王麵麵相覷。許久,一聲嗚呼的怒喊,才響徹了整座王宮。
“調、調軍回援成都!”蜀中王竇綱,聲音帶著倉皇。
“布衣賊一路入蜀,軍勢不可擋。這蜀中九郡,連上將軍白凜都打輸了,誰能擋他!”
竇綱雙目鼓起,“你便說,誰能擋他!”
蜀西王閉眼不語,正襟危坐的身子,隱隱在發顫。
白甲軍,虎蠻軍,白凜率領的兩萬精銳府兵。布衣賊一路打來,仿若天兵下凡。
“白凜死了沒有?怎的?不敢回王都謝罪自裁?”
“上將軍帶萬餘殘軍,入、入虎蠻部落剿匪。”
“剿的什麼匪!這老東西,一直說什麼百姓疾苦,虎蠻不可交,但他又做了什麼!不忠不義之徒!怪不得要絕戶!”
“來人,血洗上將軍府!奴仆,護院,還有白姓的遺眷,皆不可放過!”
“王,白家隻有一位白老夫人,似是收了書信,自縊而死了。”
竇綱喘著大氣,艱難地癱坐在王座上,“調、調三萬大軍,速速回援成都!”
……
成都外七百裡,莽莽峪關。
關內在死守。
而關外,則在原地紮營。數不清的巡邏涼州騎,呼嘯著從峪關外,跑馬而過。
征用的涼州民夫,高聲唱著號子,將攻城輜重和糧草,不斷送入營地之中。
董榮身穿戰甲,騎在馬上,麵容沉穩無懼。他抬了頭,看著不遠處的關上,人頭攢動的守軍,不斷搭出一個個的箭垛,將夜叉擂和滾木,急急扛上城牆。
董榮發笑。
這一場,他並不想打。傻子才會打這種雄關,拚耗兵力。
當然,他明白自家父王的意思,交好天下布衣,取騎行之法。等那位布衣占領蜀州,再行結盟之舉。
如此一來,涼州便無南顧之憂,涼州鐵騎的兒郎,就能往並州,安州的方向,攻城掠地,破開涼州受困的局麵。
“待有一日,吾做了涼州王,當領七萬涼州軍,踏平安並二州,揚我涼地兒郎的威風。”
董榮抬起鐵槍,在他的身後,追隨的裨將和諸多親衛,皆是跟著抬槍,連聲怒吼。
……
“我這位兄長,有些不得了。”
峪關東麵的山林,兩個人並肩立著。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個人,以及一頭狐狸。
“好一個涼州王嫡子,領軍能安邦,執政能撫民。”董文露出平靜的笑容,繼而,又緩緩轉頭。
“吾的軍師,你怎麼看?”
在董文旁邊,一個披著素袍的青年,沉默地抬起臉龐,與陽光相對。
鷹睃,狐臉,淡須。
青年抬了手,叼著一隻山雀的沙狐,迅速跑到了他身邊。
等沙狐把山雀吐出,董文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這頭被豢養的沙狐,已經捕食了七八隻的山雀,咬死棄在地上。
“涼州王嫡子,與你不能比。”
“司馬先生,這是為何。”董文又笑。
“太正的人,無法相輔。我能想象得到,有一日他做了涼州王,整個涼州,會變得百姓富庶,士卒英勇。以後再取下安並二州,可當亂世的一方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