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勿要如此,我也是渾身殘疾,承蒙東家認作族弟,才有今日的活頭。”弓狗也起身,挺直了駝背,也衝著東方敬舉杯。
“來,我等同敬軍師。”徐牧也舉杯,麵朝東方敬。
這便是他帶出來的人,即便大多出身草莽,但不管如何,總歸是一條條的好漢子。
十餘人起身,朝著東方敬舉杯,再仰頭,一飲而儘。
東方敬臉色感慨,若放在另一個地方。他毫無寸功,定然得不到這樣的待遇。他突然發現,這一趟來趙夫子廟,當真是賭對了。
酒盞放下。
在場的人,都重新坐了下來。
司虎左顧右看,發現還沒有人動筷,又急忙裝模作樣的,擦拭了一遍碗沿。
“主公,這肉骨也差不多了,不若一起動筷。”於文笑道,“等著,我給軍師夾塊大的,彆給傻虎掏光了。”
“莫急,煮久一些,再去去膻。”
司虎伸到鍋前的外八字型筷子,哆嗦著收了回來。
“伯烈,這一輪伐虎蠻,有何建議。”徐牧取來燙好的酒,親自給東方敬斟滿。
東方敬想了想開口,“主公,此次伐虎蠻,當以驅趕為先,而非殺伐絕戶。”
“這是為何。”徐牧怔了怔,虎蠻為禍蜀州,可是有數百年了,每一個吊卵的蜀州兒郎,不管骨頭軟硬的,都不會喜歡虎蠻。
“殺之不儘。”東方敬語氣凝沉,“虎蠻人雖然性子鬥狠,但二十餘萬的虎蠻,仗著林深山高,說句托大的話,主公不可能殺得乾淨。”
“而且,不管是否異族,主公若殺幼殺老,定然要留下一番惡名。”
“軍師,那這些虎蠻人,總不能一直留著。這對於整個蜀州來說,並非是好事情。”於文急急發問。
徐牧點頭。於文的想法,正是他想表達的。
“我知曉。”東方敬依然冷靜,“某有一計,稱逐客計。”
“伯烈,怎說?”
不僅徐牧,在場的諸多蜀州將軍,也滿臉期待地看向東方敬。
當然,除了看著湯水的司虎。
“虎蠻乃是千百年前,從外遷徙而來,入蜀州繁衍至今。蜀州南麵之外,則是荒林沼澤,土地貧瘠無比。”
“如今尚是冬日,虎蠻人饑餓不堪。主公可如此,推三路輜重上山,倚為大軍後勤。其中,以乾糧酒水居多,再以毒粉塗抹。”
“虎蠻人查探得知,定然會搶。隻待虎蠻人有諸多中毒,到時,便能贏下第一輪的入山之戰。”
聽著,徐牧眼睛發亮。他和於文先前的意思,並不打算要輜重入山,畢竟冬日深山,換作是誰,都不會想著推輜重上山。但東方敬,分明是逆其道而行,再布局定計。
如果說,賈周的計策,為險中求穩。那麼這位東方敬,則是更擅長於判斷。
“成功入山之後,蜀州四萬大軍,可分六路。”
“六路?”在場的人,都是臉色一怔。四萬人,如何能分六路。
東方敬語氣不變,“正是如此,正麵左右兩路,各為近兩萬人。而其他的四路,每路隻分兵一千,無需鏖戰,多帶鳴金戰鼓,旨在虛張聲勢,將二十餘萬的虎蠻人,趕至一處。繼而,再趕出蜀州南林。”
“此後,南林外的十裡峽穀,可修築城寨烽火台,派萬人大軍駐守。而南林之地,可引入流民,建郡開荒,隻需二十年的繁衍,蜀州後方穩如鐵壁。”
“具體的布局,我還需要些時間。”東方敬沉默了會,又認真開口,“還請主公,與列位將軍勿怪。”
頓了頓,整間屋子裡,忽然爆發出陣陣喝彩的掌聲。
連司虎也放下筷子,裝模作樣地跟著大喊。
“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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