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去忠義廟,拜祭小侯爺,約莫又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直至整片天空,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婉拒了常四郎大被同眠,秉燭夜談的邀請,思索了番,徐牧還是打算,連夜趕回渝州城。
當然,騎在馬上的時候,徐牧的心情是放鬆的。終歸,常四郎還是那個常四郎,亂世裡的一朵表枝海棠。
“所以,渝州王就沒打算……下手?”回到醫館的房間裡,賈周臉色錯愕。
“好像是如此。”
“看不懂了。”這位天下五謀的毒鶚先生,揉了好幾下腦袋,“隻能說,難能可貴了。是我賈文龍,小人之心了。”
“文龍,你無錯。”徐牧笑著開口。
很正常的事情,賈周不過是在儘一個謀士的職責。
“不過,渝州王留手,內城的那些世家門閥,並非會留手。主公,原計劃不可變。”
“理當如此。”
按著原計劃,他們這些人明日後,便要離開內城,先趕回蜀州。誰也不知道,繼續留在內城,還會有什麼夜長夢多的事情。
畢竟,隻有“家”是最安全的。
“文龍,你先好生休息,我去陳先生那邊一趟。”
明日便走,關於賈周回蜀以後的靜養事宜,他需要問清楚。
“主公自便。”
來來去去,已經花了近三日的時間,想一想,也確實到時間了。
走出回春堂外,恰好陳鵲剛坐完堂。隻看到徐牧走來,便急急起了身,抱手一個作揖。
徐牧回了禮。
“徐宰輔打算明日就走?”
“正是,這一次先生的恩義,徐牧沒齒難忘。”
“不敢說,徐宰輔對於天下,才是最大的恩義。”
陳鵲提筆,迅速寫下了一張藥方。又翻著藥櫃,取了幾味清香的藥材,用紙包了,一起遞到徐牧手裡。
“藥方之上,皆是些普通的藥材,蜀州應當會有。這另外添的幾味,稀缺一些,一起送給徐宰輔。熬藥火候這些,回蜀州交由藥鋪的夥計,便能完成。”
“還是那句話,賈軍師不宜再操勞用腦。當然,過些時候,老夫也會搬遷入蜀。到時候,還希望徐宰輔莫要嫌棄。”
“陳先生哪裡話,徐牧歡迎至極。”
陳鵲笑了笑,“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這天下人,日後若是知曉,賈軍師並無禍事,該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以陰謀論來說,這其實可以設下一出假死計了。
“還請陳先生,算一番診金和花銷。”
陳鵲搖頭,語氣鑿鑿,“不用。我若拿了徐宰輔的銀子,會燙手的。”
徐牧捧著東西,一時有些感慨。
他突然明白,當初小侯爺讓他操刀,當著萬千百姓的麵去斬奸相,是何等榮光的事情。
還有拒北狄,也算是走對了路子。
你顧念百姓,百姓的心間,自然會有你。
“恭祝徐宰輔,一路順行。”
“陳先生,也請早日入蜀,若路上事有不吉,便派人去內城外的山獵荒村,在那裡有我的人。”
不僅僅是感恩,如果這位神醫入蜀,以後得個大病小病,甚至是李大碗的不孕不育……都有了求醫問路的方向。
“多謝徐宰輔。”陳鵲又是一個長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