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向來如此,稍微懂些禮數的,都是來而不往非禮也。隻可惜,在後世都杳無蹤影了。
……
啟程之時。
渝州城外,多的是許多叫囂的世家公子,約莫是聽了族中長老的話,一時間都趕到了渝州城門之前,衝著徐牧百餘人,大聲叫囂。
有人在高高揚著紙錢,有人惺惺作態,說什麼送一副上好的棺槨,裝殮毒鶚的屍體,堂而皇之地攔在了路道上。
“毒鶚毒鶚,來世莫做蜀州軍師,來內城做隻大頭鵝,尚能活得久一些!”
連著司虎,都感到了深深的惡意。提著巨斧,喊了一聲“直娘賊”就要去砍人。
“司虎,回來。”
徐牧麵無表情,這幫子的世家,也就這種格局了。如陳鵲所言,有日賈周“死而複生”,估摸著這幫人,又該跳著腳罵娘了。
啪。
還在叫囂的一個世家子,忽然被人踹飛出去,直接飛了二十餘步,臉麵紮入霜雪裡。
常四郎揉了揉腿,從人群後,冷冷走了出來。負著梨花槍的常威,也一臉怒意地跟隨在後。
“滾蛋!老子逮著人,連爾等的老父老祖,也要一起踹了。”常四郎罵了一聲。
那些世家子聽著,驚得四下逃散。
徐牧露出笑容,下了馬,朝著常四郎走去。他並未想到,都去辭彆了一番,常四郎還親自來送。
“喏。”常四郎從懷裡,又摸了一小壇酒,遞到徐牧手裡。
“自個釀的梅子酒,僅一壇。”
“常少爺,上次你也是這樣說……”
“這次加了桃酥,不一樣的。”
實際上,上次的酒,徐牧並沒有喝。司虎倒是拿去了,舔了一口,酸得四處去找饅頭來墊嘴。
但這一次,即便是酸掉了牙,他也要喝。
“我還想說什麼來著?”常四郎撓了撓耳朵,看向常威。
常威聳了聳肩,一副“我他娘哪知道”的神情,然後,就無端端挨了一個爆栗。
“想不起,那便不說了,往內城外的路子,已經幫你疏通了一輪。你慢些走,莫要死在半道上。”
這烏鴉嘴,若非是人太多,徐牧真要走上去,抽個大耳刮子。
風兒吹了起來,滿山搖晃的,都是開春的嫩綠。
徐牧起手拜彆。
常四郎亦是起手拜彆。
隻等徐牧上馬,沒走出多久。
在後頭,常四郎高八度的聲音,便響徹在耳畔。
“小東家,你彆死得太早,老子可不想太早奔喪,從內城去蜀州,路子太遠了!還要勸你兩個夫人節哀順變,還要逗你的那頭傻虎,哎喲喂,想想都很雞毛頭疼。”
徐牧勒停韁繩,眼睛裡有東西滲出。他的這一場人生,除了小侯爺外,這位性子俠莽的常四郎,是他的第二個貴人。
“老子不死,你也彆死!”
“哪日天下太平,你我再一起坐坐,在青山下鋪張席子,請幾個花娘,好好喝杯老友茶。”
徐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高高打起韁繩。
風將軍長嘯一聲,馬蹄兒踏過霜雪和嫩草,開始往前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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