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的江勢,並不適合水戰。放眼整個天下,也隻有襄江一帶,才會蓄養水軍。”
“當年高祖爭天下,打剩最後的陵吳二州,便是被敵人仗著水軍,守了四年有餘。”賈周語氣沉沉。
這個道理,徐牧是明白的。若非如此,古人便不會有劃江而治的概念。
“左師仁算是徹底起勢了,即便是說,哪一日他退回陵吳二州,一樣有機會死守,偏安一隅。但主公不同,蜀州最大的優勢,乃是天府糧倉。這等州地,很容易成為天下之翼,同樣也很容易被成一頭困獸。涼州和滄州皇室的局,不能再讓其步步緊逼,該定計破開了。”
賈周的話,徐牧都明白。
早些時候,他便對晁義說了,要不了多久,蜀州又起大戰。這一戰,是打破困勢的一戰。
如果大勝,極有可能一舉攻到暮雲州。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要和左師仁結盟的原因。僅憑著一個蜀州,要麵對敵人的五州圍困,太過艱難。
“蜀州一直按兵不動,並不妥。”徐牧想了想開口。一直按兵不動,到時候異動之時,很容易引起敵軍的全麵戒備。
“主公的意思,莫非是疲兵?”
徐牧搖頭,“並不算疲兵。”
事實上,更像是一種“狼來了”的概念。暮雲州那邊一直繃著神經,反而是沒有什麼機會。
就好比你有一個室友,一開始換了個養眼的新女友,你定然要罵娘和不甘。但他兩天一換,還特麼個個養眼嬌滴,估摸著你整顆心都麻木了,想與世無爭了。
當然,徐牧也並不指望,靠著這等拙劣小計,便能拿下暮雲州。
“水路的方向,泛江而下的話,很容易被敵人發現。”徐牧皺起眉頭,“但安陵山脈那邊,山道天險崎嶇,想要翻山而過,恐怕會更難。”
久不說話的東方敬,猶豫了番開口,“主公,成都城裡亦有不少采藥人,若不然去尋訪一輪,看有沒有懂近道的。”
“善。”
……
“暮雲州有四鷹駐守,皇後放心,問題不大的。”剛完事的袁安,披著龍袍走入了禦書房。
自從他的皇後懷孕之後,他玩得更加放肆,也更加明白了做皇帝的好處。姿色稍好的宮娥,基本都逃不脫聖寵。
禦書房這裡,他已經許久沒入了。
左右奏折這些,有他聰慧無比的皇後在操持,做個甩手掌櫃更加自在。這些事情,瞞住滄州裡的那些世家即可。
“夜深了,皇後還請早些歇息。”袁安坐下來,難得深情了一句。
蘇婉兒放下奏折,臉色忽而歎息起來。
“皇後,莫非是發生了什麼。”
“最近蜀州那邊,又得了許多人馬。臣妾擔心,布衣賊會越來越難對付。”
“那……該如何是好?”
對於徐牧,袁安的恨意是刻骨銘心的。隻可惜,一次兩次的,他都沒法子壓住。
“臣妾有個主意。”隻說了一句,蘇婉兒忽然收了聲,臉色重新變得沉默。
“皇後倒是說啊。”
“下次再說吧。”
蘇婉兒起了身,喚來宮娥更衣。
“這都夜了,皇後還要出去?”袁安怔了怔。
“滄州內出現反賊,臣妾去看看,陛下留在宮裡,早些安歇。”
並沒有再看袁安一眼,隻穿好衣服,蘇婉兒沉步往皇宮外走去。快劍阿七,從琉璃瓦頂上掠下,迅速護在了她的身邊。
滄州小皇宮之外,黑夜鋪天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