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董家王宮。
逃出涼州的那位毛賊子,讓董文一度很不開心。即便他的軍師,認真分析了一輪。但不管怎樣,他終歸是充滿恨意的。
“莫讓我抓住那個賊子,好大的膽兒,敢壞我涼州的事情!”
“俠兒?莫不是生了對狗招子,認布衣賊為舵主!”
諸如此類的話,司馬修不知聽了幾次。但很明智的,他並沒有勸,隻等董文說夠了,才冷靜地開了口。
“主公莫急,還有機會。”
董文緩緩臉色,收住了聲音。
“我善於洞察人心,以徐布衣謹慎的性子來說,他一路走來,對部屬親如兄弟,所以,他無法忍受背叛。我先前說過,可以埋一條欲蓋彌彰的線索,讓徐布衣自毀一條臂膀,另外,也掩護了在蜀州裡的內應。”
“我已經有了人選。”司馬修眯起了眼睛。
“軍師,是何人。”
“狼族小將軍,晁義。”
“這家夥……和涼州不死不休的,布衣賊未必肯信。”
“晁義新投,雖然在上次立了大功,但不管怎麼樣,他在蜀州集團裡,是很奇怪的存在。如於文柴宗這些,是跟著徐布衣一路打天下的。除開這些,便是蜀州本地派係,竇通,陳忠韓九此類。晁義不屬這兩個陣營,再加上是新投之人,無人幫腔,無人為其辯證,他很孤獨。乍看之下,也是最容易背叛的人。”
“軍師所言,當真是字字入髓。”
對於董文的誇獎,司馬修沒有任何喜色,繼續開口道來。
“主公隻需要做一件事情,那麼晁義,便會落入圈套之中。”
“什麼事情?”
“先派一支三千人的大軍,入峪關外的蜀州城寨,侵擾晁義本部。以晁義的本事,他定然不懼,會起人馬迎戰。”
“軍師,然後呢?”
司馬修頓了頓,“讓這三千人交戰之後,詐敗北逃,一路拖延。隻等晁義追擊,追出了三十裡地,便重振軍馬,迅速奔回涼州。”
董文有些發怔,並未聽得明白。
“如此一來,城寨裡的蜀州軍參,在看見晁義一路追擊殘敗之軍,回來時一無所獲,並無收繳,肯定會有些意外。”
“三日之後,主公再派出一死士,扮作暗通的信使,趁夜色接近城寨。”
“軍師,這不對,信使若靠近城寨,以那邊巡邏的力度,肯定要被抓住。”
“所以,我才說是死士。抓住之後,死士便該咬毒自儘。當然,在他的衣服隔層,要留一封書信。”
“書信上,莫不是要寫晁義的名字?”
“不寫,不可署晁義之名。”司馬修搖頭,“寫了反而會有故弄玄虛之感,隻寫一個日期即可。”
“什麼日期……”
“離著入冬還有一個月餘的時間,主公隨便寫個中旬的日期即可。城寨裡的軍參得到密信,不用想,第一個懷疑的人,肯定是城寨主將晁義,又聯想到先前追擊殘軍,拖延許久,以及沒有繳獲的事情,晁義的叛名基本就坐實了。”
“那日期,更會讓人以為,是某個起事的約定時間。”
董文吸了口涼氣,沒有猶豫,迅速彎下腰,給司馬修斟了盞茶。
“奇道那邊,主公也不要過於擔心,我腹中已有第二計。不過,我需要再琢磨一番。”
董文恭敬地起身,對著司馬修舉手長揖。
“那位咬毒自儘的死士信使,主公需多贈一份撫恤,至少,讓他的家人後半生安穩無憂。”
“亂世做個霸主,並無錯。但有些力所能及的的小善,該做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