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裨將的高呼,夏侯賦急急起身,抬起頭往前遠眺。
在他的麵前,一艘艘的火舫,正如索命的惡鬼,張牙舞爪的,朝著樓船水陣衝了過來。
“宋穀,是宋穀。”
“鹽島軍反盟……”
一股無力感,迅速蔓延了夏侯賦的身子。後有青州軍,在聯盟軍的水軍大陣之內,又出了反盟叛軍。
而且,這支反盟的叛軍,趁著夜色發起火攻。這剛布下的水陣,如何還能快速散開。
“通告所有舟師,立即把船散開!”夏侯賦嘶聲高喊。
但隻喊了兩句,便發現,原先在後的青州軍,同樣呼嘯著殺了過來。
來不及,一切都來不及。
轟。
兩艘最快的火舫,已經衝撞到了樓船之前,在火油的借勢下,樓船迅速燒了起來。一條條的火蛇,不斷循著圍攏的戰船攀爬,一個個的聯盟士卒,發出痛苦的呼喊。
隻等越來越多的火舫,四下衝撞之後,整個水陣已經變得火光衝天。伴隨著的,還有青州軍接踵而來的遠射火矢,趁機落在聯軍的戰船上。
火光中,夏侯賦身子發顫,變得臉色茫然。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兩路反盟的叛軍,便發起了夾攻之勢。
“夏侯將軍,擋、擋不住了!”不管是米道徒,或是東越九部的人,都驚得聲音發抖。
“吾主左師仁,會襄江之盟,欲要鏟除妖後,匡扶社稷。奈何天公助賊!”
轟,又有火舫衝撞而至。
連著主船,都被燒著了半截。
“夏侯賦,速降!”
“東陵盟速降!”
連天大火之中,數不清的勸降聲音,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夏侯賦死死咬牙,並沒有投降之意,反而抽出了長劍,帶著親衛,收攏尚還活著的水師士卒,開始跳下輕舟,往反盟的叛軍,赴死殺了過去。
……
“當初,徐布衣在浮山一場大火,燒了陳長慶的帝皇之誌。如今,我在襄江之上,同樣一把大火,將左師仁,逼入了死地。”
立在船頭,唐五元言語發笑。
“主將夏侯賦一死,不管左師仁想做什麼,他都是一支孤軍了。不過,我突然間很希望,這位東陵三州的仁王,能帶給我一些驚喜。”
說著,唐五元忽然側過頭,臉色有些可惜。
“徐布衣真是聰明人啊,這一次,沒有進入主子的棋盤。不過,左師仁失勢之後,徐布衣再無盟友助力了。”
“天下大勢又變,吾唐五元,便是推動大勢的人。”朝著火光,唐五元的整個臉龐,被映照得通紅。
“誅殺盟軍大將夏侯賦者,賞千金,拜為四品正將!”
“聽我令,全軍列成圍勢,東陵落水之犬,一個都要殺絕!”
……
“無了,都無了。”夏侯賦仰頭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