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隻有最後的兩百餘人,分列三艘戰船。餘下者,或陷入了火勢,或溺死在了滾燙的江水中。
“我家天師……也去了。”盧象泣聲大哭,“夏侯將軍,為今之計,先想辦法離開,此時趁著亂勢,說不得有一線生機。”
“盧天師,我走不得了。”夏侯賦閉目,“我留兩艘戰船,二百忠勇,盧天師若能逃出生天,見了我家主公。你便說……某夏侯賦,雖大戰失勢,但並無任何乞活之態。若有來世,某夏侯賦,亦會追隨於他。”
“將軍何去?”
“大敗一場,無顏見東陵父老,某夏侯賦,以死昭烈!”
“盧天師,夏侯賦拜謝。某為你爭些時間,還請盧天師速去。”
盧象跪在船頭,又是一陣泣聲長揖。
與夏侯賦共乘一船的東陵將士,六十餘道身影,無一人越船逃生,都紛紛抽出長劍,拱衛在夏侯賦身旁。
“好,好……東陵夏侯賦,領六十忠勇,破虜殺敵!”
一艘孤零零的戰船,越過了火光衝天,朝著青州軍的長牆水陣,赴死衝去。
“恭、恭送夏侯將軍!”
盧象咬牙起身,率著最後的兩艘戰船,循著另一側的方向,迅速逃生。
大江火海,孤零零的小戰船,在漫天的飛矢,一撥撥的落下之後,再也不動半分。
……
“東陵水師大將夏侯賦,戰死江中。”
聽到這個消息,徐牧一時沉默。
“兩路叛軍,一路是青州軍,另一路是鹽島軍。鹽島軍藏在東陵水軍大陣裡,趁夜發起火攻,和青州軍前後夾擊,聯盟水軍慘敗。”
東方敬眉頭緊鎖,“妖後的布局,早已經開始了。我更覺得,這一次是東陵會盟,並非是共襄義舉,聯軍而攻,反而是陷入了妖後的布局。”
說著說著,東方敬的聲音有些後怕。
“慶幸的是,主公並沒有入局。”
不得不說,東方敬的陰謀嗅覺,確實機敏。多番提醒,讓西蜀不要輕易率軍衝岸。
若非如此,指不定也要落入妖後的布局之中。
“左師仁在何處?”想了想,徐牧開口。
“不知。”東方敬搖頭,“左師仁仿佛消失了一般。我估計,他即將要動手了。但不管如何,聯軍全軍覆沒,左師仁那邊,已經是一支孤軍,再無任何的助力。”
徐牧有想過,東陵盟或是會敗。但遠沒有想到,是以這種慘敗收場。
“主公,滄州水師退回船塢了。”這時,馬毅急急來報,“另外,苗通那邊的將士,悲聲漫天,似要立即起船征伐,為大敗的東陵聯軍報仇。”
“馬毅,先讓人將苗通請來主船。”徐牧皺眉。哪怕是四萬人衝過去,在如今的情況下,都不再具備任何優勢。
“因為主公沒有入局,滄州水師隻得先退回去。”東方敬歎著氣,“江麵敗勢已成,主公切不可再操之過急。可留在江麵之上,先不撤退,作為一支軍勢,讓妖後不敢輕易調走水師。”
“若滄州水師,敢渡江而戰——”東方敬的臉色,一時變得蕭冷,“人數對等之下,主公不妨備戰,我東方敬有信心,能將渡江而來的滄州水師,至少殲滅半數。”
“伯烈妙計。”
事到如今,徐牧彆無他法。他現在,隻希望左師仁的那一邊,能打出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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