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徐牧皺了皺眉,再聯想到小侯爺的那封舊信,隻覺得事情更加蹊蹺。
他有和東方敬商量過,但即便商量了幾輪,兩人也沒能定下來。關於妖後,是不是長芙公主的遺女,還有待商權。
但不管如何,擺在眼前最重要的,是明年開春的聯盟戰事。
“左師仁那邊,昨日來了信,信裡有問,這場尋回劫糧的事情,能否收場了。”東方敬歎了口氣,“不得不說,妖後是大智之人,並沒有入網,有些可惜了。她藏著的東西,我估摸著還有不少。”
說實話,到了現在,徐牧已經有些厭惡,厭惡這些爾虞我詐的綿裡藏針。特彆是妖後那邊,一不小心便要著道。
“入冬之前,主公可做一件事情。讓入盟的各方勢力,都派出使臣聚在恪州,隻等開春再折返各家。如此一來,便像天下證明,參盟的凝聚力。”
東方敬頓了頓,“另外,西蜀的調兵遣將,以及糧草補給,民夫輜重,也可以暗中進行了。”
徐牧點頭。
他很明白,明年的這場會戰,極有可能改變天下的格局。甚至是說,西蜀以後是喝湯還是吃肉,便看這一場了。
“伯烈,你覺得除了滄州之外,餘下的地方,哪裡還會有妖後的盟友兵力。”
東方敬想了想,“先前便說過,青州,以及燕州河北,應當都有妖後的盟友。另外……我中原四方,亦有不少外族,也需小心為上。”
“北狄?”
“有可能。”
“胡人馬匪?”
“亦有可能。”東方敬認真回道,“主公,你我所擔心的,便是妖後藏著的東西。但她很聰明,並沒有再暴露出來。這種藏著的東西,若是成了殺子,才是最可怕的。”
徐牧無奈一笑。
“對了主公,還有一件事情。”東方敬的語氣,變得有些悲色,“夜梟在河州送來的情報,那位老將廉勇,又患重病奄奄一息,怕是要熬不過這一冬了。”
徐牧聽得心頭苦澀。前些時候,他給廉勇去了一封信,恍如昨日。
“如今的防務兵事,都已經卸任,渝州王得知後,從內城調去了神醫,想救回這員老將。”
“我知主公的意思,但哪怕去蜀州通知了陳鵲。千裡迢迢,又將入冬,根本無法趕到。”
“這天公,已經是瞎眼了。”東方敬一聲歎息。
徐牧不答話,隻抬了頭。恍惚之中,仿佛又看到了在望州,他和廉勇並肩作戰的場麵,投石,飛矢,鮮血,斷肢,北狄人的叫囂,守軍死戰不退的怒吼。
“伯烈,即可書信一封給黃道充。讓他取兩枚老山參,送到河州城裡。河州雖然離得遠,但我知曉,黃道充在河州那邊,定然有人的。”
東方敬點頭。
“另外,廉勇暫時卸任,接替的大將人選,也已經有了。正是主公說的,那位渝州王的族弟,常九郎。若無意外,以後的河州防務,便由他主理了。”
如果有可能,徐牧更希望,接替廉勇,繼續守著河州的人是常威。但現在,基本是定下來了。
“那年我百騎入邊關,二城堵北狄。趙青雲不救,所有河州大營都不救,偏隻有廉勇老將軍,帶著六萬老兵戶,赴死趕到望州,才有了這一場大勝。”
隻說完,徐牧的眼睛,一下子發紅。
故人如風凋零,隻在匆匆之間,便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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