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消,東陵人新一輪的信號箭,在蓮城上的天空炸開。伴隨著的,還有東陵大軍攻城的牛角號。
站在風中,淩蘇棄了大氅,麵色之上湧上一絲瘋狂。呼呼的夜風,灌入他的袍袖,仿佛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臃腫無比。
走過來的左師仁,亦是臉色焦急。他有聽說,易甲之計,並沒有搶下城牆。
“齊德,齊德,這該如何是好?”
淩蘇壓住心底的怒意,穩穩回頭。
“主公放心,我還有一計。這一計,隻需要成功的話,一樣能救我東陵!”
“齊德的意思,莫非是天上的信號?”
“正是。跛人出動奇兵,緩住了易甲精銳的攻勢,再強攻,也未必能一口吃下了。為今之計,便隻有讓西門外的萬人糧衛軍,趁著滄州局勢未穩,殺到李度城。若是能將消息,帶給李度城的守軍,那麼,這城裡的六七萬精銳趕來會師,必然是一件大喜之事。”
“那齊德……先前為何不這般做。”
淩蘇眼色沉默,“我擔心跛人在那邊留了計。畢竟,這一步棋太過於明顯了。但現在的話,已經到了不得不賭的時候了。”
“若是賭贏的話,我東陵便能贏得時間了。”
轉過頭,淩蘇儘力放緩語氣。
“我想了想,這件事情的話,還是交由主公決定。你我便在賭,賭跛人有沒有半途設計,又或者說,我糧衛軍能殺出埋伏。”
“齊德,蓮城的戰事——”
“易甲之計不成,跛人很快要反客為主了。”
不僅是易甲之計,還有西門的配合,聲東而擊東,卻沒有想到,被跛人看出了破綻,攻城器械的不足,果斷地讓三千死士出城,緩住了危機。
“齊德,那便……去吧。”左師仁聲音發抖。
在前方,攻城的戰事已經沒有優勢。先前的時候,不過是仗著易甲混淆,迅速衝到城關,再以密集的人海戰術,使用繩勾先登。
但現在……計劃告滅了。西蜀的守軍,在城頭聚得越來越密集,運送來的守城輜重,也越來越多。
“蓮城這裡,主公可等待機會。若是糧王軍成功,與李度城大軍會師,奔殺而來,跛人守不住的。”
淩蘇仰起頭,看向遠處蓮城的輪廓,目光裡滿是不甘。費儘心血,還死了這麼多人,依然搶不下蓮城。
而且,時間已經拖得太久,整個東陵,已經耗不起了。
“給老子守住!”此時的城頭上,馬毅怒氣更盛。若非是自己大意,怎會連累三千勇士赴死。
“倒沸水!”
馬毅與幾個士卒合力,將民夫送來的沸水,憤怒地傾倒下去。頓時,在下方的城壑,幾個東陵士卒,被燙得慘叫連連。
在蓮城西門。
此時的東方敬,看著下方的戰事,再聯想到先前的信號箭,整個人穩坐不動,變得更加神秘莫測。
……
東陵楚州,南麵邊境,望山城。
由於左師仁的兵力抽調,如今的望山城,隻剩下不足千人的郡兵。這千人中,至少還有過半剛募的新軍。
此時,一個在城頭巡守的都尉,在抬頭看了幾眼之後,整個人驚得無以複加。
一支行軍的長伍,行軍越來越近,直至停在了城關之上。
“斥候怎的沒有回報?”
“估計是死外頭了……”
都尉顫著身子,這支人馬從南麵而來,那麼毫無疑問,便是南海盟的人。但早有耳聞,南海盟已經投向了西蜀。